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日生怕自己看错了，又怕这只是偶然一点，连忙又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灵蛇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两只蛇瞳发懵的转着圈。
    “太好了！太好了！”灸日欣喜若狂的把沐风小蛇死死压在胸口上，大脑都有些缺氧似的空白。这几天一件件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接连砸到自己走了几辈子霉运的头上，眼下还能残有几分理智已经是他心智够坚定了。
    “嘶嘶……”灵蛇不能人语，本以为自己死定了，飘飘荡荡的跟着自己被冰封的身体到了白家，不曾想没有重量的灵魂突然被拉扯住，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条口不能言的通灵蛇。
    灸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快要裂开的嘴角一僵，低下头看向几要被自己压扁了的灵蛇。灸日纠结着，要不要问呢？万一问了沐风恼羞成怒再给他一口怎么办？思来想去，灸日忽然笑的很是春意荣荣，“沐风啊，你这段时间都和灵芸同吃同住吗？”
    冷沐风死也不信灸日在住字前面顿那一顿是无意的！只可惜他的脖子被灸日捏的动也动不了，不然非得一口咬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流氓！
    “好好不逗你了！”灸日仗着长手长脚的优势，用食指抵着还有没个蜜橘大的蛇头，“真是不方便，想跟你说个话都难。你说你这身子说不了话就算了，连个爪子也没有，写字都写不了。”灸日打量着冷沐风的新身体，浑然不觉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有多骇人。
    一个人托着条蛇自言自语，那蛇还像真听懂了一样，时不时点个头。
    ‘身为精神系的魔法师，你有脸说自己不能跟条蛇对话吗？’继续坐在空间里和傲天脸不对脸盘不对盘的大宫主，半点不掩饰对灸日时刻在犯傻的嫌弃。
    ‘精神系？’灸日明显茫然了一瞬间，而后猛然想到，“灵蛇既然通灵，必然有自己的识海，哪怕灵蛇没有，沐风也肯定有的……”
    随后，灸日看着灵蛇的眼神愈发诡异，深邃……
    ‘这臭不要脸的又在想什么？’冷沐风附身成蛇，眼中的世界自然而然变成了黑白一片，在黑白的世界中格外没有存在感的灸日连个表情都被稍稍发灰的面具遮挡着，毛都看不到。
    第一次偷窥别人的识海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冷沐风一句臭不要脸打击到了的灸日，无声地凌乱了……
    是沐风的声音！
    但是……
    臭不要脸……沐风居然说我臭不要脸……灸日心里的小人委屈的扒拉着自己碎成渣子的玻璃心。
    冷沐风努力分辨着灸日此时此刻的眼神，眼神没看出来，倒是把灸日的悲愤看出来了几分。
    ‘沐风……我伤心了……’
    ‘嗬！’灸日骤然放大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冷沐风脑中，嗡嗡的回响。
    ‘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对于一个识海刚刚成型的蛇来说冲击力有多大的灸日，委委屈屈的抱怨道。
    ‘闭、嘴！’灵蛇微不可微的晃了晃身体，好像这样就能挽救自己被这地震似的声浪震的发昏的脑袋。
    在一条蛇身上捡回了一条命的冷沐风，一脸木然的看着瞬间口唇禁闭大气也不敢出的少年，相认的喜悦似丝丝缕缕的柔光般缓缓沉浸于胸。
    尽管从一张蛇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灸日依旧下意识的紧绷住了身体，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被粗壮了些的蛇身攀附的右手在细密冰凉的鳞片的剐蹭下忽地传起微微刺痛，灸日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白如凝脂的手背上，隐隐可见两个钉眼大的疤痕。灸日怔怔的盯着那两个出自灵蛇毒牙下的疤痕，耳边缥缈的响起一个少年调笑的声音。
    小宁……是个美女？
    所以沐风的这个身体，是条母蛇？
    以灵芸对小宁的喜爱，同吃同宿……一起冲个凉……泡个澡……
    冷沐风艰难的辨别出灸日频频闪烁就是不肯与自己对视的眼睛里偶尔流露出一丝疑似探寻又好奇的神色，语气颇有几分威胁之意，‘既然还有心思想旁的，不如给我也解个惑，这么大个儿子，哪来的？’
    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年，即便莽苍大陆上私生活混乱的靡靡贵族子弟，也不可能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上五岁的儿子。更何况，那还不是一个纯正的人类。思及此处，冷沐风望着灸日的眼色隐隐透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
    未婚生子，儿子都十三四了还是个半蛇兽人。大草原上，纯种的蛇兽人可是早几百年前就死绝了。灸日，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这个儿子……说起来话可就长了。’灸日对着冷沐风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从哪里说起却是个问题，解释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得清楚。
    冷沐风眸光一闪，想不到灸日竟真的会回答他。毕竟魔兽狂飙之前灸日的秘密就不少，每每问起都是避谈其他，要么就一走了之，很少有这么坦然的时候。
    灸日思索片刻，忽然低下头，很是认真的望着手臂上盘踞着的撑着头看着自己的冷沐风，斟酌着将要说出口的每个字。
    灸日难得严肃的神情让冷沐风不由得开始期待，期待灸日的回答，期待一个也许除他以外再没第三个人知晓的灸日的秘密。
    然而，灸日罕见的正色过后，却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了椅背上。‘解释起来太麻烦，我自己捋一捋都觉得乱。总之，儿子是亲生的，但这儿子的身体不是我亲儿子的身体，我这身体也不是我儿子的亲爹。’灸日憋了半晌憋出了一句话，自己都想夸自己一通，这话说的，出奇的简洁明了又通俗易懂。
    至少，冷沐风懂了。
    联想到白夜佣兵团成立之前自己在诺斯城听到的那些流言，一时间，冷沐风看着灸日的眼神更为怪异，‘你是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