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沈默还有办法救人，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和苏婉瑜不同，和祝容容也不一样。
    祝容容当时虽然昏迷，但可以明确知道，她还活着，有属于活人的生命特征。
    而紫月，已经快要凉透了。
    此时一切风平浪静，紫玉抬头看了一眼紫月的惨状，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艰难走到紫月身边蹲下，轻轻抱着她痛哭。
    两人年岁都已经不小了，她甚至比紫月还要大上七八岁。
    从当年拜师学艺，两姐妹几乎没有分开过，几百年的光景，两人的家人都死的死，没的没。
    唯有他们姐妹二人，一直相互督促走到了今天，并且都成为了宗师强者。
    对于武者而言，其实到了宗师境，就已经是毕生的心愿了。
    大宗师的境界就摆在那里，能达到的人，又有几个？
    原本以为，她和紫月还能互相搀扶走过很久很久。
    就算有一天要分开，死的那个人也一定是她。
    可紫玉大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紫月用自己的命，为她拼死换回了天心圣莲。
    她的生命的确得以延续，甚至恢复了昔日的宗师实力。
    然而紫月，却落得这步田地。
    沈默看向一旁，紫玉身后，苏婉瑜和红衣泣不成声。
    两人作为紫月的弟子，心中的难过一点也不少于紫玉。
    再往后，叶轻尘等人神色也并不好看。
    如果仔细观察，每个人眼眶都有些泛红，他们都在为紫月这位宗师强者感到悲伤。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哪怕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也可以。”紫玉怔怔望向沈默，声音听不出半点活人的气息。
    沈默心头有些堵得慌，轻轻摇了摇头。
    但凡他有点办法，都不至于在这里杵着，早去救人。
    “等一下！”
    忽然，凝儿不知何时来到沈默身后，静静望着面前的紫月。
    “你有办法？”沈默侧目，瞥了她一眼。
    凝儿沉吟片刻，淡淡道：“我不会救人，但我脑海中有一种秘法，可以判断她还有没有救。”
    “什么办法？”沈默大喜，快速问道。
    凝儿平静道：“把她沾染鲜血的衣角给我一块。”
    沈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仍旧还是依言照做。
    那洁白的衣角，此刻被鲜红的血染透，散发着血腥的气味。
    凝儿接过衣角，平放在地上，而后取出一包黑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沈默皱起眉头。
    凝儿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也忘记了叫什么，只记得这东西乃是用来验尸的。
    遇到活人的血液，会变成金色，倘若是血液的主人已经死了，就保持原来的形态。”
    “还有这东西？”
    沈默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望向那黑粉。
    在听清楚作用之后，他对这东西忽然生出了一丝忌惮。
    要是撒下去，会变成金色还要，要是纹丝不动的话，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似乎知道他的顾虑，凝儿直接将黑粉交给了他。
    “要不要用，你自己决定吧。”
    沈默手抓着一把黑色粉末，将目光投向了紫玉、苏婉瑜和红衣三人。
    作为和紫月最亲近的三个人，三人都有资格决定要不要知道真相。
    而面对沈默的询问，苏婉瑜和红衣同时陷入纠结，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紫玉。
    紫玉斩钉截铁道：“告诉我结果吧！倘若还有机会能救月儿的话，就算再难我也一定要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倘若……已经无力回天，那我便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报这份血海深仇。”
    “好！”
    沈默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黑粉洒向下方染血的白布。
    紫玉三人同时偏过头，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沈默倒是显得平静许多，静静望向那白布。
    就像悲剧里写的那样，上方的黑粉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早就料定这个结果，沈默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结果如何？”苏婉瑜颤声问道。
    沈默轻轻摇了摇头，“没反应！”
    一瞬间，紫玉和两位徒弟潸然泪下。
    然而就在沈默话音落下时，凝儿却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别听他瞎说，有反应，只是不明显而已。”
    说话间，她走上前，轻轻吹了口气。
    那黑粉上方一层被吹开，露出最下方的一层。
    这一眼看去，沈默果然发现，这些细密的粉末，竟然真的隐隐流转着金光。
    只不过，这种金色，如果不是凑到非常近的距离，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看着看着，沈默差点爆粗。
    当然，是因为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这意味着，她还活着？”
    短短八个字，沈默声音都有些不利索了。
    紫玉豁然睁开双目，认真凝望着前方的黑色粉末，眼眶再一次变得雾水蒙蒙。
    “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不要太乐观。”
    凝儿看了几眼，泼冷水似的淡淡道：“本来，她早就该死了的，这样的伤势，再强的人也承受不了。
    可因为沈默及时给她灌了太多灵液，才勉强吊住了她的命。
    这种情况，就算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清楚，生命印记随时可能磨灭。
    一旦磨灭，就彻底无法苏醒了。”
    听着这番话，此时此刻，沈默只想高呼一句，“地魁牛逼！”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苏醒过来？”
    紫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抓着凝儿问道。
    凝儿皱了皱眉，想也不想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只能知道她还有没有生命印记，至于救人的办法，我也没有。”
    紫玉怔怔收回目光，目光求助似的看向人群。
    放眼人群中，唯有萧贞渝和穆纸鸢，是学过医道的。
    不过两人对付一般的伤势，还有办法，对于紫月这种即将油尽灯枯的状况，根本无能为力。
    或许，换做穆纸鸢的师父，也就是沈默老娘叶子卿来，还有办法。
    可问题是，叶子卿早已和沈天豪去了中域，到现在音讯全无。
    等她回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沈默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谁？”
    紫玉赶忙询问，颤声道：“只要能救活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沈默抬眼看向上方的圣炎宫宫殿，长长叹了口气。
    “我进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