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天意何妨
“小弟,父亲都和你说了什么啊?怎么说了这么久?还不让我们听啊。”秦傲飞用力戳了两下紧挨着自己,眯着眼睛打盹的秦傲言,边对着正在铺床的灸日道。“哎,你先别铺啦,一会叫人进来弄就好了。”秦傲飞一边顶着秦傲言不让人往自己身上贴,一边想要伸手去拉灸日坐下,只可惜秦傲飞坐着的地方看似就在床边,离着灸日也有一段距离,始终就差那么一寸二寸,只得放弃了,口中道,“大哥早让人收拾好了两间屋子出来,你非要和冷大哥挤一个屋子,现在家里就这间还算宽敞。”
灸日看了眼抱着肩倚着墙站在一旁的冷绝辰,笑着摇了摇头,扯平了身下雪白的床单上几道不仔细绝看不出来的褶子,方才似叹非叹的说道,“你冷大哥不挑住的地方,草地也睡得香,可就是睡不惯外人铺的床。”
灸日明摆着不想回答秦傲飞最初的问题,秦傲飞问了一次,也便不问了。只盯着铺的十分平整的床,半晌,秦傲飞才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眼神游移在冷绝辰左右,一双精怪的眼球飞快地转动。随后又看着灸日道,“所以你在皇宫里几天也待不住,就是跑到西虎军团给冷将军暖床去的?”话刚说完秦傲言的拳头已稳准地命中秦傲飞的后脑。
“瞎说什么呢!能不能说正事了!你不说我可回去睡了,都多少天没睡了,你怎么就能这么精神?”秦傲言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兄长。
秦傲飞展臂半身倚在了秦傲言身上,很是得意地说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哥哥这身体,就算几十天不闭眼,也比你硬实!”
“撒开!沉死了!”秦傲言用力一甩秦傲飞的胳膊,确真是硬实的很,纹丝未动。
“……”灸日和冷绝辰对视一眼,都对这对活宝无语了。片刻后,灸日拉着冷绝辰坐到床上,自己则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双眼微闭,无奈道,“你们俩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想起来了!”灸日这么一提醒,秦傲飞忽然一拍桌子,吓得方才还昏昏沉沉的秦傲言立马就精神了,刚软了身体贴合在床上的灸日也是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唯一不受影响的冷绝辰也因灸日这一突然的惊动,冷冷地盯着‘罪魁祸首’。
“你要吓死我啊……”秦傲言一脸哀怨地看着秦傲飞。
“哎你别打扰我!”秦傲言都感受到冷绝辰那实质化的眼刀,偏偏秦傲飞半点也没感应到骤然凝住的空气,自顾自地从身上摸了起来。
秦傲言下意识的往灸日的方向靠了靠,“你长疥虫了?”
“哎不是!你记不记得老大给我的条子让我放哪了?”秦傲飞边问边在自己身上找着,因怕和别的东西混了,所以他也没敢放进空间里。
秦傲言点点头,肯定道,“知道啊,在我这。”
自行搜身的手猛然一僵,“在你那你不给我!”
“谁知道你要说这个?!要看你也不让我看,就让我收着!”秦傲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指大小的褐色木节往桌上一拍,“给你!”
“诶你别给我弄坏了!还要再还回去的!”秦傲飞宝贝个什么似的,握在手里还吹了吹,然后才递给灸日,“小弟你看这个。”
“啥东西啊?”灸日朦胧着眼睛伸手接了过来,按着缝隙一掰,里面的纸卷就掉了出来。
“是咱家的鹰眼从大草原带回来的消息,暗皇陛下肯定也收到消息了,若非你这些日子行踪不定,应该早就知道了。”秦傲言怕秦傲飞言语跳脱,说不清楚来龙去脉,连忙出声解释道。
灸日看了秦傲言一眼,两指一抻,对着蝇头小字细看了起来。才看了开头几个字字,灸日清冷的眉眼已然弯出了弧度,再细看下一行,灸日身上发散出的喜意连秦傲飞都看得出来!
“傲?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冷绝辰见灸日连最基本的喜怒都已无心控制,蓦地有些担心地问道。
灸日大笑几声,把纸条传给了冷绝辰。“我们一直等着的时机就快到了!我怎能不开心!”
冷绝辰垂眼一扫,凤眸倏地一亮。“兽人开始断粮了!”
纸条虽小,内容却写的很是紧凑,重要的东西半点不落。‘入春,兽粮空,时未雨,兽猎兽。’
不出灸日所料,待到草原的旱季,食素的兽人些许还过得去,可本性食肉强忍着兽欲以粮食为生的兽人就不那么好过了。时间一久,这草原必会再一次成为弱肉强食的人间炼狱!
“传信,让姬长风抓紧时间收粮,带着兽人的份,一并采买。”灸日淡笑着把纸条塞回了木节,在手中过了一圈才还给秦傲飞。
“你要给兽人粮食?”秦傲飞接过木节,直勾勾的盯着灸日,一双眼珠几欲脱眶而出。
“不错!”灸日微微一笑,停了一瞬,才望着某处阴影,接着说道,“不过是给能为我所用的兽人。”
“我不是圣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我懂!自不会割了自己的肉去喂敌人。然而,敌人的敌人,却可以为友。这批粮食短时间内还派不上用场。我只盼着,大草原上的这场雨,来的再迟上个把月。来的越晚越好。”灸日的眼神越发阴寒,原本就浮在浅表的笑容更是霎时间隐去。
“小弟……”秦傲飞好端端地打了个寒战,却再不敢看向灸日那双令人心底发寒的杏眼。壮着胆子道,“这……这是不是有伤天理?”
“天理?”灸日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直望着半敞的屋门,门外比山下分外圆润的月正径自高洁地挂在半空,冷眼看这人间种种。
“北方大旱,非我之故。兽人自相残杀也并非我蛊惑所致。怎得这老天又要瞎次眼?把这天罚降在我身上?”灸日反问道,随即交替了双腿叠在身前,右臂半屈支在了膝上,托着下颌,微闭着双目道,“也罢。若是真降在我身上,我也全受了。总归,我和他还有几笔帐要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