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有什么发现？”
    宋文澜咳嗽一声：“我探到了不少跟一号病人有关的信息，但大部分都不可验证真假，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是在白毛岭医院建立之初就被关在地下的，而且，这些年只有常北海来探望过他。”
    因为二十年前白毛岭事件的原因，常北海一直想查清案子，这也许是他来探望一号病人的原因。
    宋文澜又说道：“一号病人王喜山放烟花的习惯，是从2010年开始的，那以前他很少出地下室。”
    方唐打断她的话：“你去过那地下室了么？”
    宋文澜摇头：“没机会，不过通过其他病人描述，那地下室就是咱们在隔离衣上看到的情景，和下水道连在一起的怪地方。”
    “那你知道怎么下去么？”
    宋文澜点头：“一个叫杜仲谋的老疯子知道下去的路线，平时只有王喜山的专职护工才愿意下去送药送东西的。”
    “还有什么？”
    宋文澜抿嘴一笑：“别小看我呢，我还找到了这些年一号病人王喜山的诊断记录和探访记录！”
    完整的记录，是用楚九歌的手机拍摄的。
    方唐飞快的滑动手机，立刻看完，他放下手机，走到钢筋封锁的窗前，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小九，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楚九歌淡淡的：“收获不小，我查到了白毛岭医院的幕后投资人，其中有一家是来自美国的匿名基金，而且那基金是医院的第一大股东，占有医院70％的股份！”
    具有私营性质的白毛岭疯人院，幕后第一股东竟然是美国基金？
    方唐一笑：“我猜，该基金投资是10年以后的事吧？”
    楚九歌眼神明亮：“不错，我可没白花那几百万钞票，还弄到了白毛岭建造之初的投资人信息，也就是最早的投资人。”
    方唐摆手：“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来自长白会的情报，二维码的解密资料，大皇帝洗浴中心的现场信息……这些所有线索，方唐都列了出来。
    三人沉默的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楚九歌摸着下巴：“阿唐，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方唐点头：“应该是他，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不重要，我们又不是真的破案……”宋文澜皱眉：“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两个男人都在笑着，神神秘秘的。
    方唐搓搓手：“整个案子已经明朗起来了，下一步就是去见医院地下室的王东海，但在见他之前，我得打个电话。”
    他拿起了楚九歌手机。
    楚九歌伸个懒腰，轻轻拍了一下发呆的宋文澜：“走吧，干活去啊。”
    “干什么？”
    宋文澜柳眉倒竖：“你又在闹什么？”
    “当然是去一号病人的地下室啊，这个时候，咱们得保护好王东海呢，他的脑子要是保不住，敌人就成功拿到所有五个部件了。”
    方唐拿着手机微笑：“不，还有一双眼。”
    想到什么，他又喊住楚九歌：“去查查那个药……我相信一定不是所谓的进口药物，查查医院是从哪里进的货！”
    药瓶里的片片，山寨纳米粒子胶的含量不多，杜四少当时是瞬间服用了一瓶才激活出了潜力。
    而周大宝更是直接大剂量注射。
    但从这药片追查一下，或者能找到意外的惊喜。
    楚九歌点点头，扯着宋文澜就走。
    宋文澜挣扎：“喂，方唐你到底要跟谁打电话？”
    “给刑警四队！”
    方唐拨通了号码：“现在也该洗刷我们的冤屈了，你难道想一辈子当个通缉犯？”
    ……白色的芦苇在寒风中摇晃，东镇六里桥下，尸体仰面而躺，胸前两个可怕的窟窿就像一双眼睛，血肉模糊。
    现场已经站满了警察，现场鉴证小组穿着白大褂，在封锁带里来回走着。
    常北海狠狠抽着烟，嘴唇干枯破皮，满脸风霜。
    王海燕在旁，一边擦着泪一边指挥民警搜索四周的芦苇丛。
    而洪大海却是脸色木然，似乎哭过，眼都肿了。
    常北海扔下烟头，后面就传来现场鉴证小组的抗议声：“常队，你不要污染现场好不好，烟头麻烦捡起来。”
    “对不起！”
    常北海弯腰捡起烟头，在手里慢慢搓着。
    他叫来王海燕和洪大海：“我现在命令你们回去睡觉！立刻执行！”
    王海燕摇头，洪大海激动：“四队就剩咱们仨了，这案子不破我绝不回家！”
    不过短短几天啊，18日还是八仙聚集的刑警四队，如今凯琳琳失踪，方唐被通缉，欧阳强惨死，老黄自杀，段胜峰躺在医院抢救室……世事难料如此，人生的悲欢离合如惊雷暴风，袭来的毫无理由。
    洪大海舔着嘴唇：“常队，我还是觉得方唐和宋主任是无辜的，从动机上就说不通，而且，方唐还救过咱们的。”
    常北海又点上了一根烟：“一切要靠证据来说话！”
    法医过来了：“常队，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4到6个小时前，死者胸口是枪伤，但不是致死原因。”
    “嗯？”
    “死者头部遭受重击，颅腔内出血致死，但奇怪的是，我们在死者胸口枪伤附近，发现了一些类似金属粒子的玩意儿，这些颗粒得带回实验室检验一下。”
    常北海拿过了法医的初验报告。
    “嗯？
    死者脸部有暴力纹身，汉字‘鳖孙’和‘长白’？”
    一旁的王海燕惊呼：“这是长白会的手段，地下赌场欠债的那些都被脸上纹过字。”
    “死者头发有油漆痕迹，绿色油漆，这也是长白会的惯用手法！”
    常北海却是摇头：“4个小时前，长白会上下已经被一窝端了！”
    “但是！”
    段胜峰握拳击掌：“长白会老大杜三儿没在茶室，凶手一定是他。”
    常北海没说话，还在兴奋的段胜峰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通，兴奋的神色瞬间凝滞：“你说什么？
    确定么？”
    放下手机，段胜峰摸着胡子茬：“真他妈……常队，又有报案了，这次尸体在南边老租界中心广场的小公园里……”他说着，使劲揪着胡子：“已经确认小公园死者身份，是……就是杜三儿，现场情况还不太清楚，似乎是双眼被挖走了！”
    刚才还怀疑的凶手，转眼间成了下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