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宁回身指了指：“前面三百米处，有一个浴室。那是刘芒的老窝。”
    吉川贞佐一听，下了车：“说说现场。”
    “是！”
    “浴室有两个门，前门与后门，后门外有一辆汽车。从我留意时起，汽车从来没有动过。我猜可能是后路。”
    井上五郎点头：“有可能！”
    “浴室中，平常有五个人，生意一般。奇怪的是，今天的晚上，进入浴室的人特别多。按说这时候，没有人来洗澡的。
    前天昨天这时候，工作人员都不在。”曹宁不解地说。
    吉川贞佐眼睛一亮：“军统13组在结集！井上君，命令，包围浴室，死活不论。”
    井上五郎转身就跑，跑到了大军，拍着车箱：“所有人下车，行动要轻。一分队二分队，负责浴室的后门，特别是那台车子。三分队四分队，负责前门，不放过一个人出大门。五分队左边，六分队右边。死活不论。行动！”
    井上五郎的话一说完，日军士兵按分队，由分队长带领，跑向了浴室。
    就在日军快要包围浴室时，浴室中的人喊了起来：“有日军！快跑。”
    一时间，有五个人冲了出去。
    一出去，他们便相互掩护，开着枪向着后门跑去。
    这时候，日军一、二分队还没到后面。只能看着那五个人冲出后门，冲上了停在后面的汽车。
    在日军的子弹中，那辆车飞似地冲出了包围圈，冲走了。
    五个人的后面，有一个人也想突围。但是，这时候，日军已经合拢了包围圈。
    这个人在与日军的枪战中，中弹身亡。
    浴室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现在屋中，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人守住后门，杨小坤守住前门。
    就这样，射击了半个小时，身上带的子弹打光了。
    “队长，退到地下室。”那个人喊道。
    杨小坤感到自己真倒霉，替代队长上任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卸职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猜到是军统让他去死。
    两个人边打边退，退到了地下室。
    杨小坤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钻了进去。
    另一个队员在书房中拒敌。
    反正是冲不出去了，地下室的子弹足够。
    吉川贞佐也来到了浴室。
    这时候的日军，已经占领了浴室，就剩下那个书房了。
    “向里面喊话，让他们投降。”
    吉川对曹宁说道。
    曹宁站在书房外：“刘芒，你已经被包围了！反抗是没有好结果的。放聪明点，投降吧。只要你投降，皇军会给你高官厚禄的……”
    曹宁还没说完，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我是中国人，不做日本狗！狗汉奸，等着吧，军统的除奸队会找你的。”
    屋内传来了回击声。
    曹宁看了看吉川贞佐。
    吉川贞佐挥挥手，让曹宁退了回来。
    “手雷，用手雷炸死他们。”吉川贞佐喊道。
    屋内的反抗，激怒了吉川贞佐。
    在他的指挥下，有十颗手雷丢进了书房。
    一阵地动山摇后，书房安静了。
    井上五郎带着人冲了进去。屋内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书房地面上的一个军统队员身无全尸。而在地下室口的杨小坤也中弹而死。他本来是出地下室给上面递子弹的，结果遇手雷爆炸，来不及退回，中弹片死亡。
    战斗结束后，井上带人搜查了浴室。
    在地下室中，搜到了一部电台。驳壳枪二十把，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三支，还有一支狙击步枪。子弹有五千多发。
    还有一些证件。
    地上有一堆灰烬，应该是杨小坤烧掉的文件。
    “大佐，只搜出了一万多法币。”井上报告。
    吉川贞佐说：“在上海呆了这么，这多的人，有钱也用光了。确认一下，死者是不是刘芒。”
    杨小坤活着的时候，与刘芒就很相象，这一死，就更看不出来了。喊来的熟悉刘芒的人，个个都确认，死去的就是军统13小队队长刘芒。
    晚上，曹宁回到了老住宅，一边流着泪，一边给方杰发报：“坤已死，牺牲三人，逃脱五人。”
    过了半小时，方杰回电：“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民族为死，重于泰山！”
    这一夜，曹宁失眠了！
    他的眼前，总是闪着杨小坤惨死的样子……
    第二天，上海的各大报纸，纷纷在头版刊登了文章。
    “军统最强杀手，昨夜横尸浴室。”
    “皇军出击，刘芒终伏诛。”
    “提供刘芒线索者，原是警察队长。”
    “……”
    这报社，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是曹宁向日本人提供了刘芳藏身地的情报。
    曹宁想起，昨晚在现场外，有很多人围观。
    本来对这事不在意的曹宁，突然感到了悲伤。自己已经成为了汉奸，日本的走狗。说不定哪一天，飞来一颗子弹，就会有人为杨小坤报仇。
    回到警察局，曹宁被一大堆的人围住了。
    询问案情，祝贺，要求请客……
    曹宁挣脱了那些人，回到了办公室，还没坐下，黄勃便告诉他：“局长找你！”
    曹宁感到，应该不是好事情。
    一进局长办公室，里面坐的不止局长一个人。
    “什么回事？昨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向局里报告，却直接报告给了日本人？你的眼里有没有上司？”一个副局长大发雷霆。
    另一个副局长说：“是不是感到翅膀硬了？警察局太小了，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在警察局呆了。”
    连一向对曹宁很好的局长，也说：“你这次的事，让我们很被动。所以，局里研究，决定免去你副中队长兼七小队队长的职务。休假吧。”
    “交出你的枪。”
    “交出你的车钥匙。”
    “你不再是小队长了，交还你的证件。”
    在几个人的怒吼声中，曹宁将车钥匙，手枪与子弹，还有工作证都交了出来。
    看这几个局长的样子，曹宁估计，自己的警察差事应该是做不成了。
    回到了办公室，曹宁在众人的注目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默默地离开了警察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