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宠_分节阅读_67
说完这句话之后,甘相也捻须走了,潘辰跟着大部队走下台阶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二哥瞧着他们阵仗这么大,也只敢在外围给潘辰行了个礼:“欢迎公子夫人下回再来,公子爷要的五十坛酒待会儿小的就去装车。”
潘辰暗自咋舌,祁墨州是有多喜欢喝这桂花酿,一下买五十坛。不过老板喜欢,她作为员工也没有说不的道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祁墨州在门外等了潘辰一会儿,潘辰就看见酒楼外居然好好的停了两辆马车,祁墨州领着潘辰往走上了前面的一辆,然后傅宁骑马,甘相和李大人坐后面那辆,潘辰上车之后,就迫不及待揭开了车帘子往外看去,对祁墨州问道:
“怎么好像还要赶路的样子?咱们要出城吗?”
祁墨州将她从窗口拉到身边,长手绕过潘辰的肩膀,将窗口的车帘子给放了下来,然后扔给潘辰一个大大的迎枕,说道:
“是要出城,你先睡会儿,待会儿还要走路。”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兀自撑在迎枕上闭目养神了,潘辰抱着迎枕缩到他的身旁,刚要躺下,就见祁墨州睁开了眼睛,似乎不懂潘辰在干什么,不等他发问,潘辰就主动说道:
“不是说让我睡吗?我总得躺下,你往里去点嘛。”
虽然马车不算小,但软榻总归没有宫里的大,两人勉强能躺下,但挤是肯定的。
祁墨州看着潘辰无奈叹了口气,似乎不太愿意,不过最终还是行动了,往里面挪了挪,给潘辰腾出一小块地方来,潘辰也不贪心,只要能躺下来就成了,也不敢占用老板太多地方,抱着迎着,蜷在软榻边沿,祁墨州看着她的后背,睡意全无,一缕阳光从车帘钻入,正好洒在她的耳廓上,之前倒是没发现,她耳廓挺有肉,每次去亲她,她有时候会象征性的转过头去,想到她那时的表现,祁墨州不禁勾唇笑了起来,见她蜷着身子,不怎么舒服的样子,祁墨州长手一伸,就环过了潘辰的腰,将她连人带枕头一起往身边拉了拉,让她贴着自己,契合在他怀里。
潘辰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刹车呢,睁眼后才发现,竟然自己已经跑到了祁墨州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腹,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但不知为何,就算之前两人距离出现负数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这样心跳加速,她的后背和后脑勺,似乎能感觉祁墨州此刻的心跳与呼吸,本来还想就着床沿眯一会儿的,可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身后靠着个大火炉,一条手臂跟钳子似的,紧紧钳着潘辰的腰肢,不让她动弹,潘辰想回头去看他一眼,可头跟刚转到一般,就被大手给压了回去。
祁墨州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类似于……不好意思?祁墨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所以当然不会愿意此时将这他还没搞清楚的状态让潘辰看见。
两人全都精神的很,眼睛瞪的老大,动作也十分亲密,只是一路下来,两人全都维持同一个姿势,就算再契合,也有些僵硬了,潘辰好几回想坐起来,可祁墨州的手臂钳制住她,就是不让,潘辰无奈,也只好配合他继续这个尴尬又僵硬的动作。
马车一路颠簸,时间似乎过的很快,潘辰听见外面的马夫喝马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傅宁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
“爷,到地方了。”
潘辰感觉自己耳廓那儿忽然热了,祁墨州低哑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那声音就好像是打破冰川的钢凿,一凿一凿的敲在了潘辰的心上,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起来了,可实际上,祁墨州并无半点挑逗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身后开始动,潘辰却依旧僵硬着,祁墨州坐起身,见潘辰依旧维持先前的姿势,响起这一路上两人的幼稚行为,不禁摇头笑了出来,调皮的手掌一下子就拍在潘辰撅着的肉臀之上:“不想起来啊?”
