46、自己挖坑自己跳
翠花娘有啥不敢的,反正里头不可能是自己闺女,只能是钱朵。
她拍着胸脯说:“谁不敢谁是鳖孙,如果里头是我闺女李翠花,我就……我就将这裤腰带吃下去!”
“裤腰带又吃不死人,你对天发誓,如果是李翠花,就让我们钱家沟往她脖子上套双破鞋,游街整个云龙山!”
翠花娘心肝颤了颤。
武氏步步紧逼:“你敢不敢,你发誓啊!”
“……有啥不敢,”翠花娘照着武氏的话说一遍,发了誓言:“你们游完街,我们家还要直接抽死这个不要脸的,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吧!”
“翠花她娘。”小宋庄有人轻轻扯她衣裳。
“别拦我,今天非骂死她不可!”翠花娘头都不回,叉着腰往前跨一大步,冲武氏嚷嚷“说话啊,你咋不说话了?继续跟我杠啊!”
武氏朝其身后看了一眼,不但不吭声,还朝后退了一步。
翠花娘一看对方退缩,更得意了:“来呀,继续跟我杠。”
“就你脸大,就你事多,我说钱朵咋了,一个没人要的丫头你还当成宝啦?跟你啥关系啊,该不是你跟钱状元偷偷生的吧!”
“翠花娘!”小宋庄的人急了:“你往后看!”
翠花娘一甩手,呲牙咧嘴的回头:“看啥啊,后面有……”
她像被人掐住脖子,后面的话全咽进肚子。
身后小树林,刚才进去的两个妇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衣衫|不|整,一张脸没点人色的女人出来。
不是她闺女李翠花又是谁?
翠花娘浑身哆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过去看仔细,但是腿沉的像石头。
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
说好的是钱朵。
“娘啊!”李翠花一声哭喊,让翠花娘再也无法心存侥幸。
她一屁股瘫在地上,手指头点着对方,哆嗦着嘴说不成话:“你、小傻子,你们俩……哎呀我的亲娘啊!”
这算啥事啊。
糊弄人,将自己给糊弄进坑里!
武氏乐了:“别忙哭,刚才发的誓你还记着吧?”
“说我脸大,你脸也不小,明明自己亲闺女不要脸还想往别人头上赖,冰雹砸没劈死你!”
“我们钱家沟的人讲理,要脸,给女人挂破鞋游街的事办不出来。”
“但是这种媳妇,还有你这种黑心的亲家,我们要不起!”
“里正兄弟,你喊个人去老四房说一声,将李翠花的行为原原本本讲出来,看她们家怎么处置!”
李翠花刚经完事,身上不得劲,又惊又害怕,瘫在地上起不来。
听到武氏差人去告诉家里人,白眼一翻晕过去。
翠花娘一骨碌翻过身,爬着就过去抱住武氏大腿:“别啊,千万别告诉我亲家。”
依钱老太的秉性,知道了还不得翻天。
武氏冷笑:“求我没用,你觉着这事能瞒得住吗?”
“我劝你直接将李翠花领家去,免得留下来被我那要面子的婶子折磨。”
武氏不是狠心人,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是真心为对方考虑。
然而翠花娘不理解,一把鼻涕一把泪:“咋领家去,我闺女早嫁给你们钱家沟了,生是你们老钱家的人,死是你们老钱家的鬼,你们不能出事了就不认这媳妇。”
得!
武氏甩开翠花娘:“啥话都是你说,反正都是我们钱家沟倒霉呗?”
“摊上你养的这么个闺女,成天欺侮我们老钱家的闺女,闹的家里和村里乱七八糟,我们还没找你家算账呢!”
“赶紧将你家闺女领走,别留我们钱家沟恶心人。”
“亲娘啊!”翠花娘哭的语无伦次:“她爹啊,不争气的翠花啊,你咋就自己上了呢?”
武氏一听怒了:“啥意思?啥叫自己上,你们还打算让谁上?到底想算计谁呢?”
想起李翠花之前想给钱朵定的亲,武氏觉着自己没猜错。
“死皮不要脸!”武氏跳到翠花娘身上就左右开弓:“你们老李家黑心黑肺不要脸!”
谁也不上去拦着,大家都懵着呢,尤其小宋庄那边。
朱氏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儿子跟一个老娘们……不敢往下想啊!
偏这时候钱家沟那边有人问:“咋就揪出一个李翠花,那个男的呢?”
钱家沟的人这时候情绪放松了,不是他们村小姑娘就行。
至于李翠花,因为收菜的事,村里人早对她没啥好感,见她出丑还乐得看热闹。
“抓那啥抓双,只揪出一个李翠花算啥?”
“你们小宋庄不能包庇自己人,都揪出来!”
“走走,咱们老爷们去揪!”
好几个老爷们往小树林冲,刚才进去抓人的那个小宋庄妇女慌着去拦,根本拦不住。
“娘子,你赶紧喊人拦。”妇女催发呆的朱氏:“里面是员外!”
傻子本来傻,揪出来好圆过去。
里面可是员外,被人抓出来示众,宋家以后在云岗镇还怎么混?
朱氏脚下一跌,整个人都被雷劈的里嫩外焦:“你说啥,是谁?”
“是员外,咱家老爷!”妇人急得跺脚。
朱氏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妇人赶紧搀扶住对方:“娘子,你千万要挺住。”
“挺个屁!”朱氏都五十多了,生了四个儿子,跟宋员外早没啥感觉。
她不伤心,就是觉着丢人。
“走!”朱氏大胖脸此刻拉老长,扭身领着一帮人就往山下撤。
现在走,就是宋员外一个人丢脸,私德有问题,回头她就闹,起码能护住儿子的名声;若是留下来跟钱家沟掰扯,说明他们夫妻俩都不咋滴,教出的孩子可见一斑,到时候整个宋家在云岗镇都没法混。
朱氏心里盘算清楚后,气也不喘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脚底下跑的飞快。
…………
不远处的清泉边,墨宸披着斗篷,手里握着暖婆子,默默听着外面发生的热闹。
张东成鼻子都冻成了冰溜子,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
小山里太冷了,吹的他脑壳子疼,偏墨宸说穷山僻壤太寂寞,非要留下看乐子。
也对,一到晚上许娘子就回自己家,整个墨宅就他和墨宸两个人,确实无趣的很。
不过热闹看的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张东成问:“公子,钱朵姑娘早就回家,这边也事成了,咱回吧?阿嚏!”
他抽了抽鼻子。
墨宸嫌弃的往外挪挪脚:“回吧。”
两人沿着另一条小路,慢慢走下山。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张东成一路走一路打喷嚏。
墨宸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离张东成远远的,怕他喷自己一身。
到了山脚,看着沟对面房子里传出的昏暗灯光,墨宸停下脚步问:“前面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