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半路杀出个漩涡
    这道人影，身材颀长。
    不过也就是略微高了一些，其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丝毫惹人注意的地方。
    确确实实当得起平平无奇四个字的形容。
    楚言目光微凝，突然之间，抬手朝着人影指去。
    一股劲风、气流，在他指尖好似空气爆炸，发出一声轰鸣，紧接着朝着人影的脑袋奔袭而去。
    虚空都被压出一条肉眼可见的轨迹。
    但是这人影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哪怕这气流吹得他兜住全身的袍子猎猎作响，向后扬起。
    就在即将触碰到人影脸颊的时候，气流突然爆开，仿佛是炸开的一团烟花，贴着这人影的脑袋，将他身后的石壁打成了筛子。
    整个过程中，这人影都是一副任你施为的模样。
    等到时空牢笼中的气流平静下来，这人影朝着楚言，单膝跪下，头也低垂了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楚言淡淡说道。
    这人的头发向后散开，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面无表情，脸色发白，双颊微微内陷，嘴唇很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性格不太好，还有一点刻薄的男修。
    不过他的境界，是天心境三重大成。
    这个境界，足以让很多人面对他的时候闭嘴。
    楚言的神识，在对方身上扫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和他心目中预期做出来的傀儡，几乎没有差别。
    而且这个境界，也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情了。
    “这次外出，你跟着我一起去，不过表面上，我们之间就是陌生人。”楚言想了想，道：“你原本是姬家的人，我就满足姬狂神的愿望，还让你姓姬，然后名字取一个世，代表你吸收的力量来源，那个魔人世子。”
    “属下姬世，感谢主人赐名。”这男修用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嗓音，对楚言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散修姬上师。”楚言点点头，转身离去。
    三天之后，楚言的身形，出现在随心岛上空。
    盘旋一周后，朝着西海方向飞行而去。
    飞行途中，楚言也见到天空之上，有一些天心境的弟子，向着和自己大致相同的方向飞去。
    对方显然也是去西海清除海妖的。
    不过因为彼此并不认识的关系，双方的神识在半空中彼此一触碰，旋即心照不宣地远远分开，彼此不去打扰。
    飞离了天涯宗的海域之后，楚言取出了灵舟。
    短距离飞行，自然是借用飞行法宝，或是自己飞行更加方便。
    但是这种动辄百万里的飞行，无论是速度，还是节省灵气方面，乘坐灵舟则更加实际。
    换乘灵舟之后，楚言的速度，再度变快，时而贴近海面破浪而行，时而穿入云海剪碎晨光。
    飞行一段时间后，船舱中的楚言，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在出了天涯宗的海域之后，楚言的神识就捕捉到，有数道人影，在自己的上方，若有似无地跟着自己，不靠近，也不远离，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的距离。
    如果不是楚言的神识远超同阶，也不会发现被人跟踪。
    不过这些人显然是使用了某种屏蔽气机的法宝。
    楚言此时只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但是具体的位置，此刻没有办法确定。
    “是紫微门的人嘛——”
    楚言心中思量。
    根据他的分析，能够在自己一出宗门属地，就追上自己行踪的，就只有可能是紫微门的弟子。
    “不过他们此时并没有动手，难道是在等什么人？”楚言心中分析。
    “紫微门弟子如今在天涯宗嚣张乖戾，谁若不服，就先以宗门法规打压，然后再施以私刑。
    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真要对付我，在我离开随心岛海域的时候，就会动手，绝对不会还顾忌天涯宗脸面，需要等到我离开宗门属地。”
    如此一分析，楚言心中顿时就越发明朗起来。
    金竹影的脸庞，此刻也在他心中出现。
    “在等这个家伙？”
    一念如此，楚言心中冷笑连连。
    “上一次有底牌不方便亮出来，还有云霄战将护着你，所以只斩了你一条手臂。
    要是这次你死性不改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楚言心中冷哼一声。
    对方此时既然尚未现身，楚言也就没有打草惊蛇，假装不知，继续操控灵舟向前飞行。
    在飞行的过程中，他又时不时加快一下速度，或是突然减缓一下速度。
    暗中跟踪他的那伙人，也会随着他的速度变化而变化。
    这就更加确定了楚言的猜测。
    一路往西。
    大海茫茫，一望无际。
    这样的状态，又过了两天。
    对方始终就这么跟着楚言，一直没有动手。
    楚言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恐怕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于是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或是布置一个迷阵什么的。
    大海之中，万里连一朵云彩都没有，你突然之间用一个迷阵罩住自己，那岂不是故意在告诉对方：我发现你了。
    所以此时，楚言就大大方方在船舱之中打坐。
    不过他只是看上去是在打坐而已。
    事实上，此时楚言的神识，已经将方圆近百里的海域，完全笼罩。
    天空大海，一丝一毫的变化，哪怕是一直海鸟飞过时风吹羽毛形成的轨迹，或是大海中一条海鱼口中泡泡抖动的幅度，楚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不久之后，楚言就在前方的海水中，发现了数个漩涡。
    这些漩涡，每一个的直径都超过了二三十里。
    连续好几个这种漩涡，彼此靠近，让那一片海域，看上去仿佛是大海漏了一般，同时轰隆隆的水流声震耳欲聋，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厮杀一般，分外骇人。
    这片区域，充满了一股恐怖的味道。
    神念发现这数个漩涡的时候，楚言的心弦就动了一下。
    再仔细一观察，楚言更加确定，如果身后那伙人是紫微门弟子，并且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前方这片漩涡丛生的海域，就是最好的下手之地。
    此时距离那片澎湃的海水，尚且还有七八十里的距离。
    从这个方向望过去，已经可以看到，一大片海面，在目光所及的尽头，猛地凹陷下去，仿佛是塌陷了一般。
    那轰隆隆的巨响，即便相隔这么远，都震得人体胸口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
    楚言从船舱走出，站在甲板上，朝着远处眺望了片刻。
    在灵舟只差稍许，就会进入最近的一个漩涡上方的时候，楚言突然让飞行中的灵舟停了下来，喃喃着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