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戚竹君连忙去拉门，但门已经被锁死。

    “妈！你干什么关我啊？！你开门啊妈！妈！你在不在啊妈！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妈？”戚竹君有些害怕，急得直拍门板，但门纹丝不动。

    “妈，妈……”

    “别大呼小叫的了，都那么晚了，叫的邻居都起来看好戏，你们母女两个是不是还嫌我们家不够丢脸啊？”

    回答她的是戚爷爷。

    “爷爷！爷爷！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

    “为了我们这个家！”

    戚竹君不明白，急得团团转：“爷爷……爷爷……有什么话就把我放了再说啊……妈……妈……妈你在不在啊？”

    听到脚步声走远，她更急了，可无奈门被锁着。

    她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只能不停地拍门，终于戚妈妈哭着开口了：“竹君，你别喊了……”

    “妈！妈！到底为什么啊？”

    “妈妈……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家里真的过不下去了……”戚妈妈呜呜咽咽地哭，哭都戚竹君不知所措。

    她妈妈本来就是个柔弱的女人，什么都听爸爸的，爸爸又都听爷爷的，两个弟弟长大了，也总是对她没大没小，好几次她看到她一个人偷偷地掉眼泪，但就算有一肚子委屈，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

    肯定家里出大事了！

    她立刻想到了医院里的爸爸。

    “妈……是不是爸爸……爸爸……没有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戚妈妈闻言，哭着否认：“不是不是……你爸爸还活的，就是……就是可能以后会落下残废，再也……再也不能工作了……”

    一个星期前，戚爸爸下班回家被土方车碾压，两条腿粉碎性骨折，幸好及时送医，性命保住了但腿可能会废。

    一开始的时候土方车所在的工地派人来探望，但两天后他们的态度完全变了，不仅拒绝支付一切医疗费，还否认事故责任。

    戚爷爷带着两个孙子去工地上讨说法，结果被告知肇事者已经跑了，现在工地不管这件事，钱肯定不会出，包工头还找人把他们轰走。

    两个孩子刚刚十八岁，正是最冲动的年纪，抄起砖块和人打了起来，混乱中包工头被打伤，现在工地不仅不赔钱，还反咬他们一口，要他们赔50万，拿不出钱，就等坐牢！

    两个弟弟被吓破胆，连夜被戚爷爷送到亲戚家里，说什么也不让孙子坐牢。

    戚妈妈含着眼泪把这些告诉戚竹君，戚竹君闻言，整个人呆住了。

    她不知道家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可，可为什么要关她呢？

    “竹君……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实在没办法……所以，所以只能答应了陶家……”

    说到这里，戚妈妈再也抑制不住哭声。

    她真的没办法，没办法啊！

    短短几天医疗费将近二十万，家里的积蓄全都拿出来了，可还是远远不够，儿子又眼看要吃官司，她、她只能把自己的女儿卖了！

    陶家……

    戚竹君蒙了，难道是那个有两个智障儿子的陶家？

    “陶家……陶家愿意出五十万，还答应一定会继续给你爸爸治疗，所以、所以……”

    “所以怎么样？！”

    戚妈妈说不出口，捂着嘴不停地哭。

    陶家在镇上开了家食品代加工厂，家里有点小钱，但这家人一连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傻子，两个傻子都已经过了三十，至今没人敢嫁给他们。

    “妈……你前两天说的相亲……难道……难道就是他们？”

    戚竹君声音发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戚妈妈泣不成声，哭得伤心不已。

    但凡还有办法，她也不想糟蹋自己的女儿啊！

    可是，可是眼看儿子和老公都要保不住了，而这时候陶家又肯出钱，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妈！他们是傻子啊！傻子！”

    三十岁了还会流口水，比三岁的孩子都不如，光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不嫁！我不嫁！妈，我有钱，我有钱啊！我可以救爸爸和弟弟们……真的！妈，求你放我出去……我去取钱给你们……”

    “竹君，你别骗我了，你是走不出这个门的，你……你就答应了吧……”

    “妈！我真的有钱啊！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求求你相信我，我的卡里有五十万，足够弟弟的赔偿和爸爸的治疗费了啊！妈！”

    “别说了！你哪有什么钱？竹君，我知道家里对不起你，但、但为了你爸爸和弟弟们，你就委屈一下吧！”

    “不！不！”戚竹君眼泪夺眶而出，“我不嫁！我不嫁！妈！我死也不会嫁给他们的！”

    戚妈妈心痛如绞，不停地抹眼泪：“不嫁，你爷爷和陶家说好了，只要你生下陶家的孩子就好，只要你生好孩子，你就自由了，你想继续读书嫁人都可以，你……”

    戚妈妈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女儿就要被糟蹋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她有什么办法？除了这条路，她别无选择，只能帮公公说服自己的女儿，必要的时候，她……她还会帮忙……

    戚竹君听得都觉得头发麻，她才二十岁，连爱恋都没有好好地谈一场，大学刚读两年，人生才正要开始的时候竟然要和两个傻子生孩子？！

    而强迫她这么做的人竟然是她最信任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弟弟们的前途是前途，那我的呢？我不也是你生的吗？我也是你的孩子啊妈……妈……我求求你妈……你相信我，我可以解决钱的问题，你不要把我送给那两个傻子啊……”

    “竹君……妈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从来没有工作过，一辈子在家相夫教子倚靠丈夫，她……她不能失去丈夫和儿子……

    “所以……所以我必须是那个被牺牲的人吗？妈……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拿我的卡去银行，我的卡里有五十万，真的有五十万啊！你拿去给工头，给爸爸看病，我们不需要陶家接济……”

    “够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已经定了，你今天赶回来累了，我明天再通知陶家，你、你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