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从来不开玩笑。
    只要是她说过的话，她都会努力做到。
    和仲薇应风凌两人说了自己会经常出宫见她们之后，鹿眠果真三天两头便往宫外跑。
    墨昭现在已经能够独自承担大任，能够用得上鹿眠的地方越来越少。
    至少鹿眠是这样认为的。
    先前墨昭双腿不便时，为了掩人耳目，她每天都要陪伴在墨昭身侧，洋装他的贴身丫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现在墨昭双腿痊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穿衣洗漱这种小事，不用鹿眠墨昭也能独立完成。
    鹿眠跟着墨昭进宫也有一段时间，然而墨昭迟迟没有给她明确的身份。
    鹿眠现在既不是宫女也不是主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墨昭回来之后两人一起吃饭了。
    仲薇和应风凌是鹿眠做了这么多的任务以来，第一次接触江湖人物，两人坦荡的性格让鹿眠相处得十分舒服。
    而且之后鹿眠才知道，原来仲薇居然还是个用毒高手。
    鹿眠之前一直宅在院子里很多天不出门，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在房间里研究新的药方。
    现在认识了同道中人之后，一个人埋头研究哪有两个人探讨有乐趣。
    鹿眠身上有墨昭给她的令牌，只要拿着令牌，鹿眠就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鹿眠三天两头往宫外跑，和仲薇交流医毒之术。
    短短时间，她和仲薇与应风凌的感情得到很大提升。
    鹿眠每天做的事情瞒不过墨昭的耳目。
    开始的时候，墨昭之所以大方的准许鹿眠出宫见仲薇和应风凌，不过是认定了鹿眠对两人并不会有真正的孺慕之情。
    哪曾想，事情一点都不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眼看着鹿眠一天天出宫，出宫的时间从半天变成了一天，每次两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鹿眠张口谈论的更多的也是她白天出宫之后的事情。
    墨昭内心一醋，终于忍不住生气了：“眠姐姐，你是不是打算离开这个皇宫了？”
    “没，没有啊。”鹿眠内心一虚。
    其实她这几天也动摇过的，因为仲薇说她在之前的住处附近种了很多的草药，还都是很珍贵稀有的草药。
    而且她还收集了很多的医书孤本，全部都在之前的住处。
    鹿眠听到的时候简直心痒难耐，恨不得跟着仲薇和应风凌去一趟南下。
    不过想到皇宫里的墨昭，鹿眠又放弃了那么想法。
    爱好虽然重要，不过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更重要。
    墨昭不知道鹿眠的想法，他刚刚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借题发挥，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眠姐姐心虚了！
    她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墨昭睁着眼，刚刚还是佯装生气，现在则真的变成了生气。
    墨昭控诉道：“眠姐姐你撒谎，你心虚了。”
    鹿眠：“……没有，之前是想要离开的，不过不是想离开皇宫，因为母亲说她之前的住处种植了很多的草药，还收集了很多的孤本，所以我才想跟着她去看看。”
    听到鹿眠的解释，墨昭神情渐缓，他抓着鹿眠的手，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眠姐姐，你别走，你之前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在外人面前冷漠又阴鸷的年轻帝王，在鹿眠面前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绵羊。。
    不过再怎么伪装，他也掩盖不了自己就是一只狼犬的事实。
    就像现在，楚楚可怜的模样下，紧抓着鹿眠手腕的动作倒是强硬霸道得很。
    就算鹿眠不同意留下来，他也不会让鹿眠离开。
    大抵，没人比鹿眠更了解他的真实性格了。
    鹿眠垂眸，看着对方强劲有力的手指：“可是我满二十五岁之后，总要出宫的呀。而且你到时候也会有后宫佳丽三千，我们哪能一直陪着走下去。”
    见她没有同意陪在自己身边的话，墨昭眸光暗沉：“为什么不能？眠姐姐又不是宫女，不用跟她们一样遵守出宫的规矩。”
    鹿眠接着往下说：“我不是宫女的话，就更没资格留在宫内了。”
    以为她存了必须离开皇宫的决心，墨昭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抓紧了鹿眠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道：“皇后之位！我许眠姐姐皇后的位置，眠姐姐敢坐吗？”
    一直低着头的鹿眠终于抬头。
    两人原本是坐在凳子上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放下了碗筷，而且还靠得极近。
    鹿眠甚至感觉到墨昭温热的呼吸从她脸颊处轻轻擦过。
    少年原本有几分怒气的脸上升起一丝薄红，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还有其他孤注一掷的决然、以及鹿眠最为熟悉的倔强与偏执。
    鹿眠没有开口答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沉默。
    房间里安静极了，让墨昭耳边全是自己心跳声。
    如鸣鼓一般，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异常响亮。
    墨昭紧张得不行，生怕鹿眠也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墨昭心里的情绪就复杂极了。
    自从十三岁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对眠姐姐不一般的心思。
    不过他知道眠姐姐一直都将他当小孩子看，所以他也乐得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在眠姐姐面前伪装成她最喜欢的乖巧模样。
    然而年龄渐长，他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只凭幻想，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了。
    他开始各种暗示，一有机会就对着眠姐姐各种亲昵，不过她始终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
    这让他泄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高兴。
    她不开窍还好些，这样就不会青睐别人，也不会离开他。
    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的等着眠姐姐开窍。
    从年幼到长大，他等太久了。
    现在冲动之下突然说出这些话，墨昭心中并不后悔。
    等鹿眠回复的时间里，墨昭不断在心里想着，如果眠姐姐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他抓着她，还抓得这么紧，眠姐姐没有武功，她跑不了的。
    墨昭脸上露出一个难受至极的神色，然后将鹿眠抓得更紧了。
    只一眼，鹿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鹿眠伸出另一只手掐了他的手臂一把：“……你想捏断我的手腕吗？”
    “对不起。”墨昭抿着唇，委委屈屈的，松了力道，不过抓着她的手腕还是没有放开。
    鹿眠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墨昭有些茫然。
    “……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鹿眠木着脸，这是她第一次想了解这个事情。
    虽然团子一直不肯承认，不过鹿眠又不是傻子，如果之前几个位面都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很确定了。
    她这几个位面所帮助的对象，全都是一个人。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记忆，而他没有。
    想起之前几个位面两人之间的相处，鹿眠神色有些许的动容。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墨昭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他神色一喜，立刻伸手将鹿眠抱在怀里：“眠姐姐，你答应当皇后了对不对？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的。”
    墨昭喜不胜收，伸手捧着鹿眠的脸，低头对着她的脸上就是吧唧一口，激动之下，直接将鹿眠的脸亲得变了形。
    他就像瞬间变成了一只大狗狗，热情的围着鹿眠打转，整个人黏在鹿眠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鹿眠只能严肃着脸，伸手拍开他：“谁说我答应了，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你刚刚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墨昭偷笑着，就像只尝到了腥味的猫，他认真的想了想：“眠姐姐刚刚问我什么问题来着？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眠姐姐的？十三岁……梦到和眠姐姐一起睡觉，再也没有比能够抱着眠姐姐一起睡觉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他说得坦坦荡荡的，倒是一点都不怕被鹿眠打。
    鹿眠听到这个回答：“……”
    好像，有些意料之中。
    之前每个位面里，这家伙都重欲又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