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卓锦初好半晌没说话，于秀丽灵机一动，则是头一次端起虎妈的架子，冲着小团子道，“对，你大哥说得很对，你得听你大哥的，知道吗？”
    只要她说得重，锦初就不能骂小团子了，反正她只是假把式。
    卓锦初哪会不知道他妈的那点小心思，斜斜看她一眼，终究还是顺了她的意，点了点头，“这次，你已经受了惩戒，下不为例。”
    惩戒？小团子歪了歪小脑袋，一脸迷糊。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也不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犯不着往枪口上撞，送死！
    这时，卓青峰正好走进来，两儿子还在门外罚站呢，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是不应该。
    上次村里就有一例，小孩子掉水里，他朋友去救，结果两孩子都淹死了的事。
    这不是小事。
    可想着两孩子应该也知错了，卓青峰便想着帮他俩说说情。
    而这时，小团子也恰好开口了，“两位哥哥应该也……”
    话还没说完，卓锦初就撂下一句话，“让他们多站会，长记性。”
    随之就进里屋去了，显然是要避开所有说情。
    无边夜色笼罩下的卓然，卓阳：大哥，好无情！
    不过他们也只能坦然接受，谁叫他们是皮糙肉厚的小兔崽子，而小团子是又仙又美又娇嫩的小妹妹呢？
    …………
    自上次找了傅耀堂以后，傅诗佩当真是消停了不少，只要一看到小团子，她表哥那张凶残无比的脸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弄得她如芒在背，拉扯着张小芬就要走。
    张小芬意外她的变化，但也没多说什么。
    她虽然答应了傅诗佩，只跟她玩，但也不希望傅诗佩跟小团子闹出什么争端。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和和气气的多好？
    小团子也算过了一段时间安静日子，每日和潘秀秀打打闹闹，潘秀秀下面有个话还不会说的妹妹，上面有个调皮捣蛋的哥哥，所以自然是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也不会让小团子沟通起来，觉得过于幼稚。
    唯一让小团子惆怅的就是上一年级听课的这件事，明明什么都懂，却还要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枯燥，乏味到了极致。
    她在寻思着，要不要跳级，可是吧，又舍不得潘秀秀。
    周末，一个阳光午后，卓家面馆里，哥哥们正在帮叔叔抬东西。
    二哥和三哥两人抬一箱，还颇有些费劲。
    大哥一人抬一箱，轻轻松松。
    小团子凝望着不远处的大哥，白衬衣黑裤的标配，依旧那么简约，但气质却不俗，卷起袖口，露出结实紧绷的小臂，那般流畅的线条，令人心惊，尤其那腿是真的长，又修长又笔直，好看得让人心里凌乱。
    他来来回回好多趟，还是出了点汗，凌乱微湿的发梢，覆在前额，凸显着那双清眸漆黑如子夜，深沉如大海。
    喝水的时候，喉结狠狠滚动，明明平素禁欲的人，却不知不觉间，欲得不行。
    小团子视线一偏，嘴里突然振振有词，“五，十，二十三。”
    卓然抹了一把汗，扯扯自己的背心，好奇的嘟囔，“小团子，你在数什么呀？”
    “看到了吗？那个穿着护士衣服的小姐姐，在我们门口出现五次了，这边一个卖水果的姐姐，拿着一串葡萄，也晃了十次了，还有隔壁小商店的姐姐，出现得最多，二十三次。”
    卓然乐得不行，“她们这么闲啊。”
    卓阳一弹指弹在卓然额头上，“猪头。”
    卓然努努嘴，觉得委屈，他又没说错。
    小团子托着腮，看着忙忙碌碌，置若罔闻的大哥，大哥正处在最好的年华里，生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出类拔萃。
    馋大哥身子的小姐姐们，越来越多了……这会儿毫不掩饰眸子里的绿光，就如同看到了猎物的饿狼。
    这时，于秀丽突然拽着一个人进屋了，“月兰，进来。”
    进门来的是一个跟婶婶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可能还年岁轻一些，但看上去似乎很显老，眼里的沧桑遮不住。
    她穿着不单单是朴素，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长时间，都洗得发白了，但看得出来，很整洁，平日一定是叠得整整齐齐放着的。
    这年头，大家就算生活再不济，也不大会穿打补丁的衣服了。
    但她的裤子，宽大无比，却是打了好些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
    “这位婶婶是谁啊？”小团子不认识，小声问卓阳。
    卓阳神情很复杂，半晌深深叹口气，“她是孙富贵的媳妇儿，孙招财的妈。”
    “啊？”小团子惊叫一声，那岂不是玉霞婆婆的儿媳妇儿？
    卓阳看穿小团子在想什么，“算不得是玉霞婆婆家的人。”
    卓阳见小团子有点好奇，便细细跟她讲了一下。
    原来那个玉霞婆婆家的孙富贵，那就是个好高骛远，好吃懒做的人，平日啥啥不干。
    马月兰本有个处得不错的对象，但愣是被家里人十块钱卖到了孙家，成了孙家媳妇儿。
    有了孩子，马月兰只能屈从命运，家务活她做也就算了，平日里农活孙富贵也是不做的，差使她一个女人去，力气不大，也要当畜生使。
    而孙富贵，不干活儿，还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马月兰身上长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再忍下去，只怕都要被活活打死了，便连孩子都顾不得了，跑出去了。
    孙富贵对外便说，是马月兰这人嫌贫爱富，跟别人跑了。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看不起他，他迟早是要大富大贵的，要让马月兰哭着回来。
    于秀丽没料到会在镇上遇到马月兰，而且是以一种离奇的方式，马月兰肚子饿，饿晕过去，好半天都没人管，还是被于秀丽给发现的，买了一杯糖水喂进她嘴里，又掐了人中，好久才醒过来。
    其实马月兰虽然离开了，但也没跑太远，她舍不得她的儿子招财，哪怕远远看一看都是好的。
    所以一直过得颠沛流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