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因为探望老人的单位实在是太多了，上一波还没走，请你们在走廊里等一会。”
    养老院工作人员有些抱歉地对领队的陆瑟说。
    陆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他注意到这座养老院档次不低，收费也想必感人，能住在这里的老人不是有身份就是有钱，要不然就是既有身份又有钱。
    林怜这时终于不盯着自己的胸看了，她望着散坐在休息大厅里的20多个老人，双手交握道：“一片和谐安逸的景致，真的像天堂一样呢！”
    爱丽丝则拿着画夹和铅笔，翘起脚来寻找大厅里最丑、最吓人的老人，她的目的是找模特画“耄耋精怪”，老人们越慈祥，越平和，她就越达不到目的。
    “哼，养老院里连一个卖鞋的商场都没有，算什么天堂？简直是无鞋地狱！顾问你说对不对？”
    陆瑟没有立即回答，林怜看到的是安逸的晚年生活，陆瑟看到的却是体力的衰弱，智力的减退。
    站在白衣如雪的林怜旁边的，是上下纯黑，直接出席企业年会也毫无违和感的林琴，她像是能够对陆瑟读心一般道：
    “越是强者越害怕失去力量。绝地武士的楷模天行者卢克，在失去原力之后成了一个疯疯癫癫、靠阴谋和笑气杀人的罪犯，还和一只蝙蝠搞基呢。”
    陆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说的是天行者卢克的扮演者，给动画版小丑配音的事情吧！人家不在日本也能玩声优梗吗？”
    “吱——吱——”滑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包兴探头看了看大厅的东南向角落，忽然惊讶地抓住了陆瑟的胳膊。
    “我去！这里怎么也有B12机器人？这不是在帝王大厦拿麻醉针乱射的那种东西吗？”
    陆瑟顺着包兴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一台金属铁桶样子的机器人围着沙发转圈，造型上比B12略有简化，跟林琴母亲远程操纵的B13相比，更是解除了不少多余武装。
    机器人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成年男人不修边幅，双手插在溅有咖啡渍的白大褂里，像是个研究人员，尤其是他脸上还戴着谷歌多媒体单片眼镜，时不时地用手指触碰眼镜的边缘。
    包兴奇道：“谷歌多媒体眼镜不是停产了吗？”
    陆瑟耸了耸肩：“以前买到然后魔改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吗？这个人想必就是跟咱们通话过，只闻其声未见其名的郁博士了。AM科技有限公司也来参加银发关怀活动，跟咱们遇上还真挺巧。那个机器人应该是郁博士过来推销给养老院，起到帮老人拿东西、提醒老人吃药的功能。帝王大厦机器人叛乱事件让AM科技赔了不少钱，总得想办法赚回来不是吗？”
    林琴看到养老院里的B12，瞬间联想起被她妈操控着满天飞的B13，难免有些胃痛。
    郁博士没有注意到等候在走廊里的陆瑟等人，他跟身边一个留茶色中长发，戴茶色眼镜，穿休闲服裙子挺短，有点像二线女明星的人闲聊。
    “想做变性手术的话，我随时给你免费做。我好几年没给人做变性手术了手很痒，还有你要不要尝试一下移植子宫的新技术？”
    二线女明星好像很在意郁博士提起变性相关话题，她压低了声音，不过逃不过陆瑟的读唇术，陆瑟只看嘴唇翕动就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才不要给别人生孩子呢！我现在过得挺好，姐姐在北京上公安大学，爸妈在上海研究所，我这边没有太大改变他们也没时间来烦我。”
    郁博士叹了口气：“可到了过年的时候他们肯定要阻止你继续当伪娘偶像，像上次一样大吵一架，既然如此咱们先斩后奏不好吗？木已成舟他们就没话说了。这次舒哲你好不容易代表天牧星光来参加银发关怀活动，跟我碰到一起，干脆直接跟我回去上手术台……”
    “我现在不叫舒哲，叫我舒怡！”
    舒怡气愤地跺了下脚，随后将一根细弱的手指搁在嘴边，恨恨道：“天牧星光现在在那个人的治理之下，比她妈当政的时候还会压榨艺人！我本来要录歌的，结果被打发来探望这些又蠢又丑的老人，气死我了！”
    一边说，舒怡一边捏住了鼻子，好像大厅里真的飘荡着老人的臭味，其实陆瑟只嗅到了医药味而已。
    养老院工作人员去接待下一波探望者了，陆瑟觉得没必要白等着浪费时间，于是跟爱丽丝说：“我过去跟熟人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探望活动合二为一，等会我招呼你们你们再跟过来。”
    包兴倒吸一口凉气：“郁博士身边那个人是风头正劲的伪娘偶像舒怡吗？我在学校里见过有人收集她的写真照！拿到她签名的话，回学校能卖出不少钱吧？”
    “伪……伪娘？”林怜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她的样子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啊！”
    林琴饶有兴味地看着郁博士和舒怡的方向，没有说话。
    说做就做，陆瑟走进大厅，距离郁博士还有10步远时，抬手打招呼道：“幸会啊郁博士！我是青姿学园的陆瑟，你答应让我去你的实验室观摩仿真机器人，我一直没抽出时间，结果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突然有人靠近，舒怡身体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和嘴，她从茶色眼镜下面露出来的眼神，让陆瑟想起聊斋故事中精于魅惑的狐狸。
    郁博士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从白大褂口袋里伸出了右手。
    “你好，还真是巧啊！咱们通过话但还是第一次见面，你总是不来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了呢！”
    “怎么可能！”陆瑟笑道，“郁博士的仿真机器人实验室是业界翘楚，有传言说都能出口国外给国家元首当替身了，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我这段时间出了点事，早就去学习了！”
    陆瑟和郁博士聊得火热，舒怡习惯了站在聚光灯下，不禁产生了被冷落的感觉，在旁边哼道：“比起给国家元首做替身，我看更像是会走会说话的高级充气娃娃！”
    郁博士道：“什么叫充气娃娃！再不济也是实体娃娃！你和叶麟经营了那么久的成人用品店，还分不清充气娃娃和实体娃娃的区别？”
    舒怡尴尬起来：“我、我是被逼着一起卖东西的，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被要求必须在养老院待够2个小时，你们继续聊，我到老人少一点的地方去转转。”
    说完，舒怡便不太自在地走出了大厅，跟走廊里的林琴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包兴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爱丽丝眯着眼睛观察舒怡是否有取材价值，而林怜在舒怡稍微走远一些后，对林琴呢喃道：
    “怎么可能不是女孩子？她的胸部跟姐姐明明差不多大小啊！”
    林琴狠狠瞪了林怜一眼：“你是想让我把你的割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