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运动会的插曲

    汤蓝蓝正吃着零食看着电视里关于玄彬的绯闻打发时间，转眼手机响了，是玄彬发来的讯息跟她述说自己近段日子的苦闷。

    这是汤蓝蓝闭着眼睛都想不到的事，为了确定真的是玄彬，她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喂”了一声，她慌忙挂掉，但是虽然只有短短一声，她已经听清楚了确实是玄彬的声音。是的，确实是玄彬发来的讯息！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很多。玄彬最近拍了一部新的电视剧，经常受到女一号的骚扰，特别是拍他在浴室里的戏时，女一号常常不敲门就进来，他说自己都快要疯了，被绯闻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汤蓝蓝当时就懵了——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我是什么意思？拿我当朋友吗？还是……有别的什么？

    “蓝蓝，发什么呆啊？你运动会到底要报什么项目？”黄子炎跑过来问汤蓝蓝关于运动会报名的事情，却看到她心不在焉。

    “我不报了。”

    “连长跑也不报了吗？去年你是全校第一啊。”黄子炎很讶异：“到底是什么搞得你这么失魂落魄啊？”

    “啊？你都看出我失魂落魄啊！”汤蓝蓝一直都是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要想知道她的心情，看她是高八度的声音还是萎靡不振的神情就能略知一二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汤蓝蓝一股脑的把遇到玄彬的事情告诉了黄子炎，还叮嘱让他帮自己守住秘密。

    “哇，超级大新闻啊！……你告诉小安了吗？”

    “没有耶，我怕她骂我头脑发热。”

    “你就不怕我骂你啊！”

    “子炎，知道你最好了，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支持你什么啊，你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跟玄彬？……天！怎么可能？！他现在可是红透半边天啊。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他？不会上当了吧！哇！蓝蓝，现在骗子好多的啊，你这么头脑简单，一定要小心啊！小心人家劫财劫色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啊!”黄子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都是汤蓝蓝不爱听的话，让汤蓝蓝觉得好受伤。

    “难道我有那么差嘛~你也太损了吧！”汤蓝蓝不服气。

    “不是你差不差的问题，简直就是……哎，我发现我跟你说不通，我还是找其他同学报名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万一真的想不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做你的梦吧。”黄子炎自觉不想趟这滩浑水，他觉得只有把事情告诉安引儿才能把汤蓝蓝骂醒。

    hr高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如期举行。

    只是这一年的运动会有了宝莱，所以会大不一样。

    宝莱把所有不重合时间举行的项目都报了个遍，光这点在hr高中创校以来就属罕见。身为班长的黄子炎特倒是有些担心：“宝莱，你……可以吗？”

    宝莱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摇大摆地穿着高跟鞋在百米短跑的赛场上做着赛前准备。

    “那个，现在是跑步啊，能不能换个球鞋啊。”黄子炎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宝莱看了很生气：“你真的比我爸还罗搜啊，人家习惯了穿高跟鞋跑步，到时候给你拿个第一名就可以了，你管那么多到底是想干嘛？！”

    最自讨没趣的就是黄子炎了，他当场冷掉，被宝莱劈头盖脸地一阵批评后脸上全无表情。

    “到底有没有搞错啊，我是领导还是她是领导啊，居然这么没有礼貌！”

    “要是有礼貌，就不是宝莱了。”还是安引儿过来帮黄子炎解了心结：“你就等着摇旗呐喊吧！”

    起跑枪刚响起，宝莱就像离弦的剑一样冲向终点，所有人都还不急反映，她已经轻而易通过复赛决赛得了第一名。

    “我的生命里就没有第二名这几个字！”宝莱得奖感言赤裸裸地招摇，真的可以让所有参赛运动员有杀死她的欲望。

    “帮我拿着！我要去跳高了！”

    黄子炎从手中接过宝莱扔过来的奖杯，还来不及称赞她两句，她一溜烟地跑走了。

    “穿……穿高跟鞋跳高？”黄子炎吞了吞口水，表示自己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调的跳高方式。安引儿却早在一旁乐开了花，哈哈大笑，她知道宝莱的好奇心需要用名次来得到满足，她发起威来，谁都无法抵挡。

    只是整整一个半天的时间，宝莱就包揽了包括短跑，跳高，铅球，兵乓球四项全校冠军。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这里，黄子炎从未觉得这个班长当得有今天这么精彩。

