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命也……”
    冰锋老爷子历经风霜，见惯了生死，倒是没有失态。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诸位，还请安静片刻。”
    “给夜宸一个……告别的机会。”
    “……”
    刚才还吵闹的众魔兽，顿时全都不说话了。
    就连气得暴跳如雷的雷神，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回过头，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它们都见证了，在援救君凛的过程中，萧夜宸承受了多少压力。也明白，这个女孩对于他的意义。
    正因如此……
    大家更无法想象——君凛的死，会给他造成多大的打击？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沙沙沙……”
    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风雨交加的声音，在耳边重重回荡着。
    出乎辛格尔汗和一众魔兽的预料，这一刻，萧夜宸身上森冷威严的气场……反而，渐渐地散去了。
    他单膝跪下，抬起手，轻轻撩开了少女沾湿的刘海。缓缓抚摸她的脸颊，眼瞳已经恢复了清澈。
    妖异华丽的暗金色退去，变回了最初的墨黑色。默默注视着那少女的面容，目光变幻，深邃而温柔。
    一直以来，霸道冷酷、生人勿近的气场完全消失了……他忽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悲伤而无助。
    就算璀璨如星辰……
    如果看星星的女孩不在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如此寂静，时光如此漫长。萧夜宸垂下睫毛，修长的眼帘盖住眸子，遮去了眼神。
    “对不起……”
    他俯下身，把君凛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来，“凛，我来迟了。”
    声音很低，仿佛在贴着少女耳边、轻轻地呓语。动作也很温柔，似乎生怕她会受一点伤势。
    可是——
    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却仿佛有黑色的火焰燃烧！在暴雨中迅速蔓延，欲要点燃整个世界！
    分明是人类的眼瞳，可和他对视，却比刚才的暗金色竖瞳更加可怕。这种目光，正是“心如死灰”。
    “喂……你不是吧……”
    看着这种眼神，辛格尔汗后退了一步，“萧夜宸，你……你疯了吗……”
    哀莫大于心死，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对自己不在乎，对他人不在乎，一切挡路者杀无赦！
    事到如今，他唯一感兴趣的事只有——复仇！
    把同样的伤害，还给始作俑者！这份痛楚，要让对方加倍品尝！
    原本的性格、三观、信仰……身为人类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唯有不择手段，杀了那个人——
    你毁了我的世界，我怎么能宽恕你？一起下地狱吧！
    “嘎嘎！别冲动！”
    “夜宸，冷静！”
    “夜宸哥哥！你要去哪咕！”
    除了金翅迦楼罗，其他三只魔兽赶紧上去阻拦。它们已经失去了君凛，不想再失去萧夜宸了。
    雷神和冰锋老爷子，都清楚他的过去。可以猜到，世上对萧夜宸恨之入骨的，只有一个人。
    萧凌风……
    这对兄弟之间，有太多的恩怨，永远无法和平。哪怕萧夜宸主动离开帝都，也没能淡化这份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