这句话就像是炸弹一般在潘辰的脑子里炸开,整个人像是弹簧似的,从软榻上坐起来,差点滚下去,稍微一顿后,没穿鞋就直接站了下去,捂着自己被轻薄的地方,两只眼睛黑亮中透着浓浓的羞怯,满脸通红。
这样的潘辰让祁墨州莫名觉得可爱极了,只可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潘辰捡起了自己的鞋,靠到了马车门边的椅子上去穿好,然后就掀开帘子,跳下车去了,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害羞的兔子,祁墨州回想潘辰平日里的特立独行,与今日的她很不一样,而不管是什么样的,祁墨州发现,自己居然都不觉得讨厌。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祁墨州勾起的嘴角微微的沉了下来,眼中微微透出了一股子冷意,他的情绪,似乎开始被这个女人的行为所牵引……
潘辰下车之后,首先就大大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稍稍解救了一下自己快要窒息的肺部,然后一转身,就看见傅宁牵着马,甘相和李大人正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潘辰,那眼神之腻歪,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潘辰感觉跳进黄河洗不清,潘辰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摆摆手,气势很弱的说了一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95章
祁墨州从马车中走出,已经恢复了其道貌岸然的面瘫外表,与潘辰的惊慌失措相比较,他从容的正义凛然,潘辰在心中对他表示不齿。
甘相与李大人敢用目光挪揄潘辰,却是不敢挪揄祁墨州的,见他下了马车,赶忙迎上来,李大人指了指他们的后方,对祁墨州说道:
“爷,就在前面,村里路径窄小,马车无法通行,劳您和夫人走几步了。”
祁墨州点点头,然后便顺着李大人指的方向走去,潘辰这才发现,她们这是停在了一处小山村的村口处,这小山村似乎是新建没多久的样子,从村头到村尾似乎很长很长,道路两旁有些人家门前有草堆,猪圈鸡舍什么的,路中还时常有村民牵着牛羊经过,因此马车不能直接驶入。
李大人在前面领路,进了村子以后,就有一个腰间别着旱烟袋的村长,步履飞快的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些个庄稼汉子随行,村长似乎认识李大人,却不认识其他人,跟李大人行礼过后,也顺带着给祁墨州他们行了礼,然后就主动领着他们进入村庄。
一行人走在村庄里,潘辰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牛,幸好祁墨州拉了她一把:
“没事吧?”
潘辰摇摇头:“没事儿。”潘辰对那个牵牛的小孩儿笑了笑,小孩儿立刻吓得把牛往旁边牵去,牛蹄子踩了一汪水,溅在了潘辰的裙摆上,潘辰还没说话,就听那村长已经跑过来训斥那孩子了:“牛娃子,干什么呢,瞧瞧你干的好事儿。这位夫人,您没事儿吧?这衣裳……”
村长也是怕潘辰发落那孩子,所以才上赶着替孩子缓和,那孩子可能还不太懂村长的意思,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不安的低头缩在一旁篱笆墙前,潘辰不介意的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一件衣裳罢了,您别吓着他。”
见那孩子还是很怕,潘辰走过去,将腰间的一只锦袋抽下来,打开拿出一粒她用彩纸包裹的糖饴,送到他面前:“这是糖,给你吃,我不生你的气。”
那孩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也没说谢谢,就慌忙牵着身后的老牛走了。潘辰才回到祁墨州身边,村长又对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祁墨州转头看了一眼潘辰,低声说道:“你知道刚才溅你身上的是什么吗?”
潘辰随手从人家的草堆上拔出了一根稻草,在手里绕圈圈,不以为意的道:“牛粪?那有什么呀?养猪养鸡的,还能指望没有这些东西呀?爷你也把我看的太娇气了。”
祁墨州一挑眉,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潘辰伸手打他,祁墨州就收了手,见前面的路有些泥泞,祁墨州牵过了潘辰的手,继续往前去。
一行人走了好半晌才走到地方,村长领着他们从一处门内走出去,潘辰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豁然开朗,绵延数千里的金黄稻穗已经沉甸甸的了,就是潘辰没种过稻谷,也知道只要再晒几个日头,稻谷就能收割了。
村长对眼前的景象很是满意,也很自豪,在那里对李大人说的口沫横飞,如何开垦,如何灌溉,如何插秧,如何治虫,头头是道,李大人边听边到田边采了一根麦穗下来,拨开外面的黄皮,露出里面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稻谷来,送到甘相和祁墨州面前,甘相也是满意极了,李大人又将之送到了潘辰面前,对潘辰说道:
“夫人您看,这就是今年的晚稻,司农部可出了不少力,像这样的大片稻田,建康城内外还有四五处,当初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如今终于是要看见成效了。”
潘辰对李大人笑了笑,然后就看向了一旁的祁墨州,说道:“原来爷今日是带我瞧田地的,没想到你们速度还挺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了这样大的成效。”
祁墨州才不想承认是特意带潘辰来看的,神情傲娇的说:“本就决定了今儿来看,正好你在,顺带罢了。”
他这么说,李大人和甘相却是不给他面子:“夫人别听爷说,我和李大人前好几天就问了爷,爷都没来,昨儿才跟我们说,今日前来,夫人也一起的,这不是特意等夫人一起来,是什么呀?”
