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总觉得这事儿蹊跷。
    这俩人算什么杀手啊，太不敬业了。
    雇主到底是个什么人，有没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啊？
    “其实我也没见过雇主，他是用电话联系上的我。而且，他还知道我在戏班长期苦练，有一定的武术功底。”褚凤勇说道。
    陆平问：“仅仅一个电话你就接了？”
    褚凤勇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但是那人在电话里，提到了我以前做下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而且他还知道我的家庭住址，媳妇儿是谁。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问我，我媳妇的包里，是不是多了一支姨妈红的唇膏。我问了我媳妇儿，这支唇膏确实不是本来就有的。于是我心里就有了一些害怕。”
    陆平也是很无语：“还有姨妈红这种颜色？有没有姨父绿啊！”
    “那人说，如果我不接这活，他不光会把我以前做的那些丑事抖出来，还会在我媳妇儿包里放一些其它的东西，让我展开联想。我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情节，太可怕了，有可能是炸弹啊，人的耳朵啊眼睛啊，甚至是……”褚凤勇脸色越发惊恐起来。
    陆平反问：“你都做过哪些丑事，这么怕他抖出来？”
    褚凤勇咬了咬牙，说道：“也没多少，反正我这样，经常穿着悟空的戏服，在人多的地方摸摸美女屁股，胸啊的，反正我速度快，别人不会察觉是我干的。这些倒没什么，关键是我还背着我媳妇儿，跟几个女粉丝开……开过房。”
    陆平一脸痛恨：“就你这样的，还有女粉丝？”
    褚凤勇狠狠地点了点头：“还积累了不少呢，她们都说我演猴哥演的好，惟妙惟肖的，还有的女粉丝要求我穿着猴哥的戏服，跟她上……床，反正什么人都有。其实这些事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我媳妇儿跟我闹分手，但是有一回我为了钱，跟一个……一个……长的跟猪八戒似的男粉丝……唉，连这事儿，电话里那人都知道，我能不怕吗？”
    猪肉王投来一脸鄙视：“你还跟男的……恶心死我了！就算跟母猪……”
    陆平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更恶心！”
    猪肉王争辩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没干过。”
    “所以那人很可怕，他抓住了我的所有软肋，我不敢不听他的。”褚凤勇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脸上尽是风雨洗礼。
    陆平稍一思量：“这么说，你用电话能联系上他？”
    褚凤勇点了点头，然后又急骤地摇头：“他联系我容易，但我联系他恐怕联系不上，他联系我那几次，都是不同的手机号。”
    陆平反问：“二十万他一次性全给你了？”
    褚凤勇道：“先给了十二万，剩下八万要……要……”
    “要什么？”
    “要我杀了你后，拿你一只耳朵去换！”
    耳朵？这倒是间接地提醒了陆平。
    那日在萧鼎山组的鸿门宴饭局上，陆平曾削掉黄少森一只耳朵。
    莫非那幕后之人是黄少森？
    有这个可能。
    但是仍存在疑点。
    以黄少森的财力和势力，怎么会把筹码押在一个戏班小生的身上？
    他完全有能力去找更专业的杀手。
    甚至是国外的一流杀手。
    这背后的真相，恐怕要等揪出褚凤勇背后的那个人，方能破解了。
    是他们自找不消停。
    我陆平奉陪。
    “等那人再联系你时，立马给我打电话！”陆平紧紧地盯着褚凤勇，眼睛里释放出阵阵慑人的光芒：“你要是敢耍花招，就会明白，我比那人更可怕，可怕一万倍。”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褚凤勇不敢直视陆平的目光，一脸纠结地道：“可……可是他要再打电话的话，问我任务，我该怎么回答？”
    陆平道：“这还用我教你吗？你就说，人已杀成。”
    褚凤勇支吾：“但……但他会让我去送你的耳朵，我……我拿什么送啊？”
    “假装，会不会？”陆平伸手狠狠拧了他耳朵一下：“弄个盒子，或者塑料袋也行，给他送过去。”
    褚凤勇一脸茫然：“可他肯定会发现是假的，我就死定了！”
    陆平说道：“我会在暗中保护你。而且，该出现的时候，我自会出现。”
    “可万一……万一……”褚凤勇不无忧虑地道：“你要是打不过他，或者他们人多，我们俩就一块跟这世界永别了！”
    陆平强调道：“没有万一！信我信他，你自己押！”
    褚凤勇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我还是选择……信你吧。”
    “你会知道这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陆平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褚凤勇扭头看了一眼猪肉王，他很想提议带上他。
    但刚有这个念头时，却发现陆平已经不见了。
    人呢？
    怎么没感觉出一点动静？
    来去如风啊！
    猪肉王：“你也看到了，他很厉害。”
