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从被子里伸出了头，看向了他忠诚的管家，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每天早上此时此刻，他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柔软的头发因为主人不安份的睡姿而胡乱的翘着，眉头微皱，苍白俊美的小脸上有着三分迷茫，海蓝色的双眼温润的几乎带着湿气。

    “好吧，阿弗你总是有办法说服我。”布鲁斯少爷拿起管家放在床头的特制蔬菜汁一口气喝了下去，那微妙的味道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

    “衣服就放在您习惯的位置，早饭也已经准备好，您换好衣服，就可以下去吃饭了。”阿尔弗雷德接过空杯子，一边温和的说着，一边漫步着离开了房间。

    布鲁斯少爷在忠诚的管家离开之后，又向后倒在了床上，片刻之后叹息的揉着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到窗边，把被管家打开一半的窗帘彻底的拉开，拿起柜子上整齐叠放的衣服优雅的穿戴着。目光游移间，看向了格外晴朗的天空。

    克拉克飘在空中，看向韦恩庄园的目光，似乎与布鲁斯少爷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错。虽然他知道，以他所在的高度和背光的位置，人类的眼睛，是无法看到他的。

    “……布鲁斯……”克拉克仿佛被神奇的魔法定在了空中，他无法从那个人身上移开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想就这么飞下去，告诉他，自己是克拉克肯特，是凯尔艾尔，是一个决定留在地球的外星人，一个想站在他身边的人。

    那少年清晰的身影和他心里的幻想完美重叠，布鲁斯韦恩的样子第一次完整的出现在克拉克的脑海里，他几乎不可控制的被吸引。就像他已经可以无视的地球引力，都重新凝聚在布鲁斯的身上，正以十倍百倍的力道拉扯他的心神，根本由不得他反抗。

    未来的某一天，克拉克有时候会想，因果的宿命说不定真的是存在的。冥冥中的一切指引他，让他在学会飞翔的那天不知不觉的就来到哥谭的上空，不经意的向下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在他心里有着最神奇位置的人。

    因为他学会了飞行，超越了身体的某种界限，他几乎可以不再被任何引力束缚。所以世界又给了他一个重心，让他在第一次飞上天空的时候，就找到了落回地面的理由。

    那天克拉克在哥谭上空飘了一整个白天，他看着布鲁斯在学校内孤僻的背影，看着他坐在教室的角落认真的阅读着明显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书籍，看着他冷漠的摆脱所有暗怀心思接近的人。未来蝙蝠侠的孤僻冷冽已经初现端倪，未来布鲁西宝贝儿的轻佻和甜腻却找不到哪怕一丝。

    “他目光坚定毫不动摇，就算还没有找到真切的目标，他也在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我想要帮他，可是现在看来，我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克拉克在心里叹息着，他现在孩子的外表让他不想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而且，就算他真的出现，以布鲁斯现在的状态，也不会理会他，无论他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

    克拉克在晚饭之前飞回了小镇，回到了他的家，带着满心莫名复杂而微妙莫测的心思。这之后克拉克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晒太阳的位置，变成了人类无法触及的高空。他会偶尔不经意的飞到哥谭，几乎习惯性的找到布鲁斯的身影，默默的看一会儿。

    克拉克已经察觉到自己心里的种子，他知晓，如果放任不管，继续任由他自己“偶尔”飘过哥谭上空，未来的某一天种子发芽的时刻，他将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感。

    他的身体不到七岁，外表看起来也只有十岁左右，可是他灵魂已经完全成年，重生之后孩童的生活，却让他仿佛真的回到了幼时。然而一个人走过的时间，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都不是衡量成熟与否的标准。

    对于感情克拉克还完全算不上成熟，但他有着面对一切的勇气。所以他小心的把那颗种子放在心底，继续每天“偶尔”的飘过哥谭。

    如此沉静而安逸的生活持续了将近半年，克拉克不得不暂停了每天随着云朵漂游的爱好。因为时节又到了九月，他现在也已经过了七岁。乔纳森和玛莎昨天刚刚告诉他，他该去上学了。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需要去上小学的克拉克立刻向养父母展示了自身丰富的知识储备，只是他的养父母这次似乎十分的坚持，并且说出了他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

