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网络上热火朝天的舆论开始反转。
    数不清的各种账户蹦出来，搅乱着方唐操控的水军们。
    这种以“辟谣”为主要话题的账户越来越多，将人类水军们辛苦发送的信息全部搞混了。
    舆论风向正在按照一双大手暗中操控的方向改变。
    车里的方唐却是握紧拳头，大大松了口气。
    他打开车门，对着还在焦急指挥的公关负责人点点头：“谢谢你们了，继续进行。”
    说完就消失在了黎明的黑暗中。
    方唐悄然潜回堕落街，取出了该隐手机后，马不停蹄，又赶往大荒公司。
    “老头子，我让你找的东西记录下来了么？”
    该隐：“当然，不过这些数据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ai水军在互联网出现的时间和位置，以及那些虚假账户生成的数据流。”
    “唐老大，这些东西有啥用？”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荒公司的分部，原海州公司大楼看起来早就荒废了。
    但方唐知道只要自己踏入公司范围内，就一定会被“关注到”。
    果然，他还未走入熟悉的公司大门，成千上万的蝴蝶就翩翩飞来，环绕着他一动不动。
    最美的一只蝴蝶现出云雾般的翅膀，闪烁出了一缕白光，白光直接的扫描向方唐。
    方唐淡淡的举起手机：“宋文澜应该已经进去了，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何而来。”
    蝴蝶还是一动不动。
    方唐继续道：“方舞阳，我知道你一定拒绝了宋文澜的提议，因为你不是冲动之人，也了解聚满白皇后意识体的飞艇根本无法击破。”
    蝴蝶开始动了，炫美的组成了一具女子的身躯。
    龙形化云之术！现身的方舞阳借着蝴蝶薄翼震动发出了声音：“基因联盟的使者还是长安酒店的员工？
    亦或者是堕落街的美少年？
    你的身份也太多了吧？”
    方唐不说话。
    方舞阳又笑：“是你利用郑幂颖的公关团队，收买了网上的水军么？”
    方唐还在沉默。
    蝴蝶所化的方舞阳晃动了数千只翅膀，看起来就像是百花盛开：“你要是真的觉得这样有用，那就让我太失望了，这一招太蠢太无聊。
    白皇后可以轻易操控亿万的ai账户，同时她寄生的‘方唐先生’更可以调用山海公会的行动人员，你简直毫无胜算。”
    方唐终于开口：“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再无更好的战机了。”
    蝴蝶闪耀，方舞阳在笑：“还想蛊惑我们？
    我有点好奇了，你手上还有什么底牌？”
    方唐依旧举着手机：“我可以帮你们定位一颗白皇后的意识体分身！”
    别人可能不懂，但方舞阳绝对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蝴蝶所化的女孩消散了，自前方出现了熟悉的粒子屏障。
    方舞阳的真身坐着轮椅穿过粒子屏障，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她驱动轮椅上前，打量少年：“如何定位？”
    “我亲手发布了第一条互联网上的悬赏信息，白皇后的意识体如果要利用ai水军反击，必然会首先找到我这条信息！”
    “所以……你记录了ai水军的源头，它们产生和变化的数据？”
    方唐笑了：“比这个更直接，我记下了ai账户出现的时间和最初的ip位置！”
    方舞阳眼睛亮的可怕。
    如果拿到这些数据，就有机会捕捉到白皇后的一个分身意识体。
    因为进入互联网的小精灵就好像是钻入沼泽的导弹，你技术再先进也发挥不出实力。
    这才是她真正动心的。
    至于攻打飞艇服务器，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想要什么！”
    方舞阳沉声问道。
    这句话代表她终于动心了。
    这才是双方真正的一次谈判！方唐毫不犹豫：“从凌晨3点开始，帮我拖住白皇后1分钟，只需1分钟，你们大荒如果愿意做出一点牺牲的话，是可以做到的！”
    方舞阳开始估算这个交易的收益和损失。
    当确定收益完全大于损失后，她回答的干脆利落：“1分30秒，我们完全可以拖住她1分半。”
    轮椅转动，方唐冲着她背影轻声道：“谢谢！”
    方舞阳很生气的回头：“不要说谢谢，就好像我故意帮你似的，我们之间的只有交易！”
    方唐离开大荒公司，再次马不停蹄，赶往了闵行区。
    该隐到现在才发出赞叹声：“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阿香和阿月，也没想找到夏云梦她们。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最终的目的就是想从背后狠狠捅白皇后一刀！”
    “哈，厉害了，这才是你的奇招，把所有人都骗过了，你根本不在乎阿香和阿月的死活，至于夏云梦和王萱萱，更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唐猛然站住，看着前方熟悉的建筑，冷然：“谁说我不在乎！”
    他走向了闵行区四队已荒废的总部。
    常北海以前的车位上，现在生满了野草。
    方唐俯身，吱呀呀的声音传来，那道带着草皮的暗门打开。
    顺着布满白毛，冰冷而又潮湿的楼梯，方唐再次回到了这地下密室。
    墙壁上全都是冰霜与尸虫白毛的集合体。
    昏暗中，还能看到墙壁和地面上的菌菇疯狂生长，仿佛带着二十年前大河口死去的村民怨灵，依旧将常北海死死包裹着。
    深入地下的这片可怖空间里，那些带有尸虫的白毛菌菇果然还存活着。
    和方唐审判常北海时说过的一样。
    成为菌菇尸虫的食物，慢慢被蚕食的常北海还保留着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这个密室，也没人能给他一个痛快。
    方唐取出一支雪白的人参，捏碎了，一点点送入那被菌菇覆盖的男人的嘴里。
    雪参入口即化。
    这样的天材地宝，足以支撑常北海再活几个月。
    “抱歉，情况有变，现在这些白毛尸虫值钱了！”
    方唐轻声说着。
    常北海当然无法再回应他，实际上，连大脑都与菌菇融为一体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身体的束缚，变成了白毛菌菇的一部分。
    方唐轻轻取了一些长成的菌菇，然后检查了一下这密室的安全性。
    也许是菌菇里那些白虫的原因，这里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这里，已经成为了方唐独有的“种植场”！他悄然离开，在路上砸开了一家服装店，将塑料模特的假发弄了下来。
    现在，方唐才正式赶往天河路。
    食尸鬼俱乐部与那个神秘疗养院之间，一定有某处位置是伏击的地点。
    方唐戴上了假发，拿出白色的菌菇，一点点涂抹在蛛网战衣外。
    连仿生手套外都抹了一层。
    已经进化出了第二形态的白虫自菌菇里钻出来，被方唐的黑色风衣自外面裹住。
    他从食尸鬼俱乐部的位置开始，快速走向了所谓的第四疗养院。
    也直到此时，该隐才最终明白了他的最终计划。
    该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万一你死了呢？”
    方唐微笑：“所以说嘛，任何计划，不管多么完美，其实最后还是看运气。”
    该隐深深叹息：“你这算是牺牲自己，拯救所有人么？”
    “错，我并不喜欢无谓的牺牲，更喜欢有把握的冒险！”
    该隐不再说话，这个手机意识体此时竟不由自主对少年产生了敬意！方唐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愿意拿命去冒险的拯救，更有他算尽一切的智慧。
    说简单点，有些人想牺牲还没那个能力呢！方唐身上的白虫已经蠢蠢欲动，他披着长发，浑身散发出了食尸鬼无所遁形的气息。
    这条街的某一处，两个女孩同时睁开了眼。
    夏云梦呼出一口气：“总算出现了，萱萱，这一次可是咱们的首发行动，做的利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