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七十九族
从离开迷雾森林那天起,灸日没想过要听暗夜幽暝的安排。暗夜幽暝叮嘱灸日远离夜赫那拉家族和白家人,他答应的很痛快,没走出几里就和夜成遥白天佑混到了一起。暗夜幽暝嘱意灸日可以与夏兰行德家族交好但不能深交,结果他不止是深交,又把夏剑的掌上明珠娶走了。唯一听暗夜幽暝的勾搭上古汐雨兄妹,谁知不仅没帮上人家,还抢了古汐雨喜欢的人。
若非暗夜幽暝对光明神殿和魔武圣殿只字未提,灸日说不准在魔武圣殿和光明神殿亮相多少回。尽管如此,灸日和穆含依然避免不了命运的相遇。
诺斯城外,穆含突然出现化解了夜峦的恶魔之蔓。同样在诺斯城外,穆含暴露琉璃子的身份,用琉璃杖制住暗夜清和败天的亡灵大军,灸日才有机会专心收服傲天。
如果他所信任的背叛他,数出十人开外,灸日都不会联想到穆含。也许正是穆含多次倾力相助,才占据了灸日心目中暗夜幽暝冷绝辰之后仅剩的特殊位置。
光明神殿魔武圣殿共同承担维护大陆和平的职业,魔武圣殿被夜奅炳搅和成一滩浑水,可这光明神殿的水有多深,谁又探得清楚?
耳边是仇天真切的吼叫,放在平时灸日定会把制造噪音的仇天扔出逐日殿。不论仇天怀疑还是断定穆含的目的不纯,也不论仇天的警示是否真如他所说基于同门之义,灸日都承了这份人情。
然而,看着眼前那张得意的嘴脸,溜到嘴边的谢谢被口水咽回了肚子里。想到开门时仇天紫黑的脸色,灸日皱着眉头问道,“你不会是在我弟弟那吃了憋,到我这找平衡来的吧?”
灸日话音未落,仇天几乎立刻从黄花梨木榻上跳了起来,疑神疑鬼的四处探视,犄角旮旯都不放过,“谁说我在疏影那吃憋了?!他来过?”
“都写在脸上了……”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异宝堂少主的?韩风都能碾压的渣渣,赢了也没有成就感!与其跟仇天斗嘴,灸日宁可用那些时间祭自己的五脏庙。索然无味的撇撇嘴,反身去捞床边的玉竹雕刻的三笼食盒。
揭开半合的笼盖,第一笼五个白胖的大肉包。第二笼,六个白胖的大肉包……
第三笼……
仇天看着灸日变来变去的眼神,好奇的凑上前低头一瞧,“十七个包子?”
灸日微微摇头,右手在仇天眼前竖起一根食指,“我吃了一个,是十八个。叫上疏影,我请你们去天香楼搓一顿。”
“没诚意!请我吃饭也要去你家的酒楼。”仇天不情愿的抱怨道。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能在天岚城找到一家比天香楼上档次的酒楼,你下半辈子的伙食费我都包了!”毫不费力地推着口心不一的仇天往外走,之所以要拉疏影陪客,权当给仇天一个台阶下。让仇天和疏影翻了脸,他还怎么压榨异宝堂的免费劳动力?!
灸日也不疑惑仇天从何得知天香楼是暗夜家族的产业,异宝堂那些探子连魔武圣殿的隐秘都探得出来,知道天香楼幕后之主也不足为奇。
皇宫里,灸日主动被仇天拽着去飞影殿,一路上斗嘴玩闹不亦乐乎,天香楼二楼东侧转手第一间,围坐在精美菜肴周围的十个成年男子脸上均是一片愁云惨淡。
古武世家各自为政数百年乃至上千年,能请动他们的只有暗夜清玄战天留下的圣主令。
灸日挑明了暗夜家族必须拥有统帅之权。
应战,赢了变回自由之身;输了,听命于暗夜幽暝。
不应灸日的擂台之战,不接受暗夜幽暝的招降,很可能没回到家族,暗夜帝国的讨伐大军已经先一步等在前面。
跟随暗夜清玄战天北征十分之**命丧草原。以四百年前暗夜清玄战天寻遍大陆无一敌手的超圣实力,尚且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哪家家主会希望自己的族人有去无回?
但是灸日的耐心只有三天,终归还是有聪明的,除却七十二个定下出战弟子的家族,已有六十一位家主表明了归顺之意。
三天过半,剩下七十九个家族竟也找到了一条出路,那就是太子和君皇的权势之争。
站在暗夜家族一方的三大王族两大军团以及秦王岭众家心中,真正的指挥者非灸日即暗夜幽暝。遍观暗夜帝国,在平民心中君皇的威望远高于太子。但无论是纳兰家族统领的北狼军团,还是死忠于冷绝辰的西虎军团,只认得暗夜清和灸日,不认暗夜幽暝。
暗夜幽暝不收走纳兰倾君和冷绝辰的兵权也是为了安抚两大军团,毕竟北狼西虎曾听命于诺克帝国,就算不明说,心里或多或少也忌讳着四百年不间断的兔死狗烹的戏码。两大军团的兵权近似握在灸日手里,这一招既能安抚军心,又能利用纳兰倾君和冷绝辰牵绊住灸日。
暗夜家族全族出山之日,西海之畔,有心人都看出没有灸日北狼西虎就不属于暗夜幽暝,这一点,就是那七十九个家族最后的倚仗。
七十九个家族看似庞大的氏族,实际上可以轻松划分为三派,南境钟山二十三氏,秦王岭以东二十五家,东海群岛分散的三十一脉。
三派分别推举出钟山齐啸南、华正深、高寻、向玮津;秦王岭东季黎、徐良雲、段天放;东海湛厉、祁玉炻、霍九晶等十家家主,共同商议七十九个家族的取舍去留,地点正是有点风吹草动都能送到暗夜幽暝眼皮底下的天香楼。
也许这就是隐世世家的通病,生来高人一等的傲气,让这些人不屑去培养暗钉。
巧合的是,这七十九个家族的父辈几乎全部参与了四百年前的人兽之战。其中,段天放、湛厉、齐啸南三人的祖父都死在了大草原,收敛尸体的族人只能从被野兽啃撕过的断肢上找回亲人的贴身饰品。
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悲痛,固守家族的根基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