    轮到安引儿的项目——跆拳道，宝莱也并没有要谦让的意思。安引儿的跆拳道练了十年，从初中到市里参加比赛开始，就再没有遇到过能赢过她的对手，而今天，宝莱也全副武装，对安引儿的进攻也毫不留情。

    安引儿当然知道不可能打过宝莱，她稍微使用点法力，就能击中她的要害，将她置于死地。但宝莱并没有把她当敌人，第二名这个位置还是非常友好地留给了她。安引儿虽说心里有些不平，却也无话可说。

    只是许愿突然过来跟宝莱打招呼，让安引儿的脸面有些无处可放。

    喻珂跟在许愿身后，一步不离，到了宝莱跟前，她的眼睛像刀子，那种仇恨在安引儿看来远远不止“宝莱有抢她男朋友”那么简单。

    “许愿，跟我回去!”喻珂的强势真是无处不体现，她话说得冷冰冰，整个人像是刚从冰水里浸泡出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

    安引儿没有心情看他们在这里争斗，转身要走，被汤蓝蓝拉到一边。好看热闹的汤蓝蓝不但觉得有趣还相当期待：“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啊！”

    “无聊！”安引儿还是固执走开了。

    宝莱的“记忆棒”只能在人类的身上使用一次，她早就想好了，要是喻珂对她不客气，她会把喷射毒液的托尼叫来，反正待在光之界没得玩的它也会无聊到死。

    两个天生都具有大小姐脾气的人互相厮打应该是件可以上报纸头条的事。一个使劲拉，一个不让走，场面有点不受控制。幸好上午的比赛全部结束，操场上人不多，不然踩踏事故在所难免了。

    喻珂的不死心让宝莱非常愤怒，她开始觉得这个女生不可理喻，对她来说，男生根本不重要，她堂堂的光之界未来之主人，就是来玩人类的，怎么会轮到人类来玩她？

    宝莱口里暗暗念着咒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刚刚艳阳高照的天气变得浑浊不堪，风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操场上到处是扬起的尘土。还没有走到公寓的安引儿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躲到云层里去了，乌云布满了天空。她知道事情不妙，宝莱发起脾气来肯定会连累很多人遭殃。

    果然不出所料。

    下午运动会被迫取消，原因是中午这一段时间里，有多位老师突感身体不适，上吐下泻，连校医院都无法查出原因，只能集体送到市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喻珂也不例外。

    她甚至是痛得罪厉害的那个，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已经严重脱水，脸色发黄，连话都说不出来，医生说有生命危险。

    “该死！宝莱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安引儿为所有无辜的老师抱不平：“就算喻珂得罪了你，你也不能让这么多老师陪她一起当替死鬼啊。”

    安引儿第一个反映就是跑到宝莱的公寓去找她，哪里知道人找已经不知道踪影。安引儿让黄子炎，汤蓝蓝，白止秋分头去找，几乎问遍了所有人，都说中午从操场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她，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位送到医院去的老师病情越来越重，纷纷转入了重症病房。

    “……任何地方都没有？”安引儿再次确认了一遍。

    众人纷纷点头。

    她肯定是回去光之界了！——“在任何地方受到了委屈，只有回家才能治疗伤口。”是宝莱曾经对安引儿说过的话。

    安引儿决定了一定要去光之界找她，她明白只有找到宝莱，才能让这些生病的老师彻底好起来。

    狂风暴雨中的图书馆显得格外冷冽，单枪匹马的安引儿走了进去。

    她是第三次去到光之界。

    白止秋曾告诉她，“她会卷入一场纷争”看来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躲也躲不掉。为了全校师生的安危，她不得不义无反顾地去。

    安引儿还是在第一百二十三级阶梯停下，对面的借阅室大门紧闭，跟前两次来的状况完全不同。安引儿试着推了推——根本推不开！

    怎么会这样?安引儿纳闷，难道是宝莱知道她要来，所以故意将光之界的大门堵死了吗？不行不行，想着还在医院躺着的老师，安引儿比谁都着急，现在只有我才能想办法救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送死！

    “小安，我们来帮你！”

    正在安引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汤蓝蓝的声音，安引儿顺眼看到了黄子炎，还有白止秋。

    “你们怎么来了？！”安引儿顾不得跟他们解释，像是看到了希望：“这个门打不开，快来帮帮我！”

    “这个门开不了？”

