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没怀孕啊
陆凯在苏州开了一家酒吧,这些天一直在试营业,曾邀请叶展秋和季青过去玩玩。
原本叶展秋在试营业的第一天就该过去的,但当天温映鸿在家请客,把叶展秋也一并叫上了。
温映鸿请到家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和她自己年纪相当的中年女性,有一些已经退了休在家带孙子。
叶展秋作为自家人,又是里面的小辈,除了要照应大家,还得负责被她们各种问东问西。其中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小秋啊,你怎么还没怀孕啊?你看霜霜都有了。”
“……”叶展秋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午大家还分了几张桌打牌,温映鸿在另一桌打桥牌,叶展秋就陪着另外几个阿姨打麻将。
边打着牌,桌上就说起了各自听来的八卦。
说,谁家谁家小两口子离婚了,哎……两个人之前没生个孩子,没啥牵挂,说离就离。
又说,谁家谁家原本夫妻两个感情还不怎么样呢,这生完孩子以后啊,感情就好了,还经常可以看到他们一起带着小孩出来玩呢,以前从来没有。
还说,霜霜这怀了孕以后,宋老二全家都把她当佛似的供着,多让人羡慕!
……
要不是她们中间还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和生孩子无关的话题,叶展秋都要怀疑这些人是温映鸿特意请来给她催生的。
张静之后又给叶展秋打过几次电话。第一次是在事后的第二天,只是单纯打电话来向她道谢,声音轻轻柔柔的,没说太多。第二次却大不一样,叶展秋一听就察觉到了异常。
虽然开头依然是简单的寒暄,但张静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情愿。
而且叶展秋隐约听到了那头男人的声音,她正想问:“你回你老公那儿了?”
话还没问完,电话那头就直接换了主人。
张静老公见张静一直支支吾吾,不愿开口,不耐烦地把电话抢了过来,“我来说,我来说……”对着这边的叶展秋,他的声音变得很亲热,“喂?是叶小姐吧?我是张静老公,孙淮兵。我们见过的。”
叶展秋皱着眉,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好。”
“诶,你好你好。上一次在饭店里面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当时喝多了,整个人都是懵的,有什么得罪之处还希望你们别放心上。”
叶展秋说:“没事,我没放心上。”
孙淮兵又说:“是这样的,我觉得就我嘴上这么说说可不行,感觉没什么诚意,我想当面跟你们道个歉,请你们吃顿饭。你看,你能不能帮忙约到袁小姐?其实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嘛。”
叶展秋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结识袁程倩,哪那么容易?还不打不相识!她冷哼一声,说:“袁小姐很忙,她没时间。”
孙淮兵大概没想到叶展秋态度会这么冷淡,但他毕竟有求于人,只得放下身段,“我知道她很忙,你就试试看。你和张静毕竟朋友一场,帮个忙呗。”
叶展秋想象得到对方此时舔着脸的样子,简直可笑。她不想跟他多啰嗦,敷衍地说:“我问一下吧。”
孙淮兵还想说什么,那边张静终于听不下去了,把电话要回去,“我来跟她说,行吗?”
叶展秋终于解脱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听到这男人令人反胃的声音。
张静把电话要回去后并没有再和叶展秋说什么,反而是过了几天她悄悄给叶展秋打电话来解释,“那次之后,他一直催着我给你打电话,想通过你认识袁小姐。幸好,我没跟他说你是谁,只说你是普通人,大概是袁小姐的同学才一起吃饭,要不然估计他就得烦你了。”也是!张静要是告诉孙淮兵,叶展秋是宋城阙的太太,估计他就得每天一个电话地打来问候了。
叶展秋问张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在你朋友那多住一段时间。”她没直接问你怎么不和这男人离婚,她一个外人这么问总归不大好。
张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我怀孕了,那天晚上不舒服,朋友带我到医院查,这才发现我怀孕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硬把我拽回来了。”
叶展秋一时无语。
张静顿了顿忽然说:“这孩子我不能要,要了就完了。”可她说完又不继续了,说:“我和他的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有机会再跟你慢慢讲吧。”
既然对方不想多说,叶展秋自然也不会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展秋在经过张静的事情之后有点莫名的心烦,她特别想出去散散心。
恰好这几天宋城阙去了法国,叶展秋就约季青一道去苏州看看陆凯的那家酒吧,有时间也可以逛逛苏州园林。
叶展秋去得比季青早一步,到了苏州她给陆凯打电话,却又一时打不通。她只好一个人先去斜塘老街晃了一圈,然后直接打的去了陆凯的酒吧。
可她还是来早了点儿,这会儿还没真正入夜,酒吧里不算特别热闹。
陆凯的这家酒吧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开张,只能算换了老板,重装开业。陆凯在去上海之前就是在这酒吧里工作,和酒吧原先的老板是好兄弟。那老板今年回北方了,临走之前把酒吧卖给了陆凯。叶展秋和季青也出了点儿钱,但酒吧如何运营,她们不管,交给了陆凯一个人。酒吧重开,陆凯连名字都没给换,只里面稍微装修了一下,便重新开业了。
叶展秋之前和陆凯来过好几次。在这儿工作了三四年的调酒师尹寻和她是认识的,并且还知道这家酒吧有她的份儿。见她进来,尹寻忙招呼她坐,“叶姐,过来了?我说呢,这儿都试营业了你和季姐怎么都没来过一趟。”
叶展秋见他原先坐在吧台外面,打趣说:“呦,你挺悠闲的啊。”
“我可没偷懒啊。”他嬉笑着把手腕抬起来,给叶展秋看表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才到我上班时间呢。”可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地走到吧台后面去了。
叶展秋在他原先呆的地方坐下。
尹寻做了个手势,“要不要我给你弄一杯?”
