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神级催眠师_分节阅读_78
红玉步履维艰地走过去,身体僵硬地坐在了石凳上,默默拾起一块盘中糕点,搁进了嘴里。
是这个时节难见的蜜渍樱桃,点缀在芙蓉饼上,精致好看,那糖汁蜂蜜差点要淌了下来。
可她却觉得苦涩难咽。
心中一堵,她不由觉得反胃,扭过头来便是一阵干呕,把那糕点又悉数吐了出来。
“玉小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糕点不合口味?”
她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小妹今天身体有恙,就先回去了。”她站起身落荒而逃,不敢再看身后的人一眼。
迈出脚步之时眼前景色却又是蓦地一变。
骤雨初歇,阴云不散,冷风一阵一阵地打在人身上。
还是那个如竹如玉的青年,只不过青年的脸上却再没了丁点笑容,反被一种沉寂的痛苦和绝望所覆盖。
红玉抬起脚尖,轻轻走过去,想要问问青年发生了什么。
却在下一刻浑身僵硬在原地。
“你走吧。”青年用一种沙哑至极的声音道。
那声音很轻,却如同一道惊雷般在她的耳边炸响。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她心脏瞬间跌入谷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望着他。
青年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双满含着仇恨与憎恶的眼眸看着她,那目光里的恶意冻得她如坠冰窖。
“滚!不要逼我亲自赶你走!”青年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他站起身朝她怒吼:“都是你害得芙裳惨死,全都是你……”
然而他话到一半,怒火未泄,却有滚烫的泪水从眼中淌下。青年已是泣不成声。
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翩翩风度,仿佛目之所及,眼之所见,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谋害他与玉芙裳的罪魁祸首。
宅院已被他折腾得七零八落,下人全都被遣散,青年在日复一日的借酒消愁中沉沦发泄着,将一旁刚出世的婴孩弃之于不顾。
他不仅折磨旁人,更折磨他自己。红玉不止一次地偷窥到,青年以冷水浇头而灌,以利器划伤自己,像一个疯子。
“我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不信她……”青年一遍一遍地痛苦自问,却无人回答。
红玉几次忍不住上前去安慰青年,却又克制住了冲动,最终只是冷冷地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青年。
她竟然感到一股无上的快意从心头涌出。
他终于也亲自尝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遭受的煎熬。
爱而不得,求而不予。
她嘴角边的笑意甚至都要忍不住洋溢出来。却在下一刻,又愣在了那里。
青年的身影逐渐模糊而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玉芙裳绝美而冷淡的面容。
红玉惊叫一声,凄厉喊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玉芙裳没有回答,只笑睨了她一眼,那顾盼生辉的眼眸里是她最厌恶的怜悯神情。
“玉妹妹,你本该不必如此。”玉芙裳轻叹一声:“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她声音如同环佩叮当般悦耳,却空漠而不含一丝情绪,仿佛任何事情她都不再在意。
不怨恨,不乞求,不恼怒,亦不后悔。
“你即便设计离间了我二人,又害死了我,也改变不了事情的分毫,不如就此罢手吧。”她定定地看着她,轻轻说道。
怒火再次翻腾上来,几年以来的恨意都在这一刻上涌。
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红玉冷笑不止,继而又扬声一阵大笑。
“玉芙裳你知道么,我最痛恨的便是你这副一切都不关心的样子!你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得到了一切!你凭什么?!”
“罢手?简直笑话!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一开始便杀掉你!”她将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杀念喊了出来,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
双手变成利爪,粉面被狰狞占据,她运足了生平所有修为,向玉芙裳袭击而去。
掏心挖肺,杀人嗜血,已成疯魔!
第69章
端坐在宝座之上的圣人和一旁紧张注视着阵法的孟仁,此时都被眼前之景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火势明明灭灭来回窜动,黑烟飘飘渺渺逐渐散去,虽仍未彻底扑灭,可与刚才的滔天盛焰不同,已能够透过火焰清晰地看到里面发生的场景。
这一看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只见那白须白眉的元妙真人竟像是全然换了个人似的,平和淡然的面容荡然无存,反被一种狰狞恶毒的神情所替代,他的发上、脸上、全身上下甚至都沾满了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阵法里面传出来。
那是孟珩的血吗?
两人目光忙在阵内逡巡一阵,却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孟珩正毫发未伤地站在一旁,双手负于背后,与道长的窘迫对比鲜明,孟珩显得尤为淡定。
再看那本该上前擒住孟珩的禁军,此刻竟刀剑全落,站立在原地,像一群木偶一般毫无动作。
孟珩简直猖狂!
圣人不禁怫然大怒,然而下一秒,目光落处,他便如同被浇了盆冷水一般,僵在原地。
道长的手竟变成猛兽利爪模样,朝一个小道的心口挖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道长的衣袍,然而他还不罢休,狠狠抓住小道的脖颈就张口咬去。
小道瞬间没了声息,被道长随手扔在地上,弃如敝履。
“杀!我要杀了你!”嘶哑的吼声从他的喉咙中喊出,他已然杀红了双目。
又是随手钳住一个小道,利爪毫不犹豫贯心而入,小道的胸膛前竟是被挖出一个血窟窿。
地上已经横尸一片。
可是这并没能让她有一丝清醒,反更刺激了她心中的杀念。
玉芙裳……竟然处处都是玉芙裳的影子!
这个贱人!
再一晃神,眼前之人却又变了一个模样,身形颀长纤瘦,青丝束之于顶,神情冷漠,嘴角却勾着一抹笑意。
是孟珩!
这该死的母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