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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庄内那些普通庄丁不同,校场上的壮汉,都是袁恪精心挑选的的剽勇之士,是心腹扈从,可以性命相托。
    当然,待遇更优渥,训练也更严厉,近来,训练也更加频繁了,榆林上空中弥漫着的那股名为动荡的气息,置身其间的人都感受得到,这些人亦然,只不过,他们不需要想太多,跟着袁庄主走就是了。
    一个个训练得很卖力,挥汗如雨,不敢留力走神,袁恪往那边一站,就是威慑。而看着这几十名扈从,袁恪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时点点头,在他眼中,倘有事急,这几十人,顶得上那数百庄客。
    观看了一会儿,袁恪朝着边上训练着的一名看起来就十分壮硕的青年招招人。其人见状,迅速停下口号,跑上前来,笑道:“大哥,有何吩咐!”
    “二弟,你盯着点,告诉弟兄们,不要松懈,我看这盐州的形势也越发诡谲了,倘有变故,就要靠你们保家守土了!”袁恪叮嘱道。
    青年顿时道:“大哥放心,我会监督好的,谁要躲懒耍滑,我拿鞭子抽他!”
    当然,能被袁恪选作心腹的,都是他认为靠得住的人,义字当头,他既然发了话,就有用,在这方面,袁恪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们继续练着吧!”袁恪轻笑道,转身离去。
    “大哥慢走!”
    这青年名叫袁泰,乃是袁恪的二弟,弱冠之年,其母是党项人。或许是风水的原因,子嗣单薄,深以为忧的袁振,自迁到西北后,纳了一名党项美女,中年得子,还是连续中的。
    一个好汉三个帮,袁恪心怀大志,想要有所成就,除了邀名请客,收买人心,更为倚重的,还是袁泰这样的亲兄弟。
    庄门大开,一支车队缓缓驶入,车不多,只七八辆,驾车者穿着袁家庄丁的服饰,车上用草绳捆绑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顺着小街,穿过集市铺面房屋,虽然都知道这是袁庄主收货的商队,但仍旧免不了好奇窥探的目光。
    一直进入袁宅,收到消息的袁恪,早早地便等待着了。领头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袁恪的三弟袁真。
    “收获如何?”袁恪拍了拍袁真的肩膀,问道。
    袁真露出明显不满意的神情,答道:“只收了这几车,现在州内不安宁,官府防党项人跟防贼一样,党项人的眼神也不对劲,此番,若不是靠着大哥在党项人中的关系与威望,我们这一行人,别说收货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说到这儿,袁真又露出了点憨厚的笑容,显然,对于自家大哥的名声,很是自豪。
    听袁真之言,袁恪眉头稍微耸了下,出言安慰道:“辛苦了!”
    说着,袁恪命人打开一个麻袋,取出其中装着的一张毛皮,摸了摸,揉了揉,道:“好东西啊!越是这种时候,这些货物就越有价值!”
    盐州当地有三宝,除了青白盐之外,就是皮毛与甘草,而当地的滩羊皮则是上等的皮革皮具制作材料。
    袁家庄每个月都会派人出去收皮货,但这一次,收获明显不如期望,盐州形势的紧张,显然已到影响正常贸易生活的地步了。
    “先入库吧!此次收货的弟兄,各自赏钱赏酒!”袁恪冲袁真吩咐道:“此后暂时停止收货,看看形势再说,通知庄内的百姓庄客,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外出。让庄丁,加强巡视。如今的盐州,也不太平啊……”
    或许是错觉,袁恪说到最后,总给旁人一种在笑的感觉。
    “是!”袁真应道,其他十几名随行的汉子闻言,也都笑开了花,直言庄主豪爽。
    “庄主,张先生回来了!”稍作安排,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跑至袁恪身边,冲其低声耳语。
    闻言,袁恪神情顿时一紧,当即吩咐道:“引他到书房等我!”