祁墨州对甘相啧了一声,甘相赶忙闭嘴,对潘辰扬眉,谁能想到朝堂上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甘丞相,私底下却是这样的跳脱性子,与祁墨州相处起来,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家里的兄弟,潘辰这才忍不住,掩着嘴对甘相回道:
“甘爷快别说了,我们爷脸皮薄,不好意思呢。”
祁墨州:……
不想理会这些自作多情的人,白了他们一眼,就兀自走到了田边,李大人和甘相对看一眼,全都忍着笑跟了过去,村长带着人去田中央也采了几株麦穗过来,交到了李大人手中,让李大人检验。
颗颗饱满,粒粒硬实,从这些来判断,今年这收成定然是很好很好的。村长与他们说,像这样质量的稻田,一亩至少能收五百斤左右,潘辰记得曾经看过现代的杂交水稻的产量,两千年的时候,似乎就有一千两百斤,不过,此时的技术和那时候肯定不能比了,问过村长,说从前没有这样大量种植时,一亩田稻谷,有的人家能产一两百斤,有的人家能产个三百斤左右,当然也有种的好的,一亩地五六百斤,但那是极少数人家,这里的田地,经过司农部的统一改良和控制之后,产量似乎也能有了平均的保障,但这只是第一年,今后只要司农部继续改善下去,一亩田地再多产个一两百斤应该不成问题的。
潘辰来到祁墨州身旁,特意凑过头去看着祁墨州,只见祁墨州的目光投放在广袤无垠的稻田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这种笑容潘辰只有在他完事之后看到过,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样温和的一面,祁墨州意识到潘辰在看她,转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潘辰立刻送上了狗腿的笑,让原本对她绷着脸的祁墨州终于也绷不住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将目光投放到稻田之上,颇有感触的说道:
“从前我是真没有想到将田地聚集起来,收成会有这样大的差别,一年的粮食总量,不仅能填满粮仓,还能供应国内所有地方的粮食需求,至少明后年都不用担心闹饥荒的问题,你的理论确实很远,很对。”
潘辰听祁墨州对她说出这些真心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真心的夸奖自己呢,嘿嘿一笑,谦虚道:
“我那不过些脑子里的理论知识,真正厉害的还是你们啊,要将那些计划切实的执行,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这就不是我的功劳了,还是爷领导有方啊。”
祁墨州不想和她在这里互夸,潘辰看着着满目的良田,不禁问道:
“爷之前说要改制士族制度,如今看这情形,该是有所成吧,士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祁墨州找了一块稻田边的突石,坐下后,对潘辰道:“动静肯定是有的,士族的势力分布也开始发生了剧变,他们从原来的各据一方,到如今的团结一气,有些家族趁势而起,有些家族就此没落,权利更迭之时,乱的很啊。”
潘辰也坐到了祁墨州的身旁,仔细聆听祁墨州的话,看着广袤无垠的稻田,潘辰脑中可以想象的出来,祁墨州为了将田地统一规划,必定是付出很多艰辛的,士族历年来掌控土地已经形成了习惯与规则,祁家夺了天下之后,他们原以为祁氏会与从前的君主一样,放任权利,偶有想动世家心思的帝王,却又没有祁墨州的兵力与手段,如今士庶两族正有火拼之势,祁墨州日日身在其中,必然感受很强烈,所以才会有此感叹。
呼出一口气,潘辰顺着祁墨州的话往下说道:
“如今的混乱便是为今后在铺路,困苦艰难都是暂时的,唯有抓牢根本才是实际。祁氏入关不久,纵然祖辈有财力积蓄,但若只是一味穷兵黩武,金山银山都会有坐吃山空的一日,祁氏立国之初,士气正弘,周边乃至国内势力都知道祁氏兵力强大,此时不是□□进攻之时,但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没有呢?祁氏只有不断的壮大,不断的积累,才能在今后有能力继续保持这样大的威慑力。”
潘辰的话必然是说到了祁墨州的心里,潘辰有这样的觉悟与心思,祁墨州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她说话,感觉她每次都能说到自己心里想的那些,祁墨州在朝堂之上,向来都是做决定,下命令的那个人,没有谁能够左右他的决定,但是现在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潘辰的话,可他有不能否认的是,潘辰说的话,有些的确很有道理。
甘相和李大人走过来,对祁墨州和潘辰说道:
“爷,夫人,这里晒,要不去农舍喝杯茶吧。待会儿咱们还要回城里呢。”
祁墨州从突石上站起,潘辰赶忙上前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对李大人他们问道:“待会儿还要去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