    “是的，必须要打开这扇门才能找得到宝莱！”听安引儿说完，黄子炎迅速从背着的包里掏出几样东西，白止秋也帮着捣鼓。“这还不好办，这是我发明的最先进的微型炸药，保证无声无息。”他们两个将炸药安装在门上，让汤蓝蓝和安引儿躲到一边。

    “千万不能把门都炸垮，不然就永远找不到宝莱了。”安引儿记得宝莱提起过，这扇门是这个世界唯一通往光之界的通道，要是门没有了，那么光之界就会重新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里找扇门做通道。要想全世界那么大，要再从另外光之界的门里找到宝莱将是件多么难的事情。

    安引儿提醒了黄子炎，他说那不行，这枚炸弹的威力太大，会把门都炸没了。

    “那怎么办？！”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办法还有一个，就是撞开它。”

    “撞开它？要是我们都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只有安引儿一个人才能进去，我们进去看到的依旧是黑暗的借阅室。”白止秋为汤蓝蓝的这份担心做了解释。

    汤蓝蓝心有疑虑，却也没有时间再去猜想其他。

    四个人开始撞门，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开始松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候之后，众人都筋疲力尽，门依旧威严不动，众人渐渐失去了耐心。

    “继续啊！要想救老师和喻珂，只有这条路了！”安引儿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奋不顾身地撞击大门，大门有了稍微的松动。

    “只要能有一条缝隙，小安就能借助光的力量进去了！”白止秋给大家打气：“加油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门在众人的猛烈攻击下，有了缝隙。

    那从缝隙里透出来的光似乎有生命一样，沿着四个人的身体周围徐徐伸展，它似乎有声音，叮叮地响，而且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从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光线，汤蓝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伸出手去抚摸，手掌从光线中游走的时候，整只手变成透明的玻璃一样，再从光线里穿出，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光线几乎把四个人的身体包裹，像一条无形的绳子，而且越来越紧，光线也越来越强烈！汤蓝蓝觉得身体悬了起来，喉咙也透不过气，她的脚正渐渐离开地面。再看看其他人，也都跟她一样，表情扭曲，无法动弹。却只有安引儿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光束里，也只有她的光线是最融合的没有攻击性的。

    “小安，门要关上了，你快进去！”那扇大门居然正缓缓地关闭，白止秋拼尽全身力气用身体推了安引儿一把。安引儿整个人扑了进去后，从大门里透出来的光瞬间失踪，三人从空中重重摔下来，汤蓝蓝叫得最离谱。

    三人相扶离去，只有默默祈求安引儿平安顺利回来。

    光之界里一片混沌，跟安引儿头两次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安引儿甚至有些吓到，这里像是被人用黑漆漆的布罩了起来，看不到阳光，也见不到天色，路上见不到行人，所有的地方都是昏暗无光的，只有那里——宝莱住的城堡里亮着耀眼的光。

    没有可以飞行的地毯来载安引儿，她只能在原地徘徊，无法动弹。近在咫尺，她却不知道还有别的路别的方法找到宝莱。

    正在她焦急的时刻，从她身旁过去的一个小男孩帮助了她。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骑着飞艇载她去到了城堡门口。安引儿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居然说自己叫乌拉！安引儿好奇他怎么跟自己家猫咪的名字一模一样，也还没有道谢，他就转身就离开了。

    安引儿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宝莱，让她给重病的老师同学治病，所以她非常大声地打门，大声叫着“宝莱，快开门！快开门！”

    开门的是一只怪物，安引儿见过的那只叫托尼的怪物。

    “你不要吵了好不好！小心我毒死你！”托尼非常不友好，安引儿记得上次她来的时候他对她就充满敌意了。

    “快让我进去，我找宝莱有急事！”安引儿顾不得他说的要毒死自己的咒语，使劲推门，想要进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再这样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托尼眼看安引儿要闯了进去，毫不留情地对她吐了口毒气。安引儿顺势倒下，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光之界里已是白天。

    宝莱在身旁看着她，目光柔切，跟当天在hr怒目而走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你跑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安引儿简直觉得宝莱就是明知故问：“你难道不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吗？你跟我赶紧去救人，现在！立刻！马上！”说起身就起身，安引儿动作相当迅速，拉着宝莱就要往门口走。宝莱却怎么也拉不动，安引儿感觉自己不是在拉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宝莱稳坐在地上，就像泰山一样安稳，安引儿又试了试，还是不能让她移动一寸。

