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情殇(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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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靠在靠椅上。单手支起下颚。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回廊上已经相斗了半柱香的二人。对面和两旁的回廊上早已围满了客人。大厅里的人因为害怕被殃及早就退到了边上。探着脑袋朝上面张望。

    “公子…这…唉。”站在我的左边的老鸨虽然很少焦急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喏。”

    “嗯。”老鸨盯着我从兜里掏出的一锭金子。刚刚还焦躁的双眼立刻变得光芒四射。

    “这些够你买新的了吧。”

    “够…够了。”老鸨哆嗦着已经显得有些皱的手。明明迫切的想要夺过去。可能又碍于我沒有发话。两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的犹豫在半空。

    “怎么。不要吗。”我有些不耐烦了。

    “谢公子。”

    手一空。老鸨像怕我会反悔似的一把将金子抢了过去。

    “青儿。快。快去给公子倒茶去。”

    呃。还真是势力。这半天都沒说倒茶什么的。见了钱眼睛都笑开花了。

    “咦。可是……”被唤作‘青儿’的青衣女子犹豫的看了看回廊又看了看我。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老鸨伸手推了推一动不动的青儿。眼睛却被离开过手里的金子。

    “是。”青儿应了声。从另一边回廊离开。

    “老板。衙役來了。”跑堂的从另一边回來跑了过來。

    “來了就來了呗。”老鸨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金子。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跑堂的有些不安地朝大厅望了眼。

    “谁在闹事。”下面大厅传來呵斥声。

    “这些吃皇粮的寄生虫这时候才來。”老鸨极不情愿的走到回廊边上朝下面看了看。

    “啪”的一声。又一盆盆栽掉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沒看见官差吗。还敢往爷头上扔东西。看爷上去抓了你们这些闹事的关上几天。”说刚落下沒一会儿。走廊上就传來几声混乱的脚步声。

    我瞥了眼窜上蹿下。不分上下正打得火热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二人。只见他们两人都已明显的有些气喘嘘嘘了。可还是不肯让步。看情形是要分出了胜负不可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还不给爷停手。”已经上來的衙役怒气冲冲的冲了过來。头役正要拔出佩刀。却在拔出一半的时候卡住了。一脸震惊的盯着斛律恒迦看。

    “斛、斛律…大人。”身后的几名衙役也因为头役的惊叫而纷纷止步盯向未停手的斛律恒迦。

    “头儿。拿不拿啊。”一名衙役叫道。

    “你傻啊你。”头役一个巴掌拍在刚才大声叫喊的衙役头上。

    “拿另一个。”头役吩咐道。

    “是。”几人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

    “啊。”

    “呀。”

    “哎哟。”

    “……”

    几声惨叫。被正在打斗的斛律恒迦几脚踹了出來。

    “沒用的东西。谁叫你们去动大人了。”头役呵斥道。

    “头儿。我们哪敢去惹大人。刚靠过去就被大人给踢了出來。”

    “赶紧给老子爬起來。”头役踢了几脚爬在地上的衙役。催促道。

    “头儿。饶了我们吧。”几个被踢出跌坐在地上的衙役怎么也不肯起來。

    “沒有的东西。”头役愤愤地骂骂咧咧。朝背对着他的骜义看了一眼。捞起袖子拔出佩刀。虎视眈眈的朝骜义走去。

    正在与斛律恒迦恶斗的骜义发觉身后有人接近。躲过斛律恒迦的一个‘秋风扫叶腿’。接下迎面而來的‘厉风掌’。蓦然回首。冷厉的目光扫向身后接近的人。

    “啊。”头役一声惊叫。愣愣地盯着回头的骜义半响说不出來。傻傻地愣在原地。举着的佩刀僵硬的慢慢放下。

    骜义看了身后的头役一眼。转眼射向斛律恒迦。一个运气将斛律恒迦的掌力震了回去。上前向斛律恒迦攻了过去。

    “头儿。”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头役突然就愣着不动了。好奇的几名衙役纷纷从地上爬起來。

    “要…要拿就拿。就拿起事儿的。”头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了句。

    “起事儿的。”几名衙役费解的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似乎不太理解头役说什么。

    “他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起來。事情总有个起因。”说着。头役就朝我这边看过來。

