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凤悠然的问话，汪鸿飞的眸色微动，目光落在凤悠然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上。
    “那时候你的话，还算数么？”
    凤悠然看着汪鸿飞问道。
    “你知道么。”
    没有回答凤悠然的问题，汪鸿飞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今天是冒着被阿珂砍死的危险过来的。”
    “……”凤悠然看着汪鸿飞。
    “阿珂看上去好像心挺大的，但是她其实很敏感，也很善良。”
    汪鸿飞说道：“她其实心里是不想让我来的，但是她还是让我来了。”
    “我一直都挺自卑的。”
    汪鸿飞看着凤悠然说道：“但是跟阿珂在一起，我就总会被她的热情感染，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差劲。”
    “我爱她。”
    汪鸿飞看着凤悠然认真说道：“我没有办法吻你，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很抱歉，我食言了。”
    凤悠然看着汪鸿飞，目光微动。
    “即使是拒绝我这么无礼的要求，也要将问题揽在自己的身上。”
    凤悠然轻笑着说道：“汪鸿飞，你从未变过，真好。”
    “呵呵。”
    汪鸿飞抿嘴笑了笑，笑容有点腼腆。
    “我累了，你回去吧。”
    凤悠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每一个字眼都透着疲惫：“再见。”
    这一声再见听在汪鸿飞的耳朵里，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似乎这次一别，便是永别。
    凤悠然所说的再见，也注定食言。
    对上凤悠然的那双眼睛，汪鸿飞似乎看懂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懂。
    “快回去吧，再多留一会儿，你真的会被万兴珂砍死的。”
    凤悠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你……”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单手撑在轮椅的边缘，汪鸿飞身子微微前探，在凤悠然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双唇轻触她微凉的肌肤，汪鸿飞这才退了半步说道：“凤悠然，再见。”
    “……”嘴唇微微张着，凤悠然愣愣地看向了汪鸿飞，额头上还有残留的触感。
    一如当年在那个放学后的街边拐角，那个阳光少年冲着她腼腆的笑着，用力挥着手。
    那笑容，印在她的心间，便再也忘不掉了。
    看着汪鸿飞渐渐走远，如同那时一样。
    他的背影渐渐模糊。
    直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凤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他从未变过。
    真好……真好。
    彼时，春日的正午，有风吹过，卷着淡淡的花香，是个极好的时刻。
    将汪鸿飞送出凤家，凤茜嫣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心里的沉重减轻了些。
    不想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想要为凤悠然再做些什么。
    凤茜嫣自作主张下了这样的决定，请来了汪鸿飞。
    她知道的，凤悠然该是想见他的。
    回到凤宅的小花园中去，凤茜嫣走向了凤悠然，见她闭着双眼，嘴角带着浅笑似乎做了什么美梦似的，凤茜嫣便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半蹲下身子，凤茜嫣小心整理了一下凤悠然身上的毯子，轻轻抬起她的手腕。
    这一握，凤茜嫣的神色瞬间变了。
    她怔愣着看着凤悠然，缓缓伸出颤抖着的手探向了凤悠然的鼻底。
    眼眶一红，眼泪便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从凤宅离开，汪鸿飞径直去了万家。
    大家约好了，下午要一起来看张亚，万兴珂也给他发过短信，说是先带九儿回家了。
    进了门，汪鸿飞就听见万兴珂的声音传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啊？
    是不是走丢了？”
    万兴珂单手撑着脸颊，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问道。
    “明明就是一副不想让他去的样子，你直说不就好了？”
    向九儿搞不懂万兴珂。
    “我是不想让他去，可是凤悠然……”顿了一下，万兴珂叹了一口气：“算我欠她的。”
    “好啦。”
    张亚轻笑说道：“你还怕汪鸿飞能跟凤悠然跑了怎么的？
    这么不自信？”
    “啧……”万兴珂啧了一声：“跟他在一起，我是不太自信。”
    甚至还有一点点自卑。
    她知道汪鸿飞喜欢的是向九儿那样拥有最纯洁的笑容的女孩。
    这种笑容她一辈子都笑不出来，也不会拥有。
    她的手脏得很，跟什么好词儿都联系不上。
    汪鸿飞不一样，他什么时候都很阳光，永远是那么温柔的模样，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
    越是这样，万兴珂在两人的相处之中就越是难免有些自卑的心理。
    听见万兴珂的话，汪鸿飞的脚步顿了顿。
    “我看你就是矫情。”
    向九儿将碟子中最后一块点心扔进嘴巴里之后，便拉着万兴珂的手腕站起来说道：“走！我陪你去凤家要人！真是的，抢我姐妹的男人！房顶都给她掀了！”
    “还是饶过别人家的房顶吧。”
    汪鸿飞开口说道。
    “你回来啦！”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万兴珂眼睛一亮，而后轻咳一声：“还有脸回来！看你不是走的挺开心的么？”
    “不是你让我去还人情的么……”汪鸿飞无奈道。
    “我让你去你就去啊……”万兴珂嘟着嘴巴嘀咕了一句：“平时怎么没有那么听话。”
    “好啦，人不回来你要担心，回来了你又要碎碎念。”
    张亚见状立即打圆场说道：“汪鸿飞，阿珂准是想你了。”
    “明明就是吃醋了，酸死人了。”
    向九儿努了努嘴拆台说道。
    “我就是吃醋了，不爽了，不行啊……”万兴珂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
    “行行行。”
    汪鸿飞连忙说道：“你想干嘛都行。”
    “这还差不多。”
    嘀咕了一声，万兴珂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着。
    “汪鸿飞，你该不会还没吃饭吧？”
    向九儿问道。
    “嗯，还没吃。”
    汪鸿飞回答道。
    “那赶紧再上一些点心。”
    向九儿立即说道：“那个有橙子果酱的夹心曲奇和柠檬味的泡芙多上一点，那个好吃。”
    “你是自己想吃吧。”
    汪鸿飞无奈的笑了笑。
    “哪有！”
    向九儿才不承认呢。
    “我没什么胃口，点心也不用上了。”
    汪鸿飞说道。
    “别啊！”
    向九儿抗议道：“那我还想吃呢！”
    “现在承认啦？”
    张亚无奈笑着，叫来佣人按照向九儿的口味又上了两碟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