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澜并不在乎那个爱丽丝为何要招收王雪燕。
    她也不会去探查爱丽丝背后的秘密。
    她需要做的是与山海公会保持一定的合作关系，但又不能真的加入山海。
    方唐啊……哦不，现在应该叫人家白唐了。
    这个讨厌的男人，就再也没见过自己，连个电话也不打。
    哼哼……这白唐器重的人真的不多，爱丽丝算一个吧。
    这样想着，宋文澜对这次会面的收益就计算清楚了，下一次她就可以找爱丽丝要回这个人情了。
    心思收回来，宋文澜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格言高中。
    当她踏入校门的时候，三年七班两个女孩的报案记录已经被彻底抹除。
    她一点点亲自清理着痕迹，十分细致。
    现在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认真了。
    左手那枚白骨指甲就像是泉中开出的花朵，又像是木板上生出的霉菌，既美丽又让她觉得膈应。
    然而透过这指甲，她还必须要聆听随时传来的指令。
    那是一个她无法抗拒的意识。
    宋文澜站在了格言高中教师公寓楼3楼楼道里。
    整个学校都笼罩在可怕的寂静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除了教室宿舍，其他地方都被黑暗笼罩了，更是看不到任何学生和老师。
    就好像连空间都凝固了一样。
    302教师宿舍的门被楼道风吹得哗哗作响。
    破碎的木门渣子好像刚刚被清理过，一条彩色的塑料布被临时黏在了门框上，挡住了门里的一片狼藉。
    透过塑料布的缝隙，可以看到裂开的墙壁，倒塌的卫生间，以及用泡沫堵住的窗户。
    有人处理过现场了……宋文澜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悄无声息的听着，观察着。
    忽然，她咬住了左手大拇指的指甲，闭上了眼睛，感受到熟悉的强大的意识覆盖而来。
    是极北之地的雷泽白骨的意识！“宋，去帮他！”
    宋文澜皱眉：“夫人，这是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能打破白皇后的布局，阻止黑虫与白虫的战争。”
    宋文澜不理解：“黑虫和白虫的所谓战争，影响真的那么大么？”
    白骨在沉默，而那只小狐狸出现在意识里：“是的，因为它们属于‘两个命运计划’的一部分。”
    宋文澜对此毫无感觉：“所谓的命运计划，到现在还没人跟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狐狸的意识很严肃：“你只需要明白，按照规则限制。
    不管是白皇后还是我们，都不能直接插手这个计划，所以白皇后才被迫在暗中推动这场布局！”
    连雷泽的首领都不能直接干预“两个命运计划”，所以要破白皇后的局，就得靠里面那个小子。
    宋文澜明白了。
    她最后问道：“到底是什么‘规则’？
    让无所不能的白皇后也不敢违抗？
    这种规则是如何作用的？”
    小狐狸没说话，只在意识里为她展示出了一幅来自木星的画面。
    小行星带与木星的引力场一起活跃着，带着巨大的气场，辐射向了美丽的地球。
    “规则如何作用的谁也不知道，但如果谁敢违背，来自小行星带的惩罚就会发动，别说白，就是这个星球的所有生命加起来，都无法抵抗这种惩罚！”
    这就是真正的天罚么？
    雾之关里，万归一违背了规则，那位零觉禅师就做了他的替死鬼，被来自木星与小行星带的天罚毁灭。
    那可能是人们第一次真实的目睹来自星空的力量。
    屋子里，李瑶正努力的用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擦去，杨倩倩抱着肩膀，蹲在地上低声哭着。
    “倩倩，别哭了，他又没死！”
    “但是阿瑶，警察来了咱们怎么说？
    他要万一是什么调查四处的……咱们会不会被抓起来？”
    “唉，谁让你报警的！”
    李瑶扔下拖把，脱下了已经裂开的运动鞋。
    她看着自己的双脚，苍白的脸上现出恐惧之色。
    她的脚很美，脚掌没有一点老皮，晶莹雪白，都能看到薄薄的血管。
    摸上去冰凉而又光滑。
    以前宿舍里也常常戏称，707绝代双娇，文月的手，阿瑶的脚。
    李瑶自然也对这双脚十分得意，但现在她却是越来越害怕。
    杨倩倩慢慢走过来，颤抖着抱住了她：“阿瑶，我好怕。”
    娇小的李瑶靠在了她怀里：“怕警察么？”
    “嗯……”“傻倩倩，现在咱们要担心的根本不是警察。”
    “什么？”
    李瑶推开她，激动的指着屋子：“刚才你都看到了，我，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是个怪物。”
    杨倩倩拼命摇头。
    李瑶握紧拳头，又松开：“还有月月……她样子都变了，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杨倩倩眨着红通通的眼睛：“不，从概率上来说，她更有可能是别人伪装的，还记得熄灯的时候宿舍里的动静么？
    月月她可能是自己离开的，也可能是被人抓走的。”
    杨倩倩现在说什么好像都要扯到概率上。
    她嘴里反复出现了可能和不可能这样的字眼。
    但不管怎么说，两个女孩的世界观已经在刚才事件中完全崩塌。
    现在她们知道了自己的“不同”，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而她们表现的冷静实在是惊人，处理了现场，堵住了门窗，尽量的消除了异能爆发留下的痕迹，虽然看起来很不专业。
    李瑶身子缩紧了，带着哭腔：“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警察，而是，而是我自己……这个样子，还算不算正常人……会不会被抓去研究？”
    杨倩倩擦着她脸上的泪，忽然抓起了她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李瑶眼睛瞪大了，身子一颤：“这是什么？”
    杨倩倩咬牙拉起衣服，露出胸口之下，那块不停活动的骨头。
    那不是肋骨，说不出是什么形状，隔着皮肤都能看到幽幽的光透出来。
    “从，从刚才开始就出现了……”杨倩倩怕得要死：“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好像，好像屋子里发生的事，我也有份。”
    李瑶竟然有种欢喜的表情，握住她的手：“这么说，倩倩，你和我一样，我们都不是普通人。”
    当恐惧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骄傲。
    李瑶拉着倩倩走向了衣柜，衣柜上的冰霜早已融化，拉开柜门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