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三天前，几个大人物联手把守墓人组织首领，努特·阿努比斯干掉，之后带领各自的势力将守墓人组织总部摧毁，存留的里部成员全部处死，外围因为结构松散成员错综复杂，只是杀死了一些参与到这次行动的成员，其余的就放任自流。

    解决掉守墓人这个心腹之患，高级战力腾出手来之后，很快将城里的丧尸清剿干净。

    损失极为惨重。

    首先是守墓人的背叛。

    守墓人组织并不是卡森市里的一个小组织，它的规模极为庞大，人类联盟当中，哪怕是少数种族城市里都存在守墓人的分部，它的实力极强，在高端战力上名列前茅。

    卡森市守墓人的背叛，相当于在应对接下来的危机时，缺少了一大块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卡森市守墓人背叛只是个例，而不是整个守墓人组织的集体意志。

    其次是人口损失。

    卡森市二百万城市居民，三天之内死亡逾三十万。

    受伤，残疾，基因病爆发，这类伤患不计其数。

    再次是财产损失，中下城区几乎完全毁在了事件当中，熊熊大火直到第三天傍晚，才被超凡者亲自出手一一扑灭。

    卡森市真正伤筋动骨。

    然而危机还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近。

    按照城外怪物的推进速度，他们将在五天之内抵达城墙外，如果是之前，面对这些普通的怪物还可以组织军队前往阻拦，拖延它们抵达的时间，可是现在，卡森市几乎连派出军队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些话，是第三天晚上披着满身的鲜血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的伊斯坦·布泽尔对他说的。

    “我在城里发现了一些人，一些...很特殊的人。”伊斯坦·布泽尔靠坐在地上，微微抬头说道，“杰拉尔·英格拉姆，乔安娜·伊丽莎白，贝尔·格林，影魔天赋的学徒，德·安德烈...”

    伊斯坦·布泽尔说出了很多个名字，绝大多数诺曼都不知道，灵魂印记并不能显示出主人的姓名。

    伊斯坦·布泽尔一个个念出这些名字，接着说道：“他们，都和你一样吧？”

    诺曼还是之前见他时候的长相身材，听到询问直接说道：“嗯，不过他们还很弱。”

    伊斯坦·布泽尔接着说道：“均衡学派的主张是平衡，平衡纯净和污染，平衡生命与死亡，我们追求与世界共生，与万灵和谐。”

    “不错的主张。”诺曼随口说道。

    伊斯坦·布泽尔不在意这种敷衍：“最初的前辈们试图在古代现代两种修行体系之外在找一条路，一条真正能将摩尔星摩尔人从毁灭的深渊当中拉出来的路，他们失败了。

    他们需要先活下来，活下来才能继续找路，造路，于是他们不得不移植能量器官，不得不把自己变成怪物。

    可是，最初的理想在时间啊，力量啊，想要活着的念头啊，这些现实面前很快就消亡了，均衡学派与其他超凡组织一样，沦为了这个该死的时代里打着救世的旗号，却只为自己能继续活着的卑劣组织。”

    诺曼没有想到自己能听见这样一段话，他本来只是以为伊斯坦·布泽尔在看到新式冥想法展现的一点好处之后想要招揽自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所以呢？”

    “我发动了我手下能掌握的所有力量去观察上面那些人，的确，现在大多还都很弱，不过那个影魔天赋的学徒展现出了一个很神奇的能力，那个能力是新式冥想法修行之后必然可以得到的吗？”伊斯坦·布泽尔问。

    诺曼点了点头：“没错。”

    伊斯坦·布泽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老首领已经不行了，均衡学派内部争权夺利甚至已经开始自相残杀。我会在近期正式晋升超凡，到那个时候我会掌握一些权力，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伊斯坦·布泽尔是诺曼进入上城区的最快最安全的阶梯，这时他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诺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帮你？加入均衡学派，当你的手下？”

    伊斯坦·布泽尔心理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这个，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像新式冥想法这种东西会是某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他觉得诺曼身后一定有着一个势力庞大的隐秘组织。

    为什么选择卡森市这样一个存在感稍显薄弱的城市当作试点，也许是想要徐徐推进而不是直接站在现有体系的对立面上，他自我剖析，如果是自己，也会这样做。

    而整个卡森市，所有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里，诺曼是最强者，伊斯坦·布泽尔觉得诺曼一定是那个隐秘组织在卡森市的首领。

    一个首领当然不可能加入另一个组织受人控制。

    他摇了摇头：“不，只是合作而已。你和你的人，和我而不是均衡学派合作。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站在阳光下的资格。”

    诺曼很有兴趣，这一点恰恰是诺曼最缺少的，新式冥想法如果由均衡学派这种摩尔星最顶级的老牌势力推出，受到的阻力会小上许多，在面临有极大可能会爆发的冲突之前，也会多出很长的缓冲时间。

    “我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伊斯坦·布泽尔注意到了诺曼的用词，我，而不是我们，不过他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压下疑问答道：“新式冥想法的入门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比较困难，你们需要帮助我们入门，然后，经过你们帮助入门的学徒，要保留自由选择是加入你所在的组织，还是留在均衡学派的权利。”

    诺曼明白了，伊斯坦·布泽尔认为自己背后有一个组织，而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为他培养新式冥想法学徒的工具，他既然这么说了，估计是有什么把握能留住入门的新学徒，但是诺曼完全不在意。

