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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良久才道:“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的长兄,我不是个好父亲,老二、老四,你,十一,十二,我都辜负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他不会也不想原谅自己的父亲,生硬的说道:“父皇既然知道您对不住皇兄,就该善待皇兄留下的血脉才是。”
太上皇反问道:“你觉得让把他认回来就是对他好吗?”
皇帝闻言看向太上皇,太上皇道:“你想想忠顺,你千方百计的除了忠顺,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和老十二勾结叛乱心怀不轨,不,他什么都没做,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他是你曾祖父的嫡子嫡孙。”
皇帝闻言一震,太上皇继续说下去道:“你现在护着他,你的儿子呢?你的孙子呢?你能保证他们不像你猜忌忠顺一样猜忌林旸吗?”
太上皇低头冷冷的俯视皇帝,皇帝的脸庞满满变得惨白起来,他一直以为恢复了林旸的身份是对他好,他的渊儿是他教导出来的,继位后也不会猜忌林旸,可是却忘了人心易变,就如当年谁也想不到父皇要了皇兄的命一样,他根本就不能就不能保证渊儿,不,他连自己都保证不了将来会不会要林旸的命。
太上皇声音里有丝疲惫:“与其日后被人猜忌,还不如依旧让他继续呆在林家,林家把他教养的很好,他有了林家嫡长子的身份就代表于皇位无缘,且又有皇室的血脉,反而更的重用。而且,他那么一个有才华的孩子,恢复了身份为着避嫌只能被闲置,成为富贵闲人,你舍得他被埋没吗?舍得他过着和忠顺一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吗?“
“你若是真念着你皇兄当年对他的恩情,就该想想如何对旸哥儿好,就该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林家。”
皇帝眼中有丝迷茫,他自从皇兄死后,就想着有一天登上皇位,为皇兄报仇,认回林旸,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而且这么多年都下去了,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自以为对林旸好的方式其实是害了他。
太上皇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言尽如此,剩下的话只等着去地下和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去说了。
皇帝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戴权是从小跟在皇上身边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思的,无非觉得认回了林旸有可能会害了林旸,如果不认回去就觉得对不住先太子,让先太子的血脉就此埋没在民间了。
皇帝冷不丁的问他道:“你觉得朕该如何是好?”戴权躬身答道:“奴婢不敢妄言,只是圣上您和先太子亲如一体,待先太子的孩子自然是如同亲生父亲一样,这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的。”如果皇兄还在,如果林旸是自己的孩子……
皇帝闭上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吩咐沈律,让他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干净些,如同上一次一样,有胆敢妄言者,杀无赦。”皇兄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血脉能不能享受到皇室的惠泽,能不能荣华富贵,他只在乎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能否过的一世平安喜乐,正因为如此,皇兄才会诚心诚意的教导他爱护他。
戴权把皇帝的意思告诉了林旸,林旸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见戴权目不转睛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露出了狐疑之色,戴权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道:您真是位聪明人。“不被一时的繁华遮住眼睛,知道取舍,知道如何才能长长久久的好。林旸哂笑一下道:“内相过誉了,我不过是念着家人而已。”自始自终,林旸念着的只有亲人而已,从没想过自己的前程如何。
林旸回到家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在垂花门前等着他,林旸上前跟林海和贾敏行了礼,又来到了黛玉和林昀面前,伸出手揉了揉林昀的发髻道:“往日见了我,都会叽叽喳喳的扑过来,今怎么这么安静呀?莫非不是我的昀哥儿了?”
