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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袭、半副锁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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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是深夜,但沈万安依旧还未睡下。
    当然,或许这也与他已经在床榻上躺了整整四天有关,之前身体太过虚弱的他,除了吃之外,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睡觉。
    现在经过四天的悉心调养,他的身体尽管不敢说已经恢复,但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了,至少下地走动是能够做到的。
    只可惜,到了现在他的身体能够允许他下床活动一下的时候,他却被黎无咎吩咐手下牢牢的被捆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所以,之前睡得多了,此时哪怕已是深夜,他在听到了外面东厂众人弄出的动静之后,还是立刻睁开了双眼。
    在他的脑海之中,在听到外面不小的动静后,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消息泄露了,所以那些人前来杀他灭口了。
    但他在看到了依旧守在他床前的两个东厂番子脸上那平静中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后,心中原本的紧张情绪不由的放松了不少。
    看样子,黎无咎对此是早有准备,他不用担心自己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就被人抹了脖子。
    只可惜,他似乎还是庆幸的太早了。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内两个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东厂番子,在听到敲门声后,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的紧张情绪,相反,二人倒是都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前去开门,想要询问一下,是不是已经顺利抓到了白十二。
    不过,二人的素养还是让二人最终只站起了一个,前去打开房门。
    “来了。”
    房门声依旧没有半点停歇的急促的响着,这无形之间也让前去开门的番子加快了脚步,嘴中有些不耐烦的冲着门外嚷道。
    “吱呀!”
    房门打开,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这道身影背对着微弱的月光,所以,一时间他还看不清对方的脸,这让他不由的在心中开始搜寻这次一起行动的同僚之中的身形高大者。
    但还未等他想到可能的姓名,他便双目圆睁,张大了嘴巴。
    因为一把匕首已经被他面前这个身形魁梧之人送进了他的心脏。
    他想要大叫,他想要用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力气与时间去提醒一下屋内的同僚。只可惜对方在将匕首送进他的心脏之前就早已想到了这一步,在他张大了嘴巴,行将发出惨叫之时,一只大手已经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
    伴随着心脏之中的鲜血顺着匕首上的放血槽迅速的流出,他的生命力也迅速的在离他远去,他聚集起最后的力气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对方一只捂在他的嘴巴上的大手,一只握住他右手的大手,都仿佛是铁钳一般,让他难以撼动分毫。
    于是,很快,随着眼皮越来越重,他的眼前终于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李福林,来的到底是谁啊?”
    在名为李福林的东厂番子已经魂飞魄散之时,其屋内的同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同样的结局马上就要将领到他的身上,因此他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一下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
    “你们俩怎么跟娘们儿似的搂搂抱抱的?不会这么久没见到姑娘,所以心里已经变态了吧?”
    而面对他的调侃,李福林显然再无法反驳甚至骂回去了。
    “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切调侃罢了,你们不会就这么。。。”
    等了一会儿见李福林依旧没有言语,他不由的带上了几分不满的站起身来,冲着满口走去,嘴中也没有忘记继续说着。
    不过还未等他的话说完,他的眼睛便与李福林一般猛地瞪圆了。
    微弱的月光之下,只见门口原本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猛地分开,拿到正对着他的高大身影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猛虎捕食一般直射向他,而那道他熟悉的,属于李福林的身影则如破败的人偶一般向着地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他如何还能不知道来者并不是前来通报消息的同僚,而是前来刺杀沈万安的刺客。
    但他发现的实在是有些太晚,对方的动作也实在是太快太凶猛了,仓促之间的他根本无法将腰间的佩刀拔出,只能无比的狼狈的先向侧后方一滚,想要躲避对方这凶狠的一击。
    他的应对很迅速也很正确,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对方必杀的一击。
    只不过,勉强躲过这一击捡回一条性命的他,心中却没有半点的庆幸与欣喜之情,相反,他的心在这一刻直接坠到了谷底。刚刚避开了敌人凶狠一击的他却顾不得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整个人如扑火的飞蛾一般扑向了敌人。
    因为那道魁梧的身影进入屋内之后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哪怕是之前杀了李福林也只是为了扫清障碍,杀了躺在床上的沈万安的障碍!
    “不!”
    尽管整个人已经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但剩下的那个东厂番子,动作还是慢了,刚刚因为要躲避敌人杀招所以仓促下滚了一圈的他,已经彻底的落到了对方的后面。
    一步慢,步步慢!
    待到他能够扑到敌人身前之时,敌人显然早已经能够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沈万安的心脏或脖子。
    他除了发出绝望的一声嘶吼之外,明显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是绝望的,那躺在床上,却因为被捆缚住了手脚而动弹不得的沈万安,在看着那道魁梧身影手中的匕首飞速的接近之际,无疑就已经是彻底的心若死灰了。
    ‘我在那群做梦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倭人手中都没有死,在被饿了近十天都没有死,在这些东厂番子手中也没有死,却要死在这里,窝囊无比的在动弹不得之下被杀死了吗?’
    沈万安的眼中,一切似乎都变得无比缓慢起来,哪怕是那原本在他眼中飞速靠近的,即将送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匕首,在这一刻也变得宛若龟爬。
    在此刻,他甚至觉得,若是他能够活动手脚的话,他绝对能够避开这比乌龟漫步还要缓慢的一击,只可惜,对手脚都被捆缚住,动弹不得的他来说,这显然只能是一种奢望。
    匕首更近了,原本在他脑中的诸多纷杂的念头在此时已经消失不见,眼中仿佛已经能看到黑白无常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只有这一生所有的点滴片段宛若一幅幅无比真实的画卷,印在了一只图案似乎永远不会重复的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一刻不停的飞速转动着,提醒着他这一生都经历过什么,做过些什么,什么是令他感到骄傲、自豪的,又有什么是令他感到自责、懊悔的。
    “嗖!”