    属于哪个组织根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只要修行就会分离出灵魂印记，就会成为诺曼的助力，这种合作的方式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反而，借着均衡学派这张巨大的虎皮，新式冥想法的传播速度一定会加快许多倍，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诺曼也不想骗他，很坦诚的说道：“我同意合作，不过有一件事要提前说一下。”

    伊斯坦·布泽尔心里一紧：“条件？”

    “不，我没有其他的条件，只是有一点你搞错了，那些人，不是我的人。”

    伊斯坦·布泽尔目瞪口呆：“不是你的人？哪一个不是？？”

    诺曼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

    “那他们？”

    “我所在的组织，目的是将能改变世界的可能交给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我们没有想要借此发展势力的想法，那些人只是幸运的看到了那份可能，并且勇敢的去尝试了而已。他们今后是死是活，是善是恶，服从谁属于谁，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会去干涉。

    我们欢迎愿意追随我们的，也不阻止想要离开我们的。

    我们期待会有越来越多人共同经营这份可能，将可能变成事实，但不会用我们的意志要求或命令其他人。”

    伊斯坦·布泽尔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势力？！”

    “无论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这就是我们...”诺曼想了想，给这个刚诞生还不到五分钟的组织起了一个名字，“...破晓组织的宗旨。”

    “破晓？”伊斯坦·布泽尔喃喃的重复着，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摩尔星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选择这样一个字眼的大概也不在少数，可是诺曼嘴里的破晓却惊到了他。

    这是要做什么？无私奉献？用爱感化世界？

    神经病吧？

    诺曼当然不会说破晓组织是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成员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更不会说自己对所有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又近乎生杀掠夺的能力，他只是很诚恳的对伊斯坦·布泽尔说道：

    “嗯...合作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补偿你。”

    “什么补偿？”

    “你应该不想就这么晋升超凡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入门并且直接达到第二阶段。”

    现代修行者晋升超凡，冥想法所占的比重很小，绝大部分是依靠超凡器官的进化带动的生物晋升。

    有点类似于昆虫的变态发育。

    伊斯坦·布泽尔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新式冥想法里的内容如果是真的，那种对于身体内外更高程度的掌控力一定能更有效的降低晋升的风险。

    他也知道一旦真正成为超凡者，想要在转修另一套冥想法就太危险了，能量器官绝对不会放过散去前一个冥想法和修行第二个冥想法之间的空缺期。

    可是，他扪心自问，他能相信眼前这个只见过三次的陌生人吗？

    ——

    伊斯坦·布泽尔离开之后，诺曼在原地把玩着手上的红宝石。

    这个从天而降的礼物具有两个强大的功能。

    第一个，它能平衡污染和纯净，像是卢卡斯·巴克利那种濒临完全变异的超凡者，如果能拥有这颗宝石，变异倾向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第二个，它对诺曼来说是一个能量增幅器。通过这颗宝石用出的法术，威力会比平时增加三层，消耗会比平时减少三层。

    不要小瞧这个数值，这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和在一场战斗当中的用处，是压倒性的。

    诺曼猜测这东西的来历应该和怪人有关，因为除了在怪人身上，诺曼没有在其他任何一处见过这种强大的平衡能力。

    这时诺曼背后有一摊阴影浮动，他头也没回的说道：“出来吧，附近没人。”

    话音刚落，阴影凝聚成盖的模样，与之前见面的时候不同，现在的盖身上带有强烈的杀气，仅仅三天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丧尸数以千计，就连人类都有近百个。

    混乱会滋生恶念，盖的能力太容易引起垂涎。

    盖轻声说道：“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诺曼收起红宝石，拍了拍地面示意盖坐下，然后说道：“我要去上城区一段时间，伊莲大概会和我一起去。”

    盖疑惑：“上城区？”

    “嗯，暂时加入均衡学派。”

    盖恍然，那天他也见到了诺曼和伊斯坦·布泽尔接触的事情，他对诺曼有种盲目的信心，他觉得只要诺曼想做，一个伊斯坦·布泽尔没有什么发出不同意见的能力。

    “先生，辛西娅·里弗斯呢？”

    “她？估计会留在中城区吧，摩尔联邦从明天开始重建城市，这里面有很大的利益，她会留在这里负责这部分事情。”

    重建城市需要的是人工和机械，付出的只是普通的能源和金币，不止是摩尔联邦，任何一个超凡组织都不会吝啬于这些东西。

    诺曼看重的自然不是那点金币，而是重建意味着对中城区老牌普通人势力的洗牌，辛西娅·里弗斯可以在这次重建中组建更大的势力，也就代表着诺曼能间接影像的更多，传播新式冥想法的速度也会更快。

    盖吞吞吐吐的说道：“先生，您知道的，这几天我组织起了一批人，他们希望成立一个新的组织，推举我做首领...”

    “你呢？想留在下城区？”

    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是的，先生，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诺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喜欢就留下来。”

    盖松了一口气，哪怕之前他就知道诺曼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可是自己这样说好像相当于分道扬镳，他很害怕诺曼会不满。

    “先生，谢谢您。”

    “没什么谢不谢的，你在下城区组建一个势力之后可以和辛西娅·里弗斯互助，对你们对我都有很大帮助。”诺曼摆摆手，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最近不行，过几天我会把能联络到我的方法告诉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找我。”

    盖满脸感激的连连点头。

    “组织的名字，就叫黎明吧。”

    黎明，是破晓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