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没死过就说不怕死的，白求安想说，但又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这家伙言行不一，就更没什么聊的了。
    乱世大发慈悲兴许会成为一段佳话，但佳话成立本身，就代表着是与世道洪流背道而驰的东西，因此才会广为人知。
    剩下的，兴许只是因为一小块面包就赔上了一条人命。
    出了庆景城，手机信号又好了一些。他估摸是不是有哪个丧心病狂的把这城里的基站给搞了。
    看了眼路线，白求安暗骂了一句“见鬼的一路直行。”
    那刘学旺摆明了骗他好吧。
    庆景城再往西南走，县镇乡村，越走越穷。不过有些地方消息闭塞，好似世外桃源一般仍保持着诸神降临前的模样。
    而幸免于难的原因，也无非是村里穷的外人都看不上。
    年龄两极分化眼中，要么四五十朝上要么牙牙学语。让那些强抢民女的勾当也兴不起来，至于养成……
    确实是没钱养这些饭量一天比一天大的小孩。
    白求安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路上就碰上了一群流窜的家伙。进了家里喝了碗米粥就出来了，确实找不出能带走的余粮。
    不过被白求安拦住，砍了根手指以作警示。
    配上句“三思后行，积善成德”。
    至于他听不听进去白求安没辙，杀了？这样的人杀不完的，还不如看着能不能教化老大，少死些人。
    但这种事其实也看白求安心情，真碰上自己脾气不好，又有人撞枪口上了。
    他心里又会换上一套“杀一恶有功，杀万恶成仙”的论调。
    说白了，他还是个普通人而已。
    再往前走，眼前又繁荣起来，高楼耸立尸山如海。
    是座拿着尸体堆砌的腐墙，一般人瞧见，估计自己就绕道走了。
    白求安爬上去，站在一米多高的墙上往里面看。最近处是三五个远远的扎堆打牌的，突然间数目相对，一群人拎起刀就走了过来。
    “你什么人？”
    “路过。”
    白求安无视了那些刀，跳下尸墙后犹豫了下，说“我很强的。”
    “城里如今不让进人了，你绕道吧。”汉子说话时刀尖晃动着，看上去有点底气不足。
    “绕道太远了，耽误功夫。”白求安无奈的摊摊手，两边全是山，也不安全。
    “放心，我不惹事，就穿过去。”白求安宽慰一声，随即把狱凤抽出来架在了汉子的脖子上。
    几人自然没看清白求安的动作，等汉子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求安摇摇头，真不知道这样的家伙是怎么被委以看大门的重任的。还好安师两座大门口不是这样的水货。
    见几人都不说话，白求安就绕过他们往里跑了。
    不是怕，如果这群家伙再惹来一堆苍蝇，怕是又要耽误他许多时间了。
    “大……大哥，怎么办？”几个人在白求安远去之后面面相觑。
    “当什么都没发生！没人来过！”汉子反应过来，恶狠狠说道“谁要敢通风报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去而复返的白求安这才放下一颗心，换了个方向走。
    如果这群家伙按他原来去的方向报，也不会找到他的行踪的。
    这座如今不知名的城略显荒芜，街上零零散散的人影带着厚厚的帽子又或是口罩行色匆匆。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倒塌的栏杆、飘荡的垃圾袋，还有破碎的水泥块。
    和安师相比简直是在两个世界。
    这或许就是没有十二家十二殿势力庇护的悲惨现状吧。兴许有个屠神世家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兵力严重不足再加上诸王间矛盾显化和意见分歧严重。
    舆论上在许久之前还有如浪潮般的声讨，至于背后的推手。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兴许这就是造成十二殿如今各自为营的原因。
    至于其中主次，白求安觉得诸王矛盾才是首当其冲的。
    比如巳蛇殿和卯兔殿的矛盾。
    说起来还和白求安有着一点关系。
    一位原本是号称有希望一殿双王的卯兔殿储王，甚至于小道消息说和武倾城有“成王之时结为夫妻”赌约男人。
    不过被人意外发现有投靠诸神倾向，被同为储王的虞定海斩杀在安师某条不知名的窄巷里。
    是的，就是那个一刀砍死白求安，也变相把他带入这个世界的男人。
    这消息是白求安临走前，被叫到陈家庄园，在陈贤书房看到的消息。
    据说虞定海从那次之后就一直重伤不愈。直到现在，关于虞定海的身体状况仍旧打着一个问号。
    不过单从虞定海能杀了那个有成王资质的卯兔殿储王来看……
    好吧，白求安真的不愿意再把虞定海在自己心里的实力拔高了。
    他还想着能快些提升实力，狠狠揍他一顿呢。
    可现在看着，好像越发遥遥无期的样子。
    又比如丑牛和寅虎二殿，好像自古就不对付，后来又因为争山头而怨气更深。虽说珠峰之地如今已经有了归属，但听说两位王未来注定还有一架要打。
    最有趣的其实还是一条民间的传言。
    “屠神的勇士终成神。”
    说起来还是早些年的段子。
    但谁也没想到，这才是哪怕神侍和人势力悬殊，可仍旧有前仆后继的人去送死的一部分原因。
    成神的梦啊……
    单看那些玄幻小说有多火就知道做这梦的人有多少了。
    至于传言是真是假，又是谁放出来的。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走到市中心，白求安才觉得有点重回人间的感觉。虽说街上远没有往日来的热闹，但人来车往的，烟火气多了些。
    好似分层一般，外围空旷寂寥，里面太平盛世。
    有点城中城的意思。
    没什么明显的过渡界限，好似忽然之间一样。白求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算整洁干净，只不过和周围人流比起来还是邋遢了些。
    好在没有引起注意，这才继续旁若无人的往前走。
    只不过走的稍快了些，找的也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他总觉得自己又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