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请求
按理,女儿和女婿回娘家,那便是客人。
只是,叶家就这么几口人,自来亲密,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加上叶辛夷和沈钺两个一来便与平常无异,叶仕安和叶家小兄妹两个也很快安之若素起来,就像平常一般了。
叶仕安拉了沈钺到堂屋里下棋、喝茶、说话……
叶辛夷则和叶菘蓝小姐妹俩凑在灶房里,一边做饭,一边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笑语两声。
沈钺从半敞的窗户望出去,瞧见了灶房内那一对笑闹的姐妹花,目光落在叶辛夷脸上明灿的笑容时,柔了柔。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他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如今不能南下了,虽是不得已,可就怕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叶仕安皱眉道。
沈钺将眸子半眯,“我们成亲那夜,那边来了人,如入无人之境,径自进了我们的婚房。欢欢儿说,那人的轻功甚好,不过,临走时,却很是大方,一连给了六颗解药。”
也就是说,至少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有这样的变端。汉中战事陡起,以及乾和帝突来的改变,都在他们意料之外。
“我取了当中的一颗解药给苗前辈,请她帮忙看看。”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看了叶仕安一眼。
叶仕安却是殊无异色,“我知道你的意思,对于蛊毒,我实在是不擅长,交给苗前辈自是最好。”
尚有五颗解药,这让叶仕安心下安定了两分,只是,也越发说明了娑罗教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一桩事,我想要与岳父商量。”沈钺神色间,却多了两分迟疑。
“早前说,要带欢欢儿去蜀中,所以请岳父帮忙写了一封引荐信,想着去药王谷求医,眼下,怕是暂且不能了。所以,我想请岳父帮忙看看,是否能与药王谷联络,请他们派一个擅长蛊毒的人来给欢欢儿看看。”
叶仕安皱着眉,半晌不语,“我知道,岳父已经多年未曾与药王谷联络,可岳父既然肯为了欢欢儿,替我写引荐信,为何不能为了欢欢儿,再低一次头呢?”
沈钺说这话时,垂下头去,表情恳切,“岳父,小婿……求您了。”
言辞恳切,姿态更是放得低。
叶仕安的眉心却攒得更紧,“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急得让人不安。
沈钺却又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了深墨般的眸子,眸光沉定非常,“实不相瞒,我已是取得了两枚赤练蛊的解药,交由苗前辈看过了,她可以确认,欢欢儿身上的蛊毒,并非赤练。”
平地一声雷,震得叶仕安面色忽变。
若是赤练,那一切好说。赤练流传很广,知道娑罗教的人,几乎都听过赤练。且已经这么些年了,总有人,总有些办法,能够抑制蛊毒。
可是……沈钺却说,叶辛夷所中的蛊毒,并非赤练。
那……是什么?
叶仕安控制不住地心慌了。
“苗前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蛊,却可以确定不是赤练。但它很多表征又与赤练相似,不排除是以赤练为基础,又重新炼制的蛊毒。我已经让人从娑罗教内部打探,一时间,还没有消息。”
“不过……岳父怕是不知,早前中蛊不过半个月时,欢欢儿体内蛊毒已经发作过一次,只是,她应该是怕岳父担心,是以,瞒着你们。”
可沈钺为了取得叶仕安的支持,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何况,若他是叶仕安,想必也希望知道。至少,可以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再做些努力,说不得,便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转变。
果真,听了他的话,叶仕安面色几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钺的行动力居然如此的快速,并且他居然也有那个能力,那么快便弄到了赤练蛊的解药不说,居然说着从娑罗教内部打探的话也是再轻描淡写不过的语气,面前这个年轻人,绝不仅仅只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锦衣卫一个年轻的指挥佥事吗?自然不是!
再有力量的朝官,手也探不至江湖。
就算锦衣卫暗探遍布天下,也不能为他所用。
那么,只能说明,他手中掌握着另外的力量。
不过,他没有想着隐瞒,即便之前没说,现在却是坦坦荡荡摊开在了他面前。
别的且不说,至少,他是为着欢欢儿的,他有力量,这是好事。
电光火石间,叶仕安心中已经转过种种思虑,“好!我一会儿便写信去。”
沈钺几不可察地轻吐一口气,曳起唇角笑开,“多谢岳父。”
走时,沈钺的胸口贴放着一封热腾腾,才出炉的信,等到回府后,便会以最快且妥帖的渠道送出去。来这一趟,收获颇丰,他心情也甚好。
谁知,驾车离开三柳街不远,身后的车帘子便是被掀了开来,他回头看,见得叶辛夷从车厢内探出半个身子来,不由笑起,“钻出来做什么?这外头还有些冷,小心着凉。”
叶辛夷却没有钻回去,仍是就坐在车厢门上,半掀着车帘望着他。
沈钺一边轻松地驾着马车,一边又笑,“怎么?舍不得进去?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叶辛夷却是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你倒是高兴。你方才在屋里跟我爹说什么了?你高兴了,他却一脸的愁云惨雾。”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我还敢欺负我老丈人?你看看,岳父这才脸色不好,你便立刻责问我了,我敢吗?”沈钺哭笑不得。
见叶辛夷还是一脸狐疑地瞅着他,他苦笑道,“我真没说什么。不过是我娶了你回家,而岳父嫁了女儿,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这么简单?”叶辛夷还是不能释疑。
“我请岳父帮了个忙。”敛了笑,沈钺并没有想当真瞒她,却也不想引她过度担心,是以,轻描淡写。
“请我爹帮忙?”叶辛夷将眼一眯。
“关于你的蛊毒,岳父认识些人,我想请他帮忙引荐。”
“我爹吗?”叶辛夷虽然还在几年前便觉得她家那个短命的娘和叶仕安都不是普通人,但从未深究过。
毕竟,秘密都有其成为秘密的理由,譬如她的身世,一揭开,不就是一长串躲也躲不开的麻烦?
“是啊!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的,岳父若想告诉你时,再让他亲自与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