叶展秋摇摇头,“不用,叫人帮我倒杯开水吧。”
“那就没意思了。”尹寻有些遗憾地说着,但还是叫住了一边经过的服务生。
服务生很快给叶展秋端了杯开水过来,但她是新人,不知道叶展秋是谁,只是觉得奇怪,这人到酒吧来竟然不点酒,只喝水。
叶展秋并不在意她好奇的目光,环顾了一圈,说:“季青之前提议把这个吧台再稍微拉长一点,正好撤掉那边的桌子,陆凯好像也没弄。”
尹寻笑着说:“您来晚了,装修结束之前您要是过来,还能变。”
叶展秋摇摇头,“我无所谓,反正不懂,估计季青也不太懂,还是按照陆凯的想法来吧。对了……今天你打过陆凯的电话吗?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陆老板今天上午来过,后来来了一个女的,把他拉走了。”尹寻暧昧地笑了笑说:“估计他是被那女的给绊住了。”
叶展秋点了点头。
尹寻注意到叶展秋的指甲,“叶姐什么时候也爱上做美甲了?以前从来没见过。”
叶展秋低头看看,“过来之前闲着没事做,在街上晃悠,经过一家美甲店,就进去弄了一下,是不是颜色太深了?”
“没有,怪好看的。”
“是吗?谢了。”
这会儿酒吧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尹寻也正式开始上班,无暇再与叶展秋聊天。
叶展秋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又给陆凯去了个电话。
这次陆凯依然没接,但很快有个陌生号码回了过来,是陆凯打的。
他跟叶展秋抱怨,他被他女朋友拦住了,走不开……这女人就是麻烦!他女朋友说自己几天后过生日没法回国,今天要陆凯陪着提前过,硬拽着他不让走,连电话都没收了,陆凯还是借了别人的手机打来的。
叶展秋问他,“那今天你就过不来了?”
陆凯说:“你就和季青在那儿玩吧,反正你们明天才回上海,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们。”
“行。”她没告诉他,季青也还没过来呢。
叶展秋一个女人坐在这边,自然引得不少男人前来搭讪。
有几个被尹寻赶走了,他要么说,“嘿,这是我朋友。”要么说,“嘿,这是老板娘,别惹。”
那几个人估计是常来,和尹寻认识。既然尹寻发话,他们也就嬉笑着离开了。
如果是尹寻忙得分不开神的时候,叶展秋就告诉对方,自己是在等男朋友。
男人一听大多也就识趣地走了。
唯独有一个人,脸皮特别厚。叶展秋怎么摆脸色,他都死皮赖脸地坐在边上不走。而且他的话还特别多,自我介绍说他叫应明宿,做家电生意的。说他最开始只是个推销员,在商场里替人卖电冰箱,后来觉得这辈子一直这样不行,于是决定自己出来干,虽然中间吃过不少亏,但现在生意做得已经蛮大的了。
他说他要请叶展秋喝酒,还要陪她一起等男友。
叶展秋不需要他请喝酒,也不需要他陪着等男友,但她现在已经不介意继续听他的创业史了。因为实在太无聊,就当打发时间吧。
过了会儿,尹寻那儿总算忙完了一圈,有空顾过来。他见应明宿缠上了叶展秋,忙喊他,“老应,干嘛呢?找别的去。”
应明宿抬头看向他,张张嘴问:“你,你女朋友啊?”