    “别费力气了，我要是不想动，谁都不能勉强我。”

    “你必须跟我去救老师和喻珂，不然他们今天都会没命！”

    “那是他们自找的！”

    “宝莱，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老师对你不错，喻珂也不是犯了什么夺命的错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这对我是多么大的侮辱？被你竟然说成小事一桩？！我宝莱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无礼！”宝莱还是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随便一脚又把托尼踢飞。

    她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到喻珂头上：“她一个平凡人类都可以这么欺负我，太没有天理了！”

    “喻珂也不想弄成这样，我相信她也只是一时的生气。”

    “安引儿，喻珂对你有恩还是什么，你这么帮她？据我所知，你才是她真正的情敌吧，说不定她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比起生命而言，喜欢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安引儿继续说：“谁没有在年少时候喜欢过一两个人呢，谁没有为了喜欢的人而头脑发热做出错误的抉择过呢？宝莱，我相信你也曾有过类似的故事吧？”安引儿想通过“感同身受的方法”来引导宝莱，谁知道却碰触了宝莱的伤口。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谈判陷入了僵局，安引儿决定另找途径。

    “宝莱，你觉得这么做你父亲会同意吗？”

    宝莱的父亲果然是宝莱的硬伤，一听到“父亲”这两个字，宝莱的紧张的神经就有了懈备。

    安引儿趁热打铁：“他把光之界交给你，应该不是想看到光之界因为有个爱发脾气的主人而变得是非不分吧。”

    “我怎么可能是这么糊涂的人？！”永远做任何事都要当no1的宝莱自然不服这个头衔：“安引儿，你想要让救他们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留下，留在光之界里陪我。”

    “什么意思？”

    “我出去救了他们之后，会把这扇通往光之界的门毁掉，你就留在光之界陪我。永远不要再回去。”

    安引儿根本不考虑，忙不迭地回答好好好。要是放在平时，这种超级无理的要求安引儿怎么会理会，但是在今天这么个关键的时刻，再犹豫就等于白白送命。

    这下轮到宝莱傻眼。

    这跟她预想到的结局差了太多，她以为安引儿肯定会拒绝，喻珂对安引儿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她不相信安引儿会用这么大的代价牺牲来换取喻珂的生命。

    “怎么样？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安引儿催促着宝莱：“你放心，只要我确认他们没事之后，我会跟你永远留在光之界的。”

    当之前病重的hr高中老师病情纷纷得到控制和好转，这让众多专家啧啧称奇。这种突如其来的病菌是他们前所未闻地，这种病症也是头一次见过，但是居然能在短短十天时间里自生自灭，简直太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你！”汤蓝蓝对回来之后的安引儿简直崇拜得不得了。她说安引儿是英雄，一定要好好宣扬这件事情被安引儿极力拒绝。

    “蓝蓝你不要大惊小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如果这都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话，那我真找不出还有什么大的了的事情了！”汤蓝蓝说：“过分的谦虚就等于骄傲了啊，我一定要告诉所有的人，老师和喻珂都是你冒着生病危险救回来的。特别是要告诉喻董，喻珂平时这么欺负我们，你还拼了命地救她，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汤蓝蓝越说越自我陶醉，“说不定喻董一高兴就让我直接去伦敦总部学习了，到时候再认识一个外国帅哥什么的……”

    “蓝蓝，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安引儿完全没有雨过天晴的好心情，她在想，等学校老师都完好无缺的回来之后，就是她离开的日子，离开学校，离开姨妈，离开朋友，离开即将回国的妈妈……沮丧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心情庆祝。

    汤蓝蓝似乎也看出点什么，但是她以为是安引儿精神不好需要休息，她跑去给安引儿买好吃的，白止秋给安引儿打电话，说他要过来看她。

    白止秋来找安引儿，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安引儿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这是她认识白止秋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对他表示肯定。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引儿对白止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讨厌。她开始觉得他也是个不错的人，肯为朋友出力，人善良，不计得失。但是，要说起喜欢的话……好像，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或许女孩子在年少的时候都是一样，对于自己喜欢的总无时无刻放在心里，对于自己不喜欢地从未自信看过人家的模样。