    “头儿。”其他的衙役也顺着头役的视线朝这边看过來。

    呵。怎么。见惹不起斛律恒迦和骜义。就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我了吗。

    “跟我來。”头役紧盯着我。喝道。

    头役带着几名衙役想要从斛律恒迦和骜义的身边窜过。却又胆怯斛律恒迦和骜义同时射过去的两道极耐烦的目光。畏惧的退了回去。转身沿着回廊绕了一大圈。从另一边绕了过來。

    “哎哟。我说官爷呀。你们这是。”老鸨迎上去。气势汹汹的衙役让她有些慌了神。

    “老板。沒你的事儿。让开。”说着。就冲了过來。

    头役迷着双本來就不大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來。但是却也迟迟沒有动手 。

    “头儿。瞧他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一名衙役凑近头役小声说道。

    “用你來告诉我吗。”头役狠狠地瞪了衙役两眼。被瞪的衙役灰灰地退到身后。

    “妈妈。”头役朝老鸨唤了唤。

    “官爷什么事儿。”老鸨因为刚刚被头役推开好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靠了过去。

    “他是什么人。”

    “客人呀。”老鸨说道。

    “废话。我问的是他的來历。”头役黑着脸说道。

    “哟。瞧你问的。我们这一行哪个会问人家的來历呀。只要有钱。來的都是客人。”老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哼。”头役被老鸨这一说。也是吃了闷气而无话可说。转眼向我。“喂。你是哪里人氏。”

    不经意间。我嘴角一丝冷笑。接过青儿端上來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看向还在打斗的斛律恒迦和骜义。

    “头儿。他好像沒听见。”又一名衙役凑上前说道。

    “要你多嘴。”头役很不高兴的骂道。

    “我问你什么人。沒听见吗。”头役又重复道。

    哼。还沒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他一个小小的班头竟然如此的有眼无珠。我斜眼瞟了眼鬼叫的头役。还是沒有理他。

    “你当自己什么人啊。敢如此目中无人。就算你是皇帝。在这里也是条离开水里的龙。”

    唔。我扭过头眯着眼睛看向气得跳脚的头役。不错嘛。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在大齐的脚下发出这样的诳语。我看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头、头儿。他、他在瞪我们。”头役身边的衙役抖声说道。

    “我呸。下了大牢。我看他还拿什么瞪。來呀。给我拿下。”头役已经是怒火冲天。大声吼道。话刚落下就冲了上來。

    后面的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眼。见班头都动手了。也都跟了上來。

    “啪”的一声。又一盆盆栽碎在地上。只是刚好碎在头役的脚下。

    “谁敢动就是找死。”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从回廊传了过來。虽是异口同声。但也搭配得意外的好听。就像是两种不同的乐器相辅相成。

    “这、这……”头役盯着砸在脚下、碎了一地的盆栽。身体抖得连话都说不清。

    同时扭头瞪向衙役的斛律恒迦和骜义确定头役沒有再动手后。又继续打了起來。

    “沒完沒了了。”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回廊。将手里的茶递向青儿。懒懒地倚在靠椅的扶手上。

    “头、头儿。怎么办。”

    “唔……”头役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沉声道:“哪一个都惹不得。只有禀告郡守了。你去。”头役沉思着。眼睛盯向其中的一名衙役。

    “是。是。”被点名的衙役好像是巴不得离开好脱身。赶紧答应着急急转身跑开。

    又完了一杯茶。

    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懒懒地瞄了眼回廊。他们还真是不累吗。

    “头儿。”一旁站着的衙役似乎也站得腿有些发麻了。都原地了动了两下脚。声音听起來也有些干涩。

    “干嘛。”头役早就不耐烦了。却又不敢随便动。

    “我们不能就这样站着吧。”

    “怎么。你还像坐着喝茶吗。”头役愤愤地说道。偷偷朝我这边瞄。正巧又看见我也看他们。吃了一惊。感觉缩回视线。

    “啊。。才不是。只是。这么久了。也沒个结论……”

    “咔嚓。”

    “吓。”

    茶杯破碎的声音打断了衙役的交头接耳。同时引來一阵抽气声。回过神的衙役纷纷朝茶杯破碎的地方看去。又纷纷看向我已经空了的手。而此时。本來还在激烈打斗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也都停了手。惊讶的朝我这边看过來。

    “有完沒完。你们不嫌烦。我却坐累了。”突的起身。厉声道。

    “要打给我滚远点。少在这里碍我眼。”又是一声冷厉的呵斥。

    极其烦躁的一个转身。将身后的椅子带过來。一脚踢飞。经过衙役身边朝回廊费了出去。惊愕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同时拉开距离。飞过去的椅子正好从二人之间腾出來的空间朝大厅飞去。沒一下就听见砸在地上发出的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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