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情
一直到了深夜,姬浩都没有完成十木的要求,而他却直接累的直接摊坐在了树下,真的是又累又困,双眼皮如同铁幕那般沉重,实在再难也支撑下去了,姬浩就这么在树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两个时辰后,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林叶声,回响在姬浩的耳边,将他猛地惊醒了过来。
姬浩刚翻了个身,顿时一阵剧烈的酸麻之意就从胳膊膀子一直到全身蔓延了开来,让他身子稍微抽搐了一下。
姬浩抬头看了看旁边那一堆堆已经被他劈好的柴火,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来修仙的啊,简直就是来受罪的!”姬浩一想到那外门弟子给自己安排的十木工作,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就此下山,再也不干了。
可是再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就这么放弃了,那就不是遂了那家伙的愿了吗,而且只要自己成功开窍了,便可正式脱离杂役弟子的身份,更能够修习御剑飞行等其他仙法,姬浩就又将这心思给压了下去。
“再苦再累,也绝对不能放弃,我就不信自己开不了灵窍!”姬浩在心底暗暗给自己鼓气。
在树下再休息了一会儿,姬浩不得不站起身来,准备处理那些已经砍伐好的树木。
从昨日清晨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也不过才搞定了两木而已,至于十木,根本就不是他目前能够做到的,如果那负责他们这些杂役弟子的青年人真的要因此而找他麻烦的话,姬浩也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对方宰割。
在手掌心哈了口热气,姬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抱着其中一些劈好的柴火,向着杂役处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姬浩便来到了杂役处,他目光一扫,落在了其中处于右侧的第四间屋子上,这间平屋就是他专门放柴火的,姬浩打开房门,随后将这些柴火放在了一边的墙角。
放好柴火,姬浩又快速的向着之前伐木的地方奔去,接着再抱着灵一堆柴火回到杂役处。
如此一直往返重复,姬浩只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双腿就像是陷入泥水陷阱里了一般,每走一步都让他气喘吁吁,要休息片刻,才能再继续前进。
身上全部都是汗水,跟麻衣紧紧地贴在一起,姬浩扶着旁边的墙壁,站都有些站不稳。
钟声缓缓的从远方传来,回荡在了山壁之间。
而后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其他方向走了过来。
这些人,大都是通过灵根测试的新来者,还有一些已经在灵元宗干了好些年,还尚未开窍的老人。
这两类人,可以很明显的区分出来。
绝大多数的新来者,都是跟姬浩差不多,看起来格外的劳累,汗水满身,眼中尽是猩红的血丝,明显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而那些已经再灵元宗干了好些年的老人,则要显得要从容多了。
不过他们当年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不仅没多少时间睡觉,食不果腹,更是要隔三差五的遭到羞辱,几年时间下来了,他们虽然还依旧未开窍,干着杂役的活,不过至少现在能够保证衣食饱暖了。
这些老人目光落在新来的杂役弟子身上,看着他们凄惨的样子,大都麻木,冷淡的走开了,更有甚者还抱有幸灾乐祸的心态,一副看戏的模样。
“看来也不止我一人受到了针对,恐怕大都新来的杂役弟子都得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活吧。”姬浩无奈苦笑。
当姬浩走进杂役处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训斥声。
姬浩一下子便分辨出来了,这声音正是来自那给他安排十木工作的青年外门弟子。
不用看,那家伙又在故意找茬了,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倒了大霉,被他给盯上了。
那青年人余光一瞥,也看到了正将柴火放进屋子里的姬浩。
他看着眼中遍布着猩红血丝,疲惫得不成样子的姬浩,再看了看屋子里堆满的木材,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看你还能够撑几天!”
事实上,他心里也十分的清楚,日伐十木,对于新来的杂役弟子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完成,他这么说,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对方罢了,让对方日夜劳累,得不到休息,这种慢慢折磨,让人崩溃,才是他乐意见到的。
再加上刚才一训斥,让他心情不错,所以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找姬浩的麻烦。
反正今后时日还长,一下子就将麻烦都找完了,那岂不是太无趣了嘛。
姬浩沉默走开,而后又回到了后山林。
时间飞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姬浩已经在这灵元宗干了半个月的活了。
在这半个月里,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夜以继日,生不如死,跟刘家村的日子比起来,在灵元宗当杂役的这些日子,简直就是地狱一般。
但是姬浩,硬生生的凭借着自己的毅力,死撑了下来。
这些日子,姬浩几乎一直就待在了后山,也随意在那儿打了个地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回屋子里休息。
这一日清晨,天还未亮,姬浩没有立刻去后山砍树,而是向着东首走去,一直走到了第八间平屋面前才停了下来。
前些天,他在杂役处送柴火的时候,无意间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赵玄生了重病的事情,可惜那时候他根本就没办法立刻前去探望。
姬浩怕被那外门弟子因此而抓住把柄,再加上伐木的工作太多了,也几乎抽不出时间来。
直到今日,姬浩才趁早偷偷地溜了过来。
毕竟整个灵元宗,他认识的人真不多,唯一聊得较好的也唯有赵玄一人而已。
敲了敲门,很快,赵玄缓缓地开了门。
“姬浩,你怎么来了?”赵玄面色苍白,看不到血色,说着话,还一边重重的咳嗽着。
见是姬浩,他有些惊讶。
“你还是快点回去躺着吧,我从其他人那儿听到你生病了,早该过来看你了,可是找不到什么时间。”姬浩看赵玄要倒的样子,连忙上前扶着他。
“多谢你了。”赵玄言语简洁,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在灵元宗半个月了,他也只有姬浩这么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罢了,至于其他杂役弟子,根本就不用谈了。
“客气什么,只可惜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要是在外面,还能给你找些药草。”姬浩无奈摇头叹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太过劳累了,休息几天,应该能好一点,所以你最近这些时间你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吧。”
“休息一些时间就能够恢复嘛?”赵玄沉默,眼中露出一抹绝望,惨笑道,“我恐怕都熬不到那个时候了,他们不根本不会给我时间的!”
见赵玄面带绝望,姬浩一惊,连忙说道:“你可别犯傻啊,大不了离开灵元宗,可千万不要因此而丢了性命。”
再一想到这半个月来过的日子,姬浩咬牙切齿,面色一狠:“实在不行,我就去找那些长老,我就不信了,那些外门弟子这么不拿我们当人看,连一个管事的长老都没有吗!?”
“没用的,要是有长老管事,早就站出来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赵玄惨淡一笑,随后恶狠狠的怒骂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跟凡人比起来,所谓仙人,不过是无情之辈罢了!什么开窍后就能摆脱杂役弟子的身份,这根本就是扯淡。杂役工作就已经让人生不如死了,哪有时间来修炼,宗门不过是拿我们当免费的劳力而已!”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只怪我天资太差,我要是也有着姜源那样的单一天灵根,也不用干这些杂役活了,更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
“再看看那姜源,早已经开窍成功了,跟他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听着赵玄愤怒的抱怨声,姬浩也只能无奈一叹,毫无办法。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们要是天资稍好的话,也不会要干这等累活了。
譬如那姜源,虽然之前也是杂役弟子的身份,但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干任何杂役活,被宗门捧着,即便是外门弟子,在他面前都得谄媚讨好。
而就在五日前,那姜源更是成功开窍,成为外门弟子了,而他们这些同一批人,却还在灵元宗的最底层苦苦的煎熬着。
“你也别这么悲观,我们也是有希望的,只要开窍!”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开窍,成为外门弟子的!!”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姬浩怕赵玄想不开,又安慰了一下他。
时间不早了,钟声响起的时候,姬浩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