    汤蓝蓝对白止秋和安引儿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小安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大帅哥了吗？哇，那我的机会不是少了百分之九十……

    hr高中图书馆的顶楼。

    那是白止秋用顶级借书卡换来两人一个下午的相处。

    转眼已到初冬了，校园里的梧桐树已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远处湖泊里喂养的黑天鹅也早已不见踪影，飞到南方过冬去了。安引儿的发梢总是伴着时快时慢的风被长长掠起，白止秋静静地陪着她，站在她身旁，似乎两人又恢复到了最初认识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你践行。”

    “呵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你没打算瞒我，所以我才看出来。”

    “我想姨妈和妈妈，还有乌拉。”

    “让我陪你回家去看他们好吗？”

    “他们？你是说，我妈妈已经回来了！”妈妈的回家对安引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等了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母女相见。

    白止秋点点头：，“我刚接到你姨妈的电话，他还让我去你家里跟你妈妈见个面，吃顿饭。”白止秋轻轻地问：“让我跟你一起回家，好吗？”

    安引儿羞羞涩涩，并没有拒绝。

    似乎是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个体贴温柔的处处为你着想的男生。用姨妈的话说，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秀富二代。安引儿心里想，从今天开始，就把白止秋当成朋友吧，虽然，虽然不知道会有多长的时间在一起，但至少自己已经不再讨厌他了。

    安引儿和白止秋先到家，安引儿走来走去，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妈妈还认识我吗？她有没有变老？她想我了吗？她会不会还是那样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我穿的衣服怎么办？她小时候老是跟我穿漂亮裙子，我总不听她的话。

    安引儿太多的担忧和顾虑，她差点忘了他们是母女，是无论任何事情都无法分割的血缘至亲，纵然有十年时间没有见面，也不会有任何隔阂与尴尬。白止秋安慰安引儿不要想得太多，妈妈永远都爱自己的孩子，无论任何事情。

    门铃响了。

    安引儿跑去开门。

    关馨妍有整整十年没有回国。

    她一直住在洛杉矶，跟后来结婚的老公孩子住在一起，其实十年来有很多机会回国，她都没有回来，哪怕是因为工作路过s市，她也没有回到以前的家看一眼。她心理上还是抗拒记起从前的事情，包括姐姐和女儿，她都选择性地遗忘。前夫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尽管后来她再嫁，但是对前夫的爱依旧深深埋藏在心底，整整十年时间都没有办法完全愈合。

    她这次回国是为了投资投拍电影和电视剧。刚下飞机，还没有倒时差，第一件事情就是约会导演谈工作。那个导演给她看了国内当红的演员照片，关馨妍看到了一个人的照片就再也挪不动眼神。

    “他是谁？”

    “玄彬，去年紫金奖最佳男歌手，近来十分活跃，拍了不少电视剧，老少通吃，有大量的铁杆粉丝。重要的是他年轻，有潜力，有市场。”

    “安排个时间，我要跟他见面。”关馨妍看了玄彬的第一眼，就在心底认定了他是自己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说不清是种什么情愫，就是觉得莫名地亲切，看起来干净舒服。

    “好的，关姐，我马上安排。”导演非常醒事，事情都打点得妥妥当当，关馨妍到有些唏嘘，十年前的自己红透半边天，要不是媒体把自己结婚生子的新闻挖出来，要不是那场意外的车祸，她现在的称谓也不只是“关姐”而已，应该是“亚太影后”或者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之类的吧。

    说到底，对于自己没有走到底的娱乐圈这一条路，关馨妍还是不甘心，不然她在美国生活得好好地，也不会大老远跑回来搞娱乐投资了。而内心里，对于安引儿的愧疚，则是驱使她回国的重要导火索。

    关馨妍给安引儿带了很多礼物。

    最开始她们的相处时稍微有些尴尬，毕竟有十年不见，再浓烈的亲情都有暂时转淡的时刻。安引儿又是个非常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小孩，她看到妈妈的第一眼里，除了短暂地惊讶和激动，过了之余束缚到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她已经忘记了怎么跟妈妈交流，姨妈在一旁提醒她，她才很小声地叫了声妈妈。

    听到这一声妈妈，关馨妍担忧的所有问题都有了倾泻口，女儿就是妈妈心头的小棉袄。关馨妍紧紧抱着安引儿，她也感受得到安引儿用力的回报。

    “阿姨好。”白止秋相当懂礼貌，而且还不忘得体地夸赞。

    关馨妍用眼神问姐姐这个男孩是谁，关之惠暧昧地笑让她顿时明白了几分。

    姨妈叫着拆礼物拆礼物！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