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有多狠？

    连一条无辜的小生命都不放过？

    “你果然在骗我～”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色瞬间都难看到了极点。

    “我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要！”

    几乎同时开口，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住了口，面面相觑，季千语无奈崩溃，封一霆却是怒不可遏：“孩子是无辜的！”

    认知跟从她口中亲耳听到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这一刻，封一霆的心都像是被刀子碾碎了：他终于开始相信季千语是真的一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了！“不！一霆，这个孩子真得不能留……”几天的缓和跟恢复，季千语的心态已经不复之初，已经可以相对坦然地面对事实，所以，她的口气缓和了，也试图跟封一霆沟通。

    但一句话，却像是一桶汽油浇到了火苗上，封一霆猛地一个甩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下：“季千语！这就是你骨子里的纯善吗？

    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杀我，就算对不起你，欠你的也是我！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也有我的份儿，你居然告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想偷偷将他处理掉吗？

    这是一条生命，你懂不懂？”

    拉着她的小手，封一霆强行按到了她的肚子上：“你是冷血动物吗？

    他是一条生命，他在你的肚子里，他在喊你‘妈妈’，他在哭，他在求你不要伤害他，你难道都没有感觉、没有听到吗？”

    手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像是突然被什么给烫到了一样，缩着拳头，季千语的脑子里那些似梦似真的幻境一股脑地全都涌到了脑海中，加上，封一霆不停地在他耳边，捏着嗓子试图用孩子的腔调唤起她血脉里的母性，殊不知，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地涌来，心底某跟脆弱的神经被狠狠刺激着，季千语瞬间崩溃，抱头鼠窜，嚎啕大哭：“啊～走开！走开！”

    “不要——”“不！”

    不明所以，她一躲，封一霆下意识地还想伸手去抓她：“语儿——”“不！不要！不能生～”“不要叫我！”

    “千语，算我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上前了一步，封一霆也很是崩溃绝望，见她反应如此剧烈，终于妥协，整个垮掉一般地乞求出声：“生下孩子，我就放你走！”

    “千语，孩子是无辜的，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你想想以后会有一个长得像你又像我的漂亮小公主或者小王子，不管你走到哪儿在不在、看到你会第一个冲到你身边喊你‘妈妈’，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对不对？

    我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宝宝，生下他，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我保证决不食言！或者你有什么条件要求都可以提，我全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孩子了……”低声乞求着，封一霆都是前所未有的卑微跟绝望，这一刻，他也像是整个被掏空了的大树，形容透出了枯槁之意。

    但见她蜷缩在地上，还半抱头呈防卫地躲避姿势，封一霆就想去拉起她、抱抱她，好好跟她商量商量：“千语，你想想宝宝那么可爱，那么弱小，他会叫你‘妈妈’，你怎么能忍心不征求他的同意就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语儿，我们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封一霆刚攥住她的手腕，季千语又像是被刺猬刺到，抱头嚎啕大哭：“不，不可以！不可以！”

    “我们不能有孩子！呜呜～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会畸形、会痴呆的，就算他侥幸是健康的，要是被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近亲，是一定意义上的不伦，一旦被人抓住、利用，就会成为他一生无法摆脱的污点与伤害！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们绝对不能有孩子！”

    “不能～呜呜，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们不能有！哇～”“我不要生个怪物！”

    “我的孩子不可以是怪物！”

    “我要不要他？

    我怎么办？

    我～呜呜……”扯着头发，季千语几近崩溃，强烈的窒息感窜入喉头，捶着胸口，她整个软瘫在了地上，脸色青白，呼吸急促，一种备受痛苦煎熬仿佛马上要死掉的样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被他的话震惊地嘴巴大张，云里雾里地，封一霆晃遭雷劈，半天都是一种做梦似的断片感，随后才想起什么地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他都听得一知半解、有点懂好像又什么都听不懂：什么叫他们不能有孩子？

    “你没有听错！”

    抽噎着，发泄过后短暂的平静中，季千语也完全顾不上思考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丁若雪不是你的亲表妹，我才是啊！”

    捶胸顿足，季千语再度泪如雨下：“我们怎么能有孩子？

    我们基因的相似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连陌生人基因相似孩子畸形的几率都很高，都不被允许结婚，我们的孩子不会健康的——”“我跟你说过，我们是表兄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知不知道每天面对你，我过得有多痛苦多煎熬？

    我爱的人、我的老公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还要铁着心将他推出去、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热亲密，我不能生气我没有资格生气？”

    “因为…….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我的爸妈不再是我的，我的老公不能是我的，我幸福的家庭全都没有了，曾经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下子天就塌了，什么都没有了，一样都没留下！我最在乎的，全都没有了，好几次我真的想一死了之算了！”

    “可是我不能，我好难受～”被她的言论感动着却同时也被雷的外焦里嫩，封一霆抽动着唇角，半天都一种似哭非哭、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闭了闭眸子，拍了下脑门，封一霆都冷静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