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作祟，他又忍不住朝水叔看过去，这次好巧不巧，正跟水叔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四目相接，一个眼神里带着打量，一个眼神里带着疑问。
    江小鱼那打量的目光，一触即收，不敢与水叔对视。
    水叔那疑惑的目光，却停留在江小鱼脸上，困惑出声：“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我……”
    江小鱼闻言，立即就变得如同一个做错事儿的孩童那般，赶忙点头不止：“听……听明白了！”
    他如此回答，言辞闪烁不定，能有几分说服力？
    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不过，江小鱼反应倒也快，赶忙就着水叔刚才的讲解，认真思考起来。
    他思忖着：“按照水叔所说，再结合之前老爹的讲述，妖纹，道纹就好比是正负原子。
    原子按照一定规律排列形成分子，那么……反过来想，法纹就好比是分子。
    分子除有大分子与小分子之分，再聚合在一起可以形成物质，以此类推下去，法纹后面肯定还有更高级的纹路才对！”
    立刻，他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眼看着水叔已经开始摇头叹息，对他表现出失望，江小鱼慌忙出声道：“水叔，那个……法纹上面是不是还有什么纹？
    我……我是这样想的，妖纹，道纹，按照一定规律排列能形成法纹，法纹会不会也能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形成更高级的什么纹？”
    他这话说的有些急，也缺乏条理性，却实实在在的令水叔心中一惊。
    江小鱼话刚一开头，还未说完，就见水叔已经怔在当场，愣愣的看着江小鱼发呆。
    江小鱼仓促之间，有此类比，也不知道是错是对，心中同样七上八下，紧张的盯着水叔，等着答复。
    密室里，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安静没多久，大约过去一个呼吸或者两个呼吸，最多三个呼吸，就听水叔大爆粗口道：“他奶奶的，天天打雁，今儿个差点儿被雁啄了眼！”
    循声看去，江小鱼也是猛吃一惊，心里直呼罪过：“我犯什么浑？怎么就忘了水叔正在炼器？！”
    刚才，水叔一分神，他手上动作有那么一瞬的迟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炼器，会不会影响伪灵兵的品质。
    他犹豫着想问，又怕再打扰到水叔炼器，忍着不问，心里又举棋不定，忐忑难安。
    一瞬间，他看似站着没动，其实内里早就变成了热锅上乱爬的蚂蚁。
    水叔心有所感的回头，用不带情绪的声音说道：“你放心，没出岔子，你的伪灵兵没事儿！”
    得知伪灵兵没什么大碍后，江小鱼才深深舒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再放肆，心想着：“水叔啊水叔，我宁愿让您下看我几分，也不敢再让您分神，这要是炼器失败咯，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
    见江小鱼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水叔轻笑一声：“你不用太紧张，若真炼废了，我陪你一件伪灵兵就是！”
    江小鱼躬身作揖，讪讪一笑，却没好意思吭声。
    因为，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炼器这件事儿就好比是一桩生意，炼器炼坏了，赔他一件也在情理之中。
    可水叔帮他炼器，却又不完全是生意，人家没要报酬不说，这里头还有他爹的人情，分太清又不合适。
    索性，他就啥也不说。
    也不知道水叔有没有看穿江小鱼心思，反正他老人家却是转移了话题。
    接着，就听水叔再开口，用赞赏的语气说道：“你的确有几分悟性，刚才你的推理没错。
    妖精神通与修道者术法，同属于低级术法范畴。
    在术法之上还有高级术法，释放高级术法，需要掌握符纹，符纹就是由法纹按照一定结构规律组成的。
    高级术法之上，还有神通，此神通才是真正的大神通，能移山填海，纵地金光，改天换日，等等。
    施展这等大神通，就需要掌握神纹，神纹则是由符纹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组合而成！”
    哇擦！
    他心中猜想，从水叔这里得到证实，江小鱼所认知的修炼体系，基本上算是完善了。
    不知不觉间，他又开始脑补起来。
    他是这样想的。
    起初，这个异世界里，并没有修道者，只有妖精。
    那时，妖精的妖纹还没发生异变，被江小鱼称之为原始妖纹。
    后来妖纹异变之后，朝着两个方向进化，一个是现今的妖纹，一个是道纹，道纹与妖纹相互吸引，与正负原子的特性出奇相似。
    如此想来，他下意识就有把妖纹、道纹比作了正负原子。
    而后，再结合前世所学知识，他便有了法纹类比分子，符纹类比大分子，神纹类比物质的念头。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修炼，就好比是一场光合作用。
    阳光是外在因素，二氧化碳和水是由原子组成的小分子，糖类，碳水化合物是大分子，果实是物质。
    植物的光合作用，就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吸收水分和二氧化碳，产出氧气和糖类，糖类再经过累积，结出果实。
    把光合作用放大一万倍，再类比。
    灵机好比阳光，道纹、妖纹组成法纹，修道者运用法纹，施展术法，继续修行，以法纹为基，掌握符文，乃至神纹，从而达到施展高级术法，与传说中神通的地步。
    修道者修炼，施法的过程，更像是一场光合作用。
    众所周知，光合作用在从小到大的各个方面，改变着整个世界，修道者亦是如此。
    这层窗户纸捅破后，江小鱼觉得修炼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不断吸收灵气，不断强化本身的特殊基因，从而一步步走向更强。
    豁然开朗间，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江小鱼低头，再朝水叔看去，眼神里，对伪灵兵都看淡了几分，又惹得水叔诧异侧目。
    水叔这一回头，江小鱼瞬间破功。
    他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刹那消散，立刻规规矩矩的站好，生怕再惹水叔分神。
    “这面大盾的骨架算是搭好了！”
    水叔的声音依旧低沉：“接着就是用金灵丹蕴养，增强其防御力！”
    江小鱼闻声，再看过去，心中就是一惊。
    他这片刻走神，水叔那边就已经把大盾的骨架搭好了。
    此时，就见水叔左手里正握着一个丈许高，贝壳状的骨架，骨架晶莹剔透，宛若冬天里的冰树。
    他右手里正握着一颗鸡蛋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混元珠子。
    那就是所谓的金灵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