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掌柜的手颓然落下。
    孟掌柜上去一把抢过调令玉牌，翻来覆去查看，见玉牌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向齐大掌柜，眼神冷冽如刀。
    齐大掌柜猛的冲过来，一把抓住孟掌柜的肩膀，质问道：“怎么可能？你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你是怎么升成大掌柜的？”
    孟掌柜身上气势猛增，瞬间把齐大掌柜震开，毫不客气道：“姓齐的，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你给我放尊重些！”
    说罢，他也不管失魂落魄的齐大掌柜，转身回屋，‘嘭’的一下关上房门，冷声道：“不可理喻！”
    他坐回座位，倒茶，喝茶，心思渐渐冷静。
    低头再看看桌上的调令，他仍自觉的这一切来得有些不够真实，心中纳闷儿：“不该啊！
    我知道上次的业绩不小，但跟升一级相比，还有不小差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若是上面有人就好了。
    这样，我也可以问问！”
    想来想去，他最后总结道：“这件事，十有八九跟江小鱼有关，难道是因为他伏龙城要举办斗妖大会，上面因此看重？”
    此想法一出来，他又是苦笑：“怎么可能？
    我们宝丰商行高层，那可是连道门家族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怎么会把一个道门家族的孙子辈放在眼里？
    不管了。
    只要当上了大掌柜就行。
    日后，我再也不用受姓齐的鸟气了！”
    他这边放下了。
    齐大掌柜那边却不肯就此罢休，站在孟掌柜门外良久，才肯回转，心中则念叨着：“不可能，一定是上边弄错了。
    我一定要问问清楚，找出纰漏，把孟老头从大掌柜的位置上，一脚踹下来，想爬到我头上？
    门儿都没有！”
    当即，他一狠心掏出传讯灵石。
    就算地位到了他如今的层次，传讯灵石也不是唾手可得。
    他手上这块传讯灵石，花了他大半身价，是他准备在危机时刻，向上面的人求救用的。
    如今，只为问问孟掌柜的事儿，就动用此传讯灵石？
    他犹豫了。
    若不问，他不甘心。
    一时间，他内心十分纠结。
    半个时辰后，房间里多了一盆水，传讯灵石在水中闪烁起光华。
    水面先是波纹荡漾，接着渐渐平静，显现出一张人脸。
    “小齐，何事？”
    人脸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大威严。
    只听见声音，齐大掌柜额头上的冷汗，便忍不住的往下流，更别说探头过去，向水里看了。
    可如今这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小孟如何能升任大掌柜？据我所知，他的业绩可是不够升任啊！”
    “哦？”
    水镜后面那人突然笑了，自顾自说道：“原来是嫉妒心作祟，哼，这是你的性格，……”
    闻言，齐大掌柜眼皮直跳，嘴巴张了几张，想要反驳，最后却是一个字儿也没能吐出来，只是呆呆站着。
    水镜里的人，似乎能看到齐大掌柜的表现，不过却不以为意，继续道：“看在这块传讯灵石的份儿上，我告诉你缘由。前几日，小孟做成了一笔交易，因此得到提拔！”
    “前几日？”
    齐大掌柜想了想，突然道：“您说的……莫不是伏龙城里的交易？”
    “正是！”
    得到肯定答案，齐大掌柜张口就想大声反驳，粗鲁的话到嘴边儿，又被他硬生生的咽回去，最后陪着笑说道：“不可能吧！
    小孟有多少业绩，我清楚的很，就算与伏龙城的交易不小，也不够他升任大掌柜的呀！”
    “的确不够！”
    水镜那边的人，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不耐烦：“这是高层的决定。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掌柜，你应该明白！”
    霎时间，齐大掌柜想到了什么，万分惊讶道：“是为了江小鱼？”
    水镜那边沉默，算是默认。
    齐大掌柜如遭雷击，呆站原地。
    他曾经与江小鱼打过几次照面儿。
    可如今，不管他怎么回想，都记不清江小鱼容貌，印象里只有一对模糊的背影，一个广袖宽袍，一个白衣胜雪，仅此而已。
    又是片刻沉默，水镜里的人提醒道：“小孟这次算是走运了，他只要能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升任大掌柜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说罢，他一摆手，退出水镜。
    齐大掌柜看着空无一物的水盆，沉思良久，才喃喃道：“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还有……江小鱼！”
    “我若能取而代之，那……是不是说，我的升迁之路……”
    想及此，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个谋划在他心底落成。
    同时，他目光渐渐坚定，透过窗户望向西方，那里是伏龙城的方向，里面住着一个声名鹊起的后辈，江小鱼。
    怎知此刻，信心念着江小鱼的人，并不只他齐大掌柜一人，还有很多人。武都的张上清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一处山巅，瞭望西方，身后有贴身婢女伺候。
    “小姐，有那边的消息！”
    婢女左右看看，见此处无人，立刻摒弃主仆规矩，凑到张上清耳边，禀报道：“上能公子要去斗妖大会！”
    “什么？”
    张上清手上一用力，掐断一朵红花，皱眉问道：“他去做什么？”
    张上能是她堂弟，因为年龄小，嘴巴甜，而身受长辈宠爱，得了不少好东西，随之修为提升也快，小小年纪已经到了炼师境界。
    也正因此，他养成了骄纵性子。
    受性情限制，许多公众场合，他都不被允许出现，以免玷污张家的名声。
    此次斗妖大会规模不小，按理来说，这张上能不该出现。
    “不光上能公子获准参会，就连上羽，上士公子都要去呢，听说这是老祖的意思。
    而且我还听说，不光咱家如此，天算世家白家，仙药世家周家，都是如此安排。
    您这一辈份的青年才俊，都要去伏龙城，参与什么斗妖大会呢！”
    贴身婢女真不愧‘贴身’二字，几句话解开张上清心中疑惑。
    一个疑惑解开。
    另外一个更大的疑团，却从她心底跳了出来。
    “他们组团去伏龙城干什么呢？”
    张上清两掌握在一起，喃喃道：“若说他们此去目的为了比赛，我定然不信，若非如此，他们又能干什么？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