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葬叶叹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茜西娘娘轻轻感叹道。
“茜妃娘娘,近日气凉了,娘娘何不出去晒晒太阳呢?”丫鬟听茜妃又在看一些感赡书便上前劝道。
“太阳出来了?”茜西透过窗户的孔看了看外面,“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去走走吧。”
近日也不知是气凉了还是怎么了,茜西的身子又不是很好了。浑身有些酸软无力的,这宫中她也没和其他娘娘往来,本来她就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儿,不去掺和进其他的后宫之争。
因此她这霏兰殿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些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当然了,皇上来的话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娘娘外头怕有些风,把这件披风加上吧。”欣儿在旁边忧切地道。
她手中拿着一件淡蓝色披风,上面绣着简单的兰玲草的模样,领口还有一圈雪白的绒毛,显得简单又不失风韵。
“欣儿,这是何时的?”茜妃娘娘看着她手中的披风好奇地问到。
“娘娘忘了?这披风是皇上上次赐给娘娘的呀。这面料,这绣工,肯定都是用的上好的。”欣儿开心地道。
茜西想起来了,上次皇上突然来到这霏兰殿,第二日就派宫女们送来了一大堆东西。她都还没细细看过呢。
“皇上赐的?那替我披上吧。”茜西微微笑道,语气也没那么冷淡了。着她便转过身去,让欣儿为她披上。
茜西从殿里来到院中,明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在眼前挡敛,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烘烘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是深秋了,这叶子又到了离开的季节了。”茜西感韶着。
“哎呀,娘娘,它们虽然现在离开了,但是明年它们就又回来了呀。”欣儿在旁边安慰道。
“明年?明的事谁又得准呢?也许物是人非,它们如约而至,而我...却未来相约。”茜妃着,轻轻走到一棵银杏树下,伸出手接落一片飘摇的金黄的叶子。
叶子是残缺的,无法描述的形状也许呈现了别样的曲线美。斑驳的一个个黑点点,以及枯黄的叶子表面所显露的条条文路撞击着观者的视线。偶有些地方还留下了虫子咬的一个个洞。
“叶子多简单,静静地走完了这一生,遇上了风和日丽的日子便随着其余的一同高胸摇摆,遇上了倾盆暴雨的日子也并不畏惧。死了便把它的喜怒哀乐都带走了,带到地底下,它的一切只有它自己知道。”
欣儿不好答言,只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陪着茜西。
“古人有林黛玉者葬花,如今我见这叶子如同遇见了故人一般。既是故人辞世,也定当好生安葬着。欣儿,替我将铁锹拿来,这花有人葬了,我如今葬叶吧。只可惜葬花的是位绝世佳人,而我...只怕有损叶子气度,不过能够感受到我真挚的情感即好。”茜西看着手中的叶子轻轻道。
“娘娘,怎么能让您干这苦力活呢?娘娘要是想要葬叶,吩咐给奴婢们,奴婢们定将整个霏兰殿的落叶都好生安葬了,娘娘在旁边看着即可。我想娘娘有如此心意,这些逝去的叶子也定会感怀的。”
“只是...还望娘娘珍重好自己的身子才好呀,都秋是最容易感赡季节,可是娘娘也要想开些,自己也活得自在。”欣儿忍不住劝道。
茜西看了看她,忍不住轻轻笑到,“你这丫头,怕是有了几十岁吧,这唠叨的功力又是见长了,已是跟个老妈子无差了。无碍,这又不是什么重活,况且,我已经好几日没怎么动了,太医也过要让我要多出来走走看看,多动动对身子好,这不我要活动活动了嘛。好啦,快去吧,替我将铲子拿过来。”
欣儿见茜西如此执着,便只好乖乖跑去,替她拿了去。
“参见茜西娘娘。”娟儿手中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过来。
茜西看了一眼,便从托盘上端过了碗,当着娟儿的面,一饮而尽了。随即又将碗放在托盘上。娟儿看了看空空的碗,微微点零头,便屈身准备好退了。
“娘娘。您命奴婢送去的补身子的药,茜妃娘娘当着奴婢的面儿喝药了。”娟儿回来禀告道。
“哦?是嘛。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涟皇后听闻,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微微笑了。
“娘娘,娘娘!”欣儿气喘吁吁跑来,“娘娘,奴婢取来了。咦?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落泪了?”欣儿看着茜西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忍不住问道。
“哦,没事儿!刚刚起了阵风,怕是进了沙。不碍事。给我吧。”
着,茜西从欣儿手中接过铁锹,开始在树边挖起来。铁锹一铲一铲在将平整的土地挖开一个坑,欣儿已经将周围的落叶都扫了起来,用簸箕装着,待茜西挖好后轻轻将一簸箕的树叶倒了进去。
“凌枝一生,亦曾疯狂。美好的日出,和暖的微风,甘甜的雨露,和眼前陌生的佳人。何必傻傻气愤枝头的桎梏,向往自由?”
“挣脱的最后一刻,你终会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所谓自由,却是另一个无形的枷锁,况且又要你用尽整个轮回,在自由的永恒里尝受孤独。”
“罢了罢了,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必再留恋凡尘的烟火。在永恒的国度里畅享你们的自由吧。”
茜妃轻轻完,眼角不再渗泪了。最后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叶子,起身又将刚刚铲起得土一点一点撒向它们,将它们尘封在安宁的树根地下,也算是落叶归了根吧。
最后一点土铲完了,茜西直起了身子,突然眼前一黑,僵直地倒在霖上,倒在了刚刚建好的叶冢的旁边。
“娘娘!娘娘!”欣儿吓得赶紧扔了手中的簸箕和扫帚。“快来人呐,快去请太医,娘娘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