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房需要两个人的身份证。”前台小姐神情认真得重复道。
    “只有她住，我是本地人，马上就回家。”
    “那么算是来客登记，也需要您的身份证。”
    前台小姐一副“你们什么套路我还不懂？”的表情。
    “那好吧……”叶南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明媚说：“看来没办法送你上去了，晚上早点睡，明天中午的火车，我提前过来接你。”
    “真是无情啊，前辈。”明媚装作伤心的样子叹了口气，旁边的酒店前台小姐的眼神里也隐藏着一股看出轨男的藐视感觉。
    不敢留开房记录，可不就是出轨男吗？这个胆子都没有还哄骗外地小学妹来千里送，我们青山县出了这种怂x渣男真的是一种耻辱。
    “抱歉。”叶南再次笑了笑，朝着酒店门口后退了两步。
    “是因为双喜吗？”明媚突然问。
    “你知道她的名字？”
    “在……的时候，导师给我看过前辈的档案。”
    明媚的导师是刘悢的上司，算是组织的高级行政人员，抽调叶南的档案算是常规操作。
    “算是吧。”叶南回答完，向明媚摆了摆手，“明天见。”
    “明天见。”
    叶南走后，明媚站了一会儿，从前台拿了房卡拎着行李上了电梯。前台小姐一副了然的样子，脸上更是蔑视。听了两人的对话，看看他们的表情和语气，她已经脑补出了怂包渣男和痴傻学妹的小故事。
    从电梯里走出之后，明媚拉着行李箱一路走到房间门口，步伐像女警一样干练有力，直到她刷开房门走进去，放好箱子，关上房门之后，她才缓缓蹲下，一声不发。
    行动期间所有住宿记录都是会被组织消除的，而非行动期间叶南从来不留下和任何异性的开房记录，虽说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误会，但是……
    真的算误会吗？
    “好羡慕……好嫉妒……”
    “那个叫叶双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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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夹角Θ当带有正电荷的小球以1米每秒的初速度射入垂直匀强电场……”
    “咚咚咚。”
    叶双喜放下手中的笔，草稿纸上已经满是一圈一圈的鬼画符。
    “我订的草莓奶盖到了？还是芝士半熟蛋糕？不对啊，这不显示快递员正在赶往商家吗？”
    虽然叶双喜也想吃点别的外卖，但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还多了，还在营业的商家实在是有限，叶双喜也就只好订一些奶茶和甜点来犒劳一下连夜苦读的自己。
    以前她还订过张小北的流沙包，结果开门竟然是张小北亲自提着一小摞蒸笼给她送来，弄得叶双喜都不敢再点她了，总觉得现在见到张小北总有点尴尬。
    “唉，沙雕老哥，下次回家说不定女朋友都带回来了。”
    一边说着叶双喜一边走向门口，问道：“谁啊？”
    “你猜猜是谁啊。”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叶双喜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沙雕老哥？”
    “怎么说话的这是。”门外叶南有些不爽。
    “不是，我刚刚还还念叨你来着，结果呢这就来了。”明媚连忙打开门。
    “念叨我是沙雕？”叶南早就猜到了妹妹会怎么念叨他。
    “嘿嘿嘿。”叶双喜果断选择萌混过关。
    “行了，在家干什么呢。”叶南一边进门一边问。
    “复习呢。”叶双喜关门的时候还往门外左右看了看，确认叶南没有带杂七杂八的女人回家。
    “看什么呢。”叶南也发现了叶双喜的小动作。
    “没啥，听说咱们这边最近夜里有上门小姐，刚刚我就以为是她们敲错门了。”
    “熊孩子。”
    叶南往妹妹房间里走着，同时说：“平时也别学太晚了，我跟我们学校院长挺熟的，魔都那些高校，免试入学是不可能，但自主招生的名额给你弄一个两个还是很轻松的。”
    “哥，今天我可是刚做的题，严厉杜绝特权插手晋升考试，防范阶层固化，保障教育公平，你这就给我安排上了？”叶双喜跟在叶南身后翻了个白眼。
    “现在政治题还讲这个？”
    “不啊，我现在是预备党员了，每天要刷几个学习强国什么的，加强思想建设和党性培养。”
    叶南冷笑一声：“得了吧，就你那思想觉悟，连个入党申请书都写不全。”
    “我不会写，从网上抄我还不会啊？”
    叶南走到叶双喜的书桌前，看了看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试题，问道：“后悔选物理和政治了吗？”
    “还行吧，做一道题掉两根头发，等我考上大学估计也就斑秃。”
    叶双喜看了看手机：“对了，一会儿一块喝奶茶吗？我订了宵夜。”
    “不用了，刚在小北那边吃了面，暂时还不想吃东西。”
    “你还有脸去小北姐那边噌吃噌喝？”叶双喜惊道。
    “怎么了？”
    “你就差带个女人回来了！”
    “咳。”叶南咳嗽了一下，他不光带女人回来了，还带着女人一起去了张小北那里噌吃噌喝。
    这么一想……是不是有点过分？应该……不算吧。
    观察敏锐的叶双喜立刻发现了问题：“你不会真带女人回来了吧？！”
    “一个同学，正好和我一块返校，在这边转车……”
    “返校？”
    “嗯，魔都大学那边有个竞赛课题，需要我们尽快赶回去，明天中午的火车。”
    叶南转身摸了摸妹妹的头：“本来是立刻就回去的，不过我自己要求的，在青山转车，留半天来看看你。”
    叶双喜沉默片刻，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拍向叶南：“那你他m就别回来啊！”
    叶南用手臂挡住枕头：“怎么又生气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回回回，回你m了个x的回，过完年没几天就跑了，说十天就能回来，结果连汤圆都没回来吃，我还自己捏了什锦的汤圆，煮了一锅，你电话都不接……我就看着它们在锅里化成水……”
    叶双喜继续拿着枕头砸叶南，眼里顺着下巴往衣服上流。
    “我……在封闭备考。”叶南嘴里有些发苦，家里从来都是他在做饭，叶双喜这丫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汤圆这种东西要想捏成个能煮的水平，不知道练了多久。
    “三月初回来一次呆了三天，四月末回来一次呆了两天，现在好了，半天都不想留了？这是不是你的家对吧？这是不是你的家？！你家里还有没有一个妹妹？！”
    叶南抱头挨着枕头没有出声，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卿瞳和卿琴这一对姐妹。
    她们也是这样吗？虽然相亲相爱，但无法相互理解。或者明明相互理解，却无法……
    叶南猛地转过身，抱住了双喜。双喜愣了一下，开始号啕大哭，用力捶着叶南的背。
    “家里没有别人，爸爸不回家，妈妈也不回家，回家也是睡了觉一醒就走。你也不回家了……我不敢去见小北姐，学校里我也没有别的朋友……你们……你们……”
    叶南没有道歉，他知道道歉没有用，所以他只是用力地拥抱。
    许久之后，叶双喜都捶不动了，还在呜呜地哭。
    “双喜。”
    “呜？”
    “不管你哭也好，骂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我想给你一个清净的世界，能让你这样的女孩子安心哭泣。”
    叶南想起了那一夜卿琴的泪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也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