“不是。”尹寻皱皱眉说:“老板娘。”
应明宿明显误会了,惊讶地看向叶展秋,“你是陆凯女朋友啊?他这人人品不行,女朋友太多啦,一个接一个地换。”
尹寻啧了啧嘴,说:“哎呀,不是,走开吧你。”
应明宿大概也觉得自己在别人地盘上说别人坏话,有点不太好,最后再犹豫地看一眼叶展秋才悻悻地离开。
等人走了,叶展秋问尹寻,“你朋友?”
尹寻无奈地说:“是啊。他经常来,又不点东西。要不是我朋友,能放他进来?他把这儿当相亲大会呢,想在这找女朋友,而且是正正经经能结婚的女朋友。你说搞不搞笑?”
叶展秋轻笑,“我觉得他挺好玩儿的。”
再等了一会儿,季青总算过来了。她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冲到叶展秋边上来,喘着粗气说:“什么时候有事不好,偏偏我出门的时候有事,要不然我就跟你一块儿过来了。”她问叶展秋,“你后来怎么过来的?”
叶展秋低头给她拨了张椅子,“我打的过来的,实在没心情开车。”
季青叹口气,坐下,“我要是跟你一块儿来,你就能坐我的车了。耽搁了大半天,害我现在才过来。”
尹寻见季青来了,过来喊了她一声,“季姐。”
季青看着他说:“哎呦,小尹变帅啦。”又转头问叶展秋,“陆凯呢?他怎么不在。”
“被他女朋友给牵住了,今晚来不了。”叶展秋说。
季青恨恨地骂:“混小子,见色忘友。”
这时,里面位置断断续续地有争吵声传过来,季青伸脖子看了看,看不清,便问尹寻,“那边怎么了?”
尹寻说:“应该是有人在吵架,可能是喝多了。之前就已经在吵了,我去看看吧。”
等尹寻过去了,季青才想起来问叶展秋,“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等你呢,你肯定也没吃吧?”
季青说:“没吃,那我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就直接出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
“行。”
有一件事是叶展秋怎么都没想到的:宋城阙当天也在苏州。
白天接到叶展秋电话时他的车窗外刚好晃过东方大门的身影,宋城阙自己也觉得,真是巧了!他没和叶展秋说自己的位置,挂掉电话,他问开车的助理,“这边是苏州哪个区?”
助理恭敬地回答:“苏州园区,给您安排的酒店也在这边。”
实际上,宋城阙从法国回来比预期整整提早了两天,但他没有直接回上海,而是来苏州看某个项目的工程进度,明早还要和几个主管开会。
所以今天晚他就在苏州住下了。
在酒店吃过晚饭,宋城阙正批着文件,却接到了好友徐鹏的电话。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徐鹏貌似又喝了点酒,话也讲不清楚。但宋城阙还是听了个大概,徐鹏在酒吧遇到前女友了,还和人家现在的男友吵了起来。
宋城阙原本不想管他。徐鹏是跟他一道从法国回来的,他本来应该直接回北京,却偏偏要跟着宋城阙到苏州来凑个热闹。之前去酒吧,他还打算拉上宋城阙,被一口回绝,现在又给宋城阙打电话。
宋城阙实在懒得理他。
可是徐鹏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直像催命的。宋城阙无奈,想让助理过去看个究竟。但助理是苏州人,趁今天这机会回家去了,住得有点远。宋城阙自己却恰好就住在那家酒吧附近,走过去只需十几分钟的路程。
季青用完洗手间,从里面走出来,问等在外面的叶展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
叶展秋说:“怎么看出来的?”
季青挤了点洗手液打算洗手,边上下打量着叶展秋的脸,“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这点事儿还看不出来?到底怎么了?”
叶展秋扯了扯嘴角,“前两天我婆婆请客吃饭,把我也叫去了。她们从头到尾就围绕生孩子这一个话题聊天,一直问我怎么还没怀孕。我都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有她们有意的。”
季青洗着手,从镜子里看叶展秋,“你别生气啊,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怎么不生个呢?”
叶展秋冲她翻了个白眼儿,“我也想生啊,那样宋家这条大腿我还能抱得更紧点儿,宋少夫人这个位置也坐得更稳当,毕竟有个孩子就有个牵绊。可怀孕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季青把声音压得很小,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难道宋城阙不行?”
叶展秋看着她八卦兮兮的脸,无语地摇了摇头,“他不想生,每次措施都做得很严实。除非他儿子真是武林高手,能穿过那层橡胶膜,要不然,我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