    就在包括沈万安这个即将被杀之人在内的两个人,都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际,一声呼啸声同时在三个人耳中响起。
    正在以离弦之箭一般射向沈万安,并即将把手中的匕首插进沈万安心脏的那道身形魁梧之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自窗外射向躺在床上的沈万安的那支飞针。
    这飞针直奔着沈万安而去,似乎是想要抢他的“生意”,但他却看得清晰无比。
    这看似是射向沈万安的飞针暗器,却是奔着他来的。
    只要他毫不停留的按照之前的速度想要将匕首插进沈万安的心脏,这飞针就会在射进沈万安身体之前先行插进他的手腕。
    “是他?!”
    他心中立刻想到了之前那个先他一步潜入王家客栈的白十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便放弃了原定的计划。只见他脚下一停,堪堪停住身形避开了那行将射进他手腕的飞针,并看着飞针因为失去了最初的目标,再度向下飞行了半尺插进了沈万安的肩头,引起了沈万安的一声闷哼。
    不过,他却并未放弃刺杀沈万安。
    余光已经看到身后扑来的另一个东厂番子,知道再想要扑上前去将匕首插进沈万安心脏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的他,没有任何停留的便将手中的匕首当成了飞刀一般射向沈万安,而他瞄着的地方却从心脏换到了稍稍向下的位置。
    显然他的暗器功夫不算高明,所以在担心无法准确将匕首射进沈万安心脏的情况下,将目标换成了更容易命中的腹部。
    只要是匕首射入了柔软的腹部,无论是割开脾脏、肝脏还是肾脏,内出血之下,沈万安都无法再活下去了。
    而且,这样一来,就算窗外那个暗器高手想用暗器将匕首带偏,也无法做到完全让匕首避开沈万安的胸腹之间。
    这是个必杀的局面。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只可惜,白十二却显然并不是这样看的。
    “嗖!”
    只见一枚石子伴随着划破空气发出的尖利声响,在匕首行将射到沈万安身上之时,击中了匕首。
    但与杀手所想象的,匕首虽然会改变些许方向,但最终还是会插进沈万安胸腹之间不同,匕首不仅没有再向前飞去,反而在石子的撞击之下,整个刀身猛地旋转了起来,最终插到了沈万安身下的床榻之上。
    这一切虽然只发生在一瞬间,但是他却看得无比清楚,那枚石子打在了匕首的刀柄末尾之上,而且力量之大,使得原本直直飞行的匕首,瞬间变得不规则起来,最终堪堪插进了距离沈万安脖子不足五指之处。
    接连两次杀招接连被破坏,这自然让他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愤怒,但就算再如何愤怒,他却也无法破窗而出,直奔对方,让白十二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经过接连两次的袭扰,他身后之前被甩开的那个东厂的番子此时已经贴了上来。而且,他就算再如何愤怒,身为杀手的素养也明白无误的告诉着他,他此时最重要的任务,是杀了沈万安。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解决掉身后那个烦人的苍蝇。
    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他转身一声怒吼,沉腰扎稳马步,不躲不避的任由对方将手中的雁翎刀砍向胸腹之间,继而伴随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以及对方的惊愕,一声怒喝,一记重拳结实的打在对方的胸口。
    一如之前那个不幸被他一拳打中倒飞而出的倒霉蛋一样,在他面前的东厂番子仿佛被一匹奔马撞到了一般,身形倒飞而去,撞倒了桌椅无数后,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生死不明。
    “金钟罩?还是铁布衫?”
    不过,一拳将东厂番子击飞的他,却并未立刻转身直奔床上的沈万安。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的面前。
    “还是说,你只是在夜行衣下面穿了一件锁子甲?”
    来人自然便是之前两度组织他的白十二,而白十二甫一出现,脸上便带着几分讥笑的向他问道。
    “哼!无论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亦或是锁子甲,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呵呵,你倒是实诚,竟然直接承认了。”
    见对方竟然直接承认了,白十二都忍不住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出声。
    “哈哈,所谓金钟罩与铁布衫与甲胄又有什么区别呢?”
    身材魁梧的杀手大笑起来,面带些许不屑的反问道。
    “能够被外物所取代的武功注定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也不尽然吧。”
    白十二盯着他,带着一丝揶揄反驳道。
    “若是你真的习练了金钟罩或铁布衫,哪怕是达不到极高的境界,刚刚也完全能够顶着我的暗器将匕首送进他的心脏了吧?”
    显然,白十二就是从这一点看出破绽的。毕竟无论是金钟罩或铁布衫,若是能够将最脆弱的胸腹都练到刀枪不入,甚至还能在与刀剑碰撞时发出金铁交鸣声的极高境界之时,手臂也肯定早已练到了同样的境界,怎么还会害怕区区暗器呢。
    “呵,现在杀了你,再将他杀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
    听到白十二的揶揄,他的眼中忍不住再度闪过一丝怒气,带着浓烈的煞气回击道。
    “你倒是自信,不过,你又怎么能够肯定最后死的一定会是我呢?”
    白十二似乎是被他的自信给逗乐了,忍不住摇起了头,反唇相讥道。
    “难道就凭你身上穿的那套连手臂都护不住的半副锁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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