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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羞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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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钺低落的情绪等到瞧见姑娘坐在他家的屋里,他家的桌子边,正要与他的兄弟们一道用晚膳时,总算是得以回升。
    几人围在桌子边坐了,桌上的锅子滚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引人垂涎欲滴。
    叶辛夷还没有吃,就闻着这味道也知道早前皮猴所言不虚,牛子还真的有一手好厨艺。
    至少,在男人当中,算是难得了。
    四方桌,牛子、皮猴和书生一人一边,便是将叶辛夷和沈钺推到了一处,两人一道坐着。等到开吃时,羊肉一涮好,便看着几双筷子在锅里争来抢去,居然将功夫都使了进去,倒不是真的为了那肉争和抢,只怕就是他们之间相处的一种方式,不是见外,反显亲近。
    沈钺赢的时候居多,只是他抢到的好东西,却是不由分说全都夹进了身边叶辛夷的碗里,无一例外,不过一会儿,叶辛夷的碗里便已堆成了小山。
    他这才收敛了些,由着抱怨的牛子和皮猴自去吃去。
    边上书生只是低头安静地吃着,嘴角始终挂着温润的笑,还当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在这一群人中,却并不显突兀。
    沈钺大口吃着,因着麻椒嘴里直嘘嘘,却觉得格外畅快,“我听说,从海那头传进来一种番椒,吃起来更是过瘾,回头咱们也寻些来尝尝?”
    牛子和皮猴两个对望一眼,连忙摇头,“算了!这麻椒都算了,那番椒只怕更厉害!那味道也就老大你和书生俩稀罕,我们可吃不消。”
    “所以,我问的又不是你们。”沈钺朝着书生一挑眉,“怎么样?”
    书生淡淡笑,“我回头去寻寻。”
    沈钺登时笑了,一拍他肩头,“别理这俩不识货的,全然不知错过了怎样的人间美味。”
    牛子和皮猴两个对望一眼,撇撇嘴,不说话。
    叶辛夷杏眼闪了闪,目光轻轻自书生端碗的左手上一掠而过,微微笑着,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们俩怎么这般喜欢这麻椒的味道?说实在的,我也是吃不消。”
    “对吧对吧?叶姑娘也一样受不了那味道,只有你俩当个宝罢了。”
    “不过是每个人习惯的味道不同罢了,你们俩和叶姑娘都是京城长大的,自然是吃不惯这味道。”书生淡淡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和沈大人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叶辛夷眨眨眼,微微笑着,纯粹好奇的模样,“我倒是还从来没有问过,大人是哪里人?看你和书生都喜欢麻椒,莫不是蜀中或是滇南一带的人?”
    可书生就罢了,文质彬彬的模样,看着倒有些江南文士的样子,可沈钺的身板儿和长相,却是典型的北地汉子......
    书生这回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钺却乐于回答姑娘,“书生是蜀中人,我不是。我是个孤儿,到底是哪里人,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小的时候,天南地北的,到处都去过,也都待过,所以,吃的东西吧,都没什么讲究。大抵是在蜀中待的时间还不算短,倒是就好上了这口。我和书生也是在蜀中认识的,后来又一道来了京城,算一算,都十年了。”
    说着这话时,沈钺笑望着书生的方向。
    书生点了点头,“是啊!真不敢想,都十年了。”
    两人对视间,好似交换了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默契。
    叶辛夷不动声色瞄过两人,却是垂下眼,遮掩了眸底一闪而没的幽光,真是巧啊!又是十年。
    一顿饭吃得热闹,等到吃完时,已是夜深。
    没有例外的,又是沈钺送叶辛夷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入夜后,愈显安谧的街上,夜凉如水。
    “你方才与我说的,直接除了盈贵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再想想。”叶辛夷突然淡笑着道。
    沈钺蓦地停下了步子,皱眉看她。
    叶辛夷跟着停下了步子,仍是曳着嘴角,笑旋荡漾,“你哪怕说我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都没关系,我还是要再想想。”
    沈钺没有说话,只是敛下了眸子,“由你决定。”不问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虽然她方才明明也是赞同的。
    两人继续迈开步子,叶辛夷抬眼望着天上,正月初二,月色不明,倒是星子闪烁,尤为耀眼。
    “沈大人.....是谁为你取的字呢?熒出......荧惑乃是灾星,此星一现,必起兵戈,到底不祥。”一边走着,叶辛夷一边问道,很是闲淡的语气。
    沈钺也是没有半点儿介怀,亦是淡笑着答道,“我的名与字,都是我自己取的。我说过的,我自幼就是孤儿,是被父母遗弃的,都说我天生八字硬,命犯孤煞,是个灾星。既是如此,我便明明白白摆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星象命格之说,可信还是不可信。”
    他虽这么说,可神色之间,却透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倨傲。
    叶辛夷转头望向走在身侧的人,想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他明明不信命,自然也不该信神佛,可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亡者安心,或是早登极乐,他却又宁愿信着,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却又不信了,真是矛盾。
    姑娘突然沉默下来,沈钺转头去看,却瞧见了她带笑的侧颜,一抹梨涡浅浅,甜,直入心底。“你呢?你可信命吗?”
    “自然是不信的。否则,我未出世,便死了爹,幼年又丧母,我自己,岂不就是大大的灾星了么?何况.....这样的世道,命硬些没什么不好。也许就是命硬,才能活下来。”
    沈钺又停下了步子。
    叶辛夷莫名,跟着停步,望向他,“怎么了吗?”
    沈钺只是目光静而深地望着她,听她问起,却又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真是糟糕!我越来越心悦你,总觉着你便是上苍赐予我的,处处都妥帖,真是恨不得现在便将你娶回家,藏起来,可怎么好?”
    可怎么好?可怎么好?这个人这样没脸没皮,全没了锦衣卫大人的冷峻酷烈,张嘴便是甜言蜜语,什么话都是张口即来,可怎么好?
    叶辛夷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却控制不住的耳根泛热,咬了咬唇,便是转身疾走。
    沈钺忙欸了一声,不慌不忙追上去,“等等我呀!走这么急做什么?你这莫不是害羞了?”
    “谁害羞了?是你不知羞!”
    “你方才也说我不知羞!我对自己心爱的姑娘表明心迹,实话实说,有何好羞的?”
    “你还说!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往后听你的,都听你的!你不让说,我便不说。”
    “不过……你真的不是害羞吗?这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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