林昀抬头看他一脸认真的道:“他们说你不是我哥哥。”林旸轻笑一下道:“胡说,我不是你哥哥是谁啊?难道你不肯认我这个哥哥了。”“““林昀笑起来一下子扑倒林旸身上笑道:“我就说嘛,你就是我哥哥,他们还不信。”林旸低头拍着幼弟的背,抬头朝着身边的家人一笑,真好,还能一家人团聚。
第101章 各不相同
第一百零一章
林旸回到家中一如既往,林海和贾敏什么话也没问林旸,这让林旸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知道如果林海和贾敏提起来,他该如何回答,如何去面对,与其正大光明的挑明,不如心知肚明的不捅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毕竟林旸能够顺利的回到了林家就是最好的答案,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
林旸依旧按部就班的上朝当差,和之前并无两样,慢慢的流言蜚语就小了下去,可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偷偷摸摸背地里打听,而且正逢过年的时候,亲戚朋友之间相互往来。
去贾家的时候还好,贾母能够想到一个有皇室血脉的林家子对林家有多大的助力,因此见到林旸的时候,格外的热情,还让他好好领着贾宝玉,两人亲香亲香。宝玉磨磨叽叽不想去,非要待在内院,借此和黛玉说几句话,贾母反常的没有如他的心思,态度很坚决的让贾宝玉去外院,更不许贾宝玉凑到黛玉身边。自从黛玉婚事定下之后,黛玉来贾家就更少了,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且都是长辈生日之时。
贾宝玉和家里的姐妹们一同入进大观园后,贾敏即使是带着黛玉一同来贾家就根本不许黛玉离开她的眼睛。黛玉和贾敏防着谁自然是不言而喻,若是黛玉没有定亲,贾母说不定还睁只眼闭只眼由着贾宝玉“胡闹”了,可是黛玉已然定了亲事,在放任贾宝玉那个荒诞不经的性子,万一真的传出去坏了黛玉的名声,贾家和林家就成死仇了。因此,不需要贾敏费心思,贾母就早早的打发了宝玉。
贾宝玉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林旸和林昀去了前院,林旸轻笑一下问道:“听说表弟认识一个叫琪官的小戏子。”宝玉抬起头愕然道:“表哥怎么知道的?”还没等林旸回答,他又叹口气懊恼道:“是我害了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林昀不屑的说道:“表哥在这里懊恼的捶胸顿足,怎么不去打听一下消息?”宝玉那喋喋不休后悔的话语一下子被噎在喉咙里了,支支吾吾说道:“一开始不是王府么,门第高的很,再后来,犯了事,家里怕忌讳就不许我出去。”林昀嗤笑一下没有说话,林旸却安慰他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心里却有些遗憾,还想着从贾宝玉的口中知道琪官的事情,真是自己糊涂了,问贾宝玉还不如问贾赦呢。
贾赦正不住给林海敬酒道:“多亏了妹夫你,让琏儿出去做官,他前做了一件大事,得到了上司的赞誉,而且他媳妇还有了身子,明年就能给我添个孙子了。”一边的贾政忍不住从心里鄙视贾赦,他看来就该和林海说些文章经济,那能说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不过林海还是挺喜欢听大舅子说些市井俚语的事情,贾赦见林海符合他忍不住炫耀起自己新的扇子了。
林海听了忍不住皱眉道:“内兄的扇子是海上的货?”贾赦点点头道:“可不是嘛,从南边偷偷运过来的,听说是那边的货。”贾赦用手指指了指东边,林海听了又问道:“还有什么东西是那边的?”贾赦皱眉想一下道:“这我到没注意到,那边你也只知道,就这扇子还有些意思,不过那店里还有别处运来的宝石、座钟等物,还有些好木头,妹夫不是给外甥女准备嫁妆吗?有什么缺的,跟我说就是了,我补上算是给外甥女添妆了。”
林旸早已经听到了贾赦和林海之间的谈话,忙举着酒杯给贾赦敬酒笑道:“我替妹妹谢过大舅舅了。”贾赦呵呵喝了林旸敬的酒道:“好说好说,不过是我做舅舅的慈心,你说是不是呢,二弟?”贾政笑着打哈哈道:“大哥说的是,妹夫有什么不趁手的,只管让妹妹告诉她二嫂,让她二嫂操持就是了。”
林旸心中鄙视一下,面上不显,同样给贾政敬酒,贾政兴志上来了,拉着林旸不停的“教导”林旸如何当差做官、报效圣上。林旸心中厌烦无比,可是依旧笑眯眯的听贾政喋喋不休,说完了林旸也没放过林昀,询问林昀和贾宝玉的功课。
贾赦在一边大声嗤笑一下道:“二弟太无趣的很,这大过年的就该痛痛快快的喝酒作乐,说这些闷的事情也不怕扫了大家的兴致。再说了,这昀哥儿和旸哥儿有个探花出身且身为阁老的父亲,那里还需要别人教导。这叫做什么……来着。”贾赦一拍自己的额头道:“想起来了,班门弄斧。“
贾政脸皮涨的通红,几乎要拂袖而去,贾珍见着形势不对,忙拉走贾赦道:“赦叔,这是喝醉了说笑呢,这戏快开场了,大家快坐下看戏。”林旸顺着他的话问道:“听说,珍大哥请了京里的名角来了。”贾珍笑着称是,简要的说了声这些戏子们拿手的戏目。
林旸轻笑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原听说过一个叫琪官唱《浣纱记》。”贾珍眼皮跳了一下打量一下林旸,见他全神贯注的噙着笑看戏,仿佛没说过那就话似的。贾珍揣度了一下,才凑到林旸身边道:“他扮西施是最妩媚不过的了,可惜他原先是王府的戏子,轻易不出来的,后来,王府倒了之后,他就赎身出来了,销了乐籍,成了平头老百姓,也不干这营生了。”言语间颇为惋惜,见林旸神色未变,继续说道:“也有些达官贵人见他没有靠山想占些便宜,可是谁都没讨得好去,就有传言说他是沈指挥使的入幕之宾。”
林旸这才扭过头未贾珍斟了一杯酒赞道:“珍大哥请的戏子真好。”林旸倒不是真的对琪官感兴趣,而是年前衙门封笔那天,沈律突然拦下他问他想不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林旸当然想知道,可是他并不想从沈律口里知道,当即推辞道:“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沈律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果真你是你。”又低声问了句:“你有没有怨恨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