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阴神聚厅堂
烛光明明灭灭照亮厅堂,半开的窗扇吱嘎吱嘎在夜风里摇响。
黑夜阴影间,烛光照亮的范围外,影影绰绰,站满了人的影子,道人陡然一声“诸位,吃饭了吗,香要什么味的?”
那边根本没人理他,直勾勾的看着首位上安坐的陆良生,道人见没人理会,咂了咂嘴重新坐回去,余光瞥见楼梯口小纤抱着孩子偷偷探下脑袋躲在那边,连忙朝她斜了斜眼睛,挪动嘴角,示意别过来。
这边阴风阵阵,虽说那些作古的英灵得了神位,也是阴神,对于女人还有孩童,是会伤及元气的。
陆小纤抱着孩子缩回楼梯拐角时,陆良生睁开眼睛,起身走到正中,写有‘道’之一字的神龛前,点燃三炷香插去小鼎,拜了拜,这才转过身,朝对面阴影之中的一道道身影抱拳拱手。
“不谈封神一事,在下还是诸位后辈,打扰你们英灵清静,先赔个不是。”
烛光照着身影投在墙上缓缓朝那边躬下身去,阴影当中,一众阴神毫无声息的拱手,同样躬身,还去一礼。
其中,豹头环眼的阴神开口,嗓音粗野响亮。
“陆国师,俺最喜有学问的人,就不必多礼了,若非你,俺还不知和二兄多久才能团聚。”
“三弟!”
阴影晃动,一袭绿袍金甲的阴神一把握住黑汉的手,后者侧脸转身,反握回去,重重一握,声音哽咽:“二兄!”
‘哼!’
束发金冠、兽面吞头铠的身影瞥来一眼,阴影间,豹头环眼的阴神回过头,打量两眼,认出了这是谁。
“原来是三姓......算了,都已经几百年了,汉都没有了,俺也不叫那么难听,往后还是叫你温侯吧。”
吕布双手环抱胸前兽面,冷冷瞥去一眼,“看来某家还得谢你了?!”
“关二兄、张三兄!”
一身白袍银铠,铁盔一束白缨的青年将领过来,令得关张二神与他拥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子龙也聚来了!痛快!!”
这四位,陆良生,包括道人在内自然知道是谁,汉末汜水关前、徐州一战,可谓水火不容,就差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得亏幽冥自有体系,除非轮回转世,否则不能碰面,不然这三人怕是从死的时候,就一直打到现在。
“老陆,这些人靠得住吗?”道人看着三神隐隐擦出火花,赶紧退出两步,说着只有陆良生能听到的声音。
“还没去外面,就自家先打起来了,本道有些担心。”
“他们已死这般久了,应该不会。”陆良生摇摇头,看着那边一众阴神,“死后不入轮回,怎的也把人世间王朝更替看得透彻,何况都是人中豪杰,岂会那般短视。”
说着,这是那边阴影里,一道身影飘忽上前,看着说话的吕关张,插口打断:“听四位说话,可是大汉之将?”
关羽、张飞、赵云、吕布齐齐回头,那人身着青铜短臂甲,腰悬短剑,上唇短髭下颔一缕长须,端的威风,见三神看来,便自报家门。
“在下武安君白起。敢问灭秦之人可有来?”
四神愣了一下,武安君的名头岂会不知,你看我,我看你,就连丁奉、甘宁也上前来与四人站在一起,同一时代之人自然要抱团,然后.....一起抬手,指去不远,一个块头高壮,身披漆黑甲胄的汉子,齐声道:
“就是他!”
那汉子微微侧过脸,面容俊秀,虬髯狂放,瞥来一眼,眸底神色显出冷漠,随后,看也不看,又转回去,口中轻声念叨着‘虞姬.....虞姬.....’的名字,目光投去陆良生那边,魁梧身形一闪,立在烛火之中,犹如山岳般的身形给道人一种压抑的感受。
呢喃的声音,陡然拔高:“陆国师,你可帮羽寻到虞姬下落?”
虞姬?
陆良生皱起眉头,心中的执念放不下,难怪并未去轮回转世,只是虞姬,如何替他寻找,这么久远了,说不得早已轮回不知几世了,要是寻到投胎的人,是个男的怎办?这项王怕不是得疯了。
‘先稳住,将眼下的事做完。’
打定主意,陆良生点头:“项王情深,良生佩服,可众星下凡乱世,总得先将眼前事先做好,等事了,在下再去一趟阴曹,替项王问出虞姬下落。”
说着,抬起手拱去一圈,里面当真有耳熟的,也有不认识的作古英灵。
“如今阴阳颠倒,人间被搅的苦难,诸位也俱是这片天地之间纵横的豪杰义士,还望放下往日间隙,那帮神仙,就拜托诸位了!”
拱起手,随身子深深拜了下去。
黯淡深黄的灯火之中,人影幢幢漂浮在阴影里,看着拜下的陆良生,沉默一阵,一一拱起手。
呼!
阴风在厅堂,烛火摇曳了几下,漆黑的颜色伴随一道道身影在厅里缓缓褪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整个大厅被烛光占据,重新变得明亮。
外面墙角、草丛响起虫鸣。
陆盼八人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抹了一把脸上冷汗,浑身终于感觉到些许温热了,一堆阴神矗在房里,比冬日严寒还要令人感到寒冷。
道人也重重吐了一口气,挥袖扇了扇残存的阴气,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这下好,一屋子的鬼,还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阴神,这楼普通人怕是不能待了。”说到这里,孙迎仙忽然一拍方桌,“对了,光是阴神怎么跟那些神仙打?阴神术法根本对他们不管用,就算用武艺、经验取胜,这些阴神也没兵没将啊。”
这点上,陆良生之前也有想过,一时间也没有另外的办法,眼下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若是拿寻常兵卒去拼,根本无济于事,众星下凡附身的反王麾下,都是天上仙兵元魂附体。
“咳!”
陡然传来蛤蟆道人一声咳嗽,打断了陆良生思绪,放下烟杆,从桌上起来,领了领衣襟,撇了徒弟一眼,负去双蹼,微微昂起下巴。
“良生啊,你怎么就不问问为师有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