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张高兴拿到了准考证。
那边修造社木器木雕厂的人知道张高兴要高考,修造社木器木雕厂的事情已经上道,朱厂长也就不再让任何人打扰张高兴了。
虽然张高兴在下着苦工备考,但是吃得越来越像是球了,在郝翠花又是送饭又是倒水的无微不至中,他体重蹭地上涨,好像个头也长了。
老婆子前世可没这么细心过自己啊,只看见她那么喂养过儿子,后来是孙子孙女,他还吃醋过哩,今生倒是享受了这种福利。
看书累了,休息一会。
站起身来,在门上划痕,呵,又越线了。
房间里有尺子,张高兴量起来。
张高兴惊讶地发现自己越过了一米七五,前世自己对外报身高是一米七,实际上才一米六九,这辈子吃得好,拔高了如此之多,真不可思议。
张高兴有闲情还测测自己的身高,这年代的应届高中生现在一个个都是亚历山大,爆炸性的高考恢复,让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措不及防。
很多学生兴奋之余,然后就是焦虑,因为不少学生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经常闹停课进行其他活动,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同学们在下面吵,上课的时候那些学生还可以随便在教室里进出,那怕从窗口爬出去也可以,很多人都经常分不清上课铃声和下课铃声,在下课铃声响起来时,夹着课本去上课,结果看到下课的同学从教室里涌出来。
考试也开卷,有同学干脆懒得抄,试卷一发恨不得都是交白卷。
之前“英雄交白卷,好汉打零分”的壮举,现在可劲害苦了他们。
看书脑门大脑壳大。
更可怖的是,现在就在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因为高考理科招生这次是大量倾斜的,只是招少量的文科生,在招生和未来工作能分配好单位情况下,父母建议娃子报考理科,虽然孩子喜欢文科。
但是这些孩子在高中除了学工基,就是学农基,数理化复习简直是从头学,临考这一个月,老师几乎给学生们填鸭式的补习,许多人为了大学的梦想都是拼了。
加速度冲鸭!
化合物冲鸭!
函数冲鸭!
很多人这段时间憔悴得瘦了十几斤,本就是吃不饱的年代,更是皮包骨了。
特别是那些在乡下劳动的知青们,他们很多人遗忘了许久的知识,白天重体力劳动,只能够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学习,乡下没有电,,只能用煤油灯照明复习,每晚都学习到凌晨一两点多,一天睡眠不足三四个小时,白天是重体力晚上又是大脑力,怎能不瘦?!
但是他们仍然是坚持着,他们认为高考是一道坎,高考也是一道人生的窗,通过这道坎,通过那扇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所以无数人打着鸡血。
下乡的青年是如此,在工厂的想报考的青年也是如此。
这年代工厂的青年不少人是有些知识的,他们是报考的主力军,更是最热血的一群青年,祖国在召唤,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理想在召唤,他们一些人是大龄,当年宝贵的青春被耽误了,现在不少人决心去考大学,让祖国挑选,他们坚定参加高考后,一切服从这个中心,白天要上班,每天晚上,星期天进行学习,一些妻子也是支持丈夫,愿意承担幼儿和全部家务事,不再叫丈夫做家务和抱小孩。
他们要拼搏一把,虽然数学没有把握及格,复习也来不及,语文,政治,历史,地理也不见得胸有成竹,但是有高考这样一个机会,一个有为的青年,岂能长坐鸣厄?冷缩的心,在春阳之下,已经沸腾!
高考倒计时20天。
高考倒计时10天。
高考倒计时5天。
……
高考倒计时最后一天。
“二狗子,复习的怎么样了?”张高兴问道。
“政史语都还行吧,数学,地理悬。”周耀天似乎很没底气地说道。
“罗老师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跟小周差不多,不过数学和地理没他说得那么悬,我以前是教初中的数学,应该还有些底子在。”
罗老师这些年教书,虽然是教初中的,但是这第一次高考,知道全国大多数青年的知识水平,试卷的难度不大,很多有一些初中水平的考题,所以说罗老师是相当有机会考上大学的。
“语文,历史,政治发挥好了,我看这次都能上大学,因为这次考试大家准备的时间都不长,数学这种需要系统性的,想必大家都水平差不多。”
“你准备得怎么样?”此时罗老师和周耀天开始不约而同地问道张高兴。
“都还行吧。”
张高兴为之准备了三年,三年要是没点底气,他撞软豆腐死了得了。
史上最简单的高考题可不是假的,他但凡用了点心,大学绝对没有问题,又不是让他考清北。
第二天。
张高兴,罗老师,周耀天奔赴东杨县城考试点。
学校门口的写着热烈欢迎报考参加一九七七年度高考的战友。
在今天神州大地上向他们一样的青年有五百多万人,如过江之鲫奔赴考场。
张高兴进入自己的考场,举目望去一个考场年龄相差最多的有二十多岁……还未开考,教室闹哄哄的。
“同志,你是那个单位的?”考场上考生们热情的问候着。
大家都是大姑娘头一次上花轿,参加高考,也不知道高考怎么考,也不知道考什么,一些人抱着进来碰碰运气的,所以他们心态稍微放得开,开始交际起来。
“小同志,你是应届毕业生吧?”一个青年问道张高兴。
“呵呵,我不是,我是木器厂工人。”
“哦哦,我是车床厂的,我叫周开新。”
“我叫张高兴。”
“很高兴认识你张高兴同志,祝你考试取得好成绩。”
“也很高兴认识你周开新同志,祝你考试旗开得胜。”
小小的考场里既有三四十对的大叔,也有十六七岁的应届毕业生,既有参加工作多年的工人,教室,各界人士,也有为职业而苦恼的社会青年。
张高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看到黑板上写作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有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道这话还不简单嘛?
“一种准备录取,一种准备落榜。”
霎时间,考场从闹哄哄地状态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