    “是!”管事领命而去。
    收起脸上的异样,袁恪又笑呵呵对袁真道:“三弟,你此行劳累,先去休息吧!晚上我们再叙话!”
    “是!大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中庭的书房内,一名青袍文士正坐在客位上,自己倒着茶,清癯的面庞上满是疲惫之色,一副风尘仆仆之状,胡须上都染着少许尘埃。此人正是袁恪的狗头军师,张洪。
    袁恪快步入内,张洪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行礼:“参见庄主!”
    “情况如何?”袁恪毫不废话,紧紧地盯着张洪问道,目光中带着少许期待。
    张洪郑重道:“不负所托!”
    张洪此番外出旬月有余,肩负袁恪委托,秘密北上,寻找叛贼李继迁,代表袁恪与之联络。
    自去年从贺兰山潜回盐州后,袁恪这干人等,就彻底蛰伏下来,减少了活动,秘密切割着与鸣沙匪的关系,小心地避免官府的打击。
    但像袁恪这样的人,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早已没了退路,也不可能真正安分下来。李继迁的举叛,显然给了他浑水摸鱼的机会,当然,小心谨慎的他,一直按捺着内心的冲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下场趟这浑水,只是默默观察着局势。
    直到今夏,榆林的气氛越发紧张,感到其中异样,终于有些忍不住内心的野望,有了实质性的动作。在袁恪看来,李继迁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于他而言,党项人,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臂助,以他多年经营,在党项人中的威望,是足以拉起一支队伍的。
    若是寻常时候,袁恪也没有这自信,但谁教整个榆林道的情况那般诡异,党项人的离心显然也让他嗅到了机会。
    当然,在这种时候,李继迁的作用就大了,至少此人吸引了榆林官府大部分的注意力,因此,袁恪大概是除党项人之外,最不希望李继迁被朝廷消灭的了。
    “在下成功与李继迁会面,送去庄主的问候,表以联合之意,李继迁如今的处境很艰难,官军搜索围剿很严密,对于庄主的诚意,李继迁也十分感兴趣!”张洪汇报导。
    “他自然会感兴趣,此事此刻,若有人响应,分担他面临的压力,自然求之不得!”袁恪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轻笑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张洪继续道:“李继迁盛赞我鸣沙义士,愿意联合抗汉,并希望庄主能尽快举义,他在夏州也将有动作响应。且言,事成之后,他只要夏绥银这些党项故地,其余州县,庄主可尽情攻取.”
    说这话时,张洪不禁笑了,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袁恪闻言,也笑了:“这个李继迁,真是大言不惭。他如今,在官军的围剿下,有如丧家之犬,区区数百人,连夏州都无法闯出,竟然开始划分地盘,给我们画饼了!”
    “只能说,李继迁一众如今的处境确实危急,面对庄主的好意,自然笑纳,即便不抱希望,也愿意尝试一二!”张洪摇头叹道。
    “你是在哪里寻到李继迁的?”袁恪想了想,问道。
    提及此,张洪也不禁感慨:“不只官军想不到,庄主恐怕也想不到,李继迁如今仍驻扎在地斤泽!”
    “那里不是被官军捣毁了吗?”袁恪惊道,旋即反应过来,啧啧称赞:“此人能够在夏州搅起如此风波,确有不凡之处,就这胆量,佩服!”
    张洪点了点头,看了看袁恪,注意到他一脸思忖状,稍作犹豫,还是忍不住道:“庄主,莫非当真打算举事,响应李继迁?”
    感受到张洪的疑虑,袁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与我相交多年,随我一路走到如今,以先生之见,我们还有退路吗?”
    张洪闻言稍愣,随即摇了摇头,叹道:“若要举事,还当细密筹划,另寻良机,不动则已,动如雷霆!”
    “以榆林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是越发有利,那些党项人,如今就是一堆干柴,李继已然迁点了一把火,我们正可再添一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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