    褚凤勇：“用你说？让我去杀这样一个人，才给二十万……心真黑！”
    猪肉王：“还特么说人家？你给我五万你怎么不说？”
    褚凤勇：“我就是觉得太少才找的你，要是那人给一百万，我就豁出去自己动手了，你连个屁都落不着！”
    猪肉王：“你也值一百万？照照镜子先！”
    褚凤勇：“那也比你这个杀猪的值钱，你就值三万，那两万不给了！”
    猪肉王：“……”
    陆平出了茶楼，往嘴里叼了一支烟。
    事情看似明朗了一些，但又似乎是充满了悬疑。
    而且仅凭一只耳朵的线索，还不足以断定幕后黑手就是黄少森。
    也许是巧合。
    也许是雇主的嗜好。
    这才回华夏多久啊，就得罪了这么多方势力。
    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险啊。
    还好我来者不惧。
    还好我是堂堂龙刺陆天齐。
    看一看时间，还早，回家也睡不着。
    陆平觉得，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欧阳傲蓝了。
    今晚先去进一步确定一下她的身份，
    若与己无关，便相得益彰，互不干涉。
    反之，灭了便是。
    妖夜会所。
    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豪车云集。
    迎宾保安一见到陆平，整个人都不自然了，像迎接帝王般小心招待着。
    进到里面也是一样，见陆平者个个小心翼翼，热情恭敬。
    前台更是如履薄冰，没等陆平开口询问，便主动说道：“陆哥是吧，我们曹老大交待过，您来了全场免单，先让服务生带您去房间，稍后会有进口名酒相赠。”
    “噢。”陆平心想，这回曹二猛子学聪明了。
    敢情他这是做过了全体动员了。
    这货一定偷拍了我的照片！
    上楼过程中，陪在旁边的男服务生一脸惊恐与敬畏，像太监搀扶皇上一样，搀扶着陆平的胳膊，就手上缺一把扶尘了。
    这一招他兴许是跟那天的曹老大学的。
    陆平怕吓到他，也就很配合，没把手抽回来。
    还是那个最豪华的包厢，特大特奢华。
    “喊一下傲蓝姑娘。”陆平扬了扬手。
    服务生面露难色：“对……对不起，陆哥，傲蓝姑娘她……她正在陪客人。”
    陆平愣了一下：“陪客人？陪谁？”
    服务生怯懦地道：“赌王邓占魁邓先生。”
    “又是他？”陆平皱了一下眉头：“走，带我过去看看。”
    服务生试探地道：“这样不太好吧，要不，我跟曹老大商……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陆平催促道：“你就告诉我包间号就行，我自己过去。”
    服务生道：“在205！”
    陆平出了包间，直接朝205包房走去。
    里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歌声：
    要嘛就拼
    拼
    一张底牌要决定
    一生传奇或一身烂泥
    烂泥
    不过就是一条命
    好胜的自尊
    我又放不低
    我说冷静
    我沉住气
    幸运在我手心
    无法去想明天在哪
    昨天我回不去
    ……
    是周润发和刘德华主演电影《赌神》的主题曲。
    其实歌的名字也叫‘赌神’。
    唱歌者则是赌王邓占魁。
    但是能把这首《赌神》唱成鬼哭狼嚎的，也就邓占魁做到了。
    陆平推门而入。
    欧阳傲蓝正坐在沙发一角玩儿手机。
    显然她对赌王邓占魁的忘情吟唱，并不感兴趣。
    歌声也渐渐停息，邓占魁本想大骂一句的，但一看到来人后，立马收住了。
    “是你啊小兄弟！”邓占魁放下麦克风，一身酒气地迎了过来。
    陆平笑了笑：“邓兄别来无恙？你唱的这么投入，我差点儿都不好意思打搅了。”
    欧阳傲蓝见是陆平，微微一惊后也站起了身。
    “稀客！”她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了过来。
    邓占魁笑着说道：“小兄弟这回恐怕你要失望了，先来后到，今天我要跟傲蓝小姐，对酒当歌，今晚你是排不上号了哦。”
    “是吗？真有钱。”陆平说道：“不过我并不是来跟你抢人的。”
    邓占魁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妖夜姑娘有的是，小兄弟请便。”
    陆平强调道：“我想跟邓兄打个赌，谁赢了傲蓝姑娘归谁，这个公平吧？”
    “我还跟你打赌呢？”邓占魁哈哈一笑后，连连摇头：“小兄弟你就死心吧，我再不会上你的当了。”
    是啊，上次那一赌，邓占魁是长足了见识。
    赌王擅出千，陆小弟擅出鞋。
    一脚赢了赌局。
    陆平笑着说道：“这回规矩你来定！”
    “我……我定的话，你肯定赢不了啊。”邓占魁瞬时信心满满：“小兄弟，既然你有此雅兴，那我就陪你玩儿一局，还是老规则，愿赌服输！”
    陆平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上次邓兄做了好的表率，我岂能抵赖？”
    “牌品如人品，小兄弟你这方面顶呱呱！”邓占魁微微一琢磨后，说道：“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咱就玩儿个简单的，掷骰子比点！”
    “我看行。”陆平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