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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去在他怀里逃避掉必须面对的一切。
“将军,前方十五里绿洲西面发现北漠王的驻军。”
司徒雪融重整精神,对左右低语了几句,无月之夜华都军队兵分两路,在沙漠中无声疾行。火光燃起,一束束刺红耀眼,北漠军并非无备,拉紧了营门放出流箭,然而他们未料前方不过是诱敌之计,司徒雪融的主力从背後山坡上喊杀而下,熊熊大火借著东风从营帐後面的草料堆燃起,北漠军心大乱,华都前锋乘胜追击,司徒雪融在山腰看著下面,被火光映得晶莹的瞳孔里有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终於结束了,一切……
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他弯下腰去也抑制不了,腥甜堵著喉咙,却没有力气去把那口血咳出。睁大的眼睛里贯入了血丝,司徒雪融颤抖著捂住胸口无法呼吸,陡然而至的更加剧烈的疼痛让他向後倒去,坠落的时候眼前是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
阵阵幽香,蓝衣的少年带著一群舞姬款款上前,痴了醉了,这一生初遇那样不可思议的人间绝色。
青青荞麦田中,跟在他的身後慢慢行著,看一条蓝绦垂在墨玉般的秀发之间,随风柔和地飘荡。
刺目昭阳中,那人站在城楼,历经他不能够想象的磨砺和成长,对他微笑著。
这一切,这一切都……
对不起……
一道泪痕滑落脸颊,他仰头去看天,跌进漆黑的沈寂中。
“将军,将军!”周围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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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记事71 凤爷爆发了~
他不知道他被人接住,他不知道那个他以为甚至不愿意前来送行的人换上了戎装悄悄跟在他身後。随性军医奔上前来给司徒雪融施针过脉,凤兰紧紧抱著他,怀中之人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骨瘦如柴活像一具尸体。这种衰败似乎可以传染,凤兰也渐渐觉得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流走,一点点失温变冷。
早就想到了结局,还是眼睁睁看他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步。想要哭,都哭不出来。
在大火的废墟中及时搭起了帐篷,医官进进出出惶急万分,他却必须故作镇定地安抚军心。如何挤出的笑容他自己都觉得可疑,然而他还是做了,做得很好。前锋队伍追到五十里之外返回安寨,陌阡那边刘青正在赶来,雪融费尽心血得来的胜利绝不会轻易拱手。
司徒雪融没有死,可也没有醒来。
凤兰走近他身边的时候,他仍旧安静地躺著,在数月奔波之後终於得以休息,所以他睡下,就不愿在醒来。
“你要出征我陪你来了,你玩命我也纵著你了。现在你不醒了,我该怎麽办呢?”凤兰将他一只枯瘦的手执起,贴著自己的脸颊,继而埋首於其中:“重不重要我都认了,雪融,我只想你好好地活著,在我身边而已,你怎麽就忍心……”
泪水滚滚而落。上一次这样哭,是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压抑的夜晚,那个时候的无助的心伤全然重现,让这个一向快乐一向自信的人再次置疑他的将来,会否走向他最为畏惧的道路。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仿佛他在接住他的一瞬间听到他叫他的名字都是错觉。为什麽不是错觉,如果不是错觉这个人如何可以心安理得地撒手了之,如果心底是那样在乎的话,他如何能对他的眼泪和倾诉置若罔闻。
凤兰突然咬紧了牙,一直以来似乎有些话藏在心间,他想要找到发泄口,却总在那时被没用地软化。他站起来,揪起司徒雪融的衣襟,对著那个无法醒来的人吼道:“司徒雪融!我就是对你太好了,太宠你这个混账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你说著舍不得舍不得然後就想著放弃!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就试著努力撑下去啊!还没有到最後就先跟我道别,你怎麽可以这麽做!”
“你知道吗,那片冰水里多冷多可怕,手脚都是僵硬的。但是我游过去了!身在其中哪怕一刻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我是天生小人,本该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的。你知道我为什麽能做到那样吗?是为了你啊!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我知道如果先你而去你会难过,我知道只有我撑下去我们才有将来才有所谓的幸福。雪融,我为了你做到了,我都做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眼前这个人!我还是最初的那个凤兰吗?我根本不是!我为了你做了数不尽的我从来没想过我这种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而你呢,为了我,你做到过什麽?”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要放弃!跟我说你很快会死,跟我说不能给我承诺,跟我说不再管我,司徒雪融,我没见过比你还懦弱的人!对你好一点点,你就受宠若惊,为什麽不承认那些都是你应得的?让我忍不住宠你溺爱你,让你为所欲为,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呵呵,我上了你的当,司徒雪融,看似是你对我心意明月可鉴,其实是我沦陷了一败涂地才对,不然伤心的怎麽会是我,你呢?弄成这样,你终於得意了是不是?”
“狡猾,你这个狡猾的人……”床上躺著的人没有回应,用无言的沈默残忍应对。凤兰跌坐在地上,想到自己这一生是输了心输了情输了嚣张输了骄傲,最终,连这个植根於自己心中的人,也终於要让他溜掉?
三日之後,刘青赶到绿洲的据点。放走罗琛之事虽是他的责任,但军中极少有人知晓,士兵们对他仍旧极为尊敬信赖,他的到来极大地稳定了军心,一番布置筹划之後,他才得以前往探望司徒雪融。
凤兰其实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此人。要说雪融变成这样,很大原因就是他对罗琛那一时之仁,然而凤兰却甚至连去责怪他的力气都没有。何止刘青,就算是罗琛其人此刻出现在面前,凤兰恐怕也不会再做什麽。看著司徒雪融青灰色的憔悴面庞,仿佛那人在一步步迈向死亡之时,也在渐渐抽离属於凤兰的点点生机。
刘青站在司徒雪融床边许久,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突然转身,从前襟里抽出一条白绫交给凤兰。这在华都军中是请死令,犯了死罪的将领把白绫交给自己的上级之後便听凭处置。凤兰摇摇头,他没有资格收下这个,他知道刘青一向敬重司徒雪融,此刻心里也必然不好受,却一点也不想用这麽轻松的方式抹去这个人的内疚。
在所有人都痛苦的时候,他是没心思去救赎别人的。
“我并非向你请死,不过想要告诉你,我一定将功赎罪,亲手完成司徒将军的夙愿而已。”
凤兰即将踏出房门,听得身後刘青这样说,想著这与我有什麽相干?司徒将军的夙愿,司徒将军的疆土,那些生生将司徒雪融从他身边血肉剥离的东西,他如今是想都不愿再想。
“我犯了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