    “学校不仅仅是教授知识的，就算你有了全世界的知识，你也要学会如何真正的与人相处，克拉克。你需要有朋友，需要学会怎么样与别人交流。这次你必须听我们的，去学校吧。”

    回想乔纳森坚定的语气，克拉克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事实上他也并不讨厌学校，他只是完全忘记这事了。所以突然被告知要去学校，去和一群真正的七八岁的孩子相处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然而就算他再没有准备，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玛莎连学习的用品都早早就帮他准备好了。

    第二天，克拉克跟着乔纳森一起到了学校，一路上满是送孩子入学的家长。时不时就有相识的人领着孩子走过来打招呼，克拉克安静的站在一旁，然后在乔纳森把他推出去介绍的时候，礼貌的微笑。

    他对这些没有兴趣，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个小镇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他，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的心不在此处，也不想停留在此。

    可能是看出了克拉克的心不在焉，乔纳森在学校的门口按住了克拉克的肩膀，认真的说：“就算不喜欢，你也要呆着这里，这个世界上会有太多不喜欢，而你却无法躲避的事情。你要从现在开始学会面对他们，克拉克。这就是生活。”

    克拉克抬头，然后微笑着回答：“是的，父亲。我会的，我会呆在这里直到放学的。路我已经认识了，如果你忙，下午可以不用来接我。”

    乔纳森没有高级的学历，没有博学的知识，但是他有着属于他的人生阅历，有着他信奉的理念，和他独特的处世态度。每当他把这些智慧说给克拉克听的时候，克拉克都会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父亲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伟大的，每一个父亲都可以是“全知”的人。

    学校的生活还算可以接受，对于克拉克来说，最大的不适应，就是他的位置并不是窗边，他不能直接的接触到阳光。要知道这些年，除了阴天下雨，他几乎每天都会呆在太阳下面，反正他又晒不黑，也不会晒伤，在阳光下他只会更舒服。而自从他会飞了之后，阴天下雨也阻止不了他晒太阳了。

    克拉克看向窗外，听着一个个孩子走到前面去介绍自己。学校的第一天没有任何课程，只是让孩子们和老师互相认识，有一些基础的了解。他所在的这个班级人数不算很多，只有十九人，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成熟女性，有着一头卷曲的金色长发。

    当克拉克前面的人自我介绍完毕回到坐位上的时候，克拉克走到了讲台上拿起粉笔，小心的控制力道，尽力让粉笔保持着可以书写的状态，在黑板上写下了名字，然后开口道：“克拉克肯特，七岁，喜欢阳光，理想是成为英雄。”说完之后，克拉克直接回到了坐位上，他实在是忘记怎么和七岁的孩子相处了，面对孩子们充满各种感情的目光，他只能选择尽力无视。

    而且，克拉克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因为这半年多的飞行，他更接近阳光，他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虽然他已经尽力控制了，但是显然，他没办法完全的控制好，尤其是在他的力量极限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升的时候。

    他要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伤到其他的孩子，不会不小心的弄坏东西，不会在写字的时候捏碎了笔，或者干脆捅穿了桌子。

    克拉克第一次深刻而清晰的认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脆弱的就像布鲁斯喜欢吃的小甜饼，一不小心就会碎成了无数的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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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常识严重不足，所以考据党细节党不太拍的太狠啊……

    美国其实有校车这种问题，就都不要在意了=。=

    PS：我还是喜欢一见钟情啊……TAT痴汉的不是他，是我……OTL

    ☆、08.骨质酥松的烦恼

    “我得和爸爸谈谈这个问题。”克拉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如此坚定的想着。这一天的生活，让他紧张的几乎听不清布鲁斯的声音了。

    学校食堂的儿童餐具他碰都没敢碰，在家的时候，他用的东西都是金属团子身上的液态金属分离出来的。而那些活泼的过分的儿童游戏，他更是不敢参加了。他真怕一个不小心的意外，就让这些脆弱的孩子碰断了骨头。

    回到家之后克拉克松了一口气一样倒在沙发上，从屋内走出来的玛莎看到克拉克的样子，连忙问道：“克拉克？觉得累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没事的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要和你们商量点事情。”克拉克一边回答着，一边想着，他能不弄坏家里的东西，是因为他对这里很熟悉，而且很努力的让他的身体记得并且习惯这种程度的力量。

    之前他的生活除了飞行和太阳，就是远在哥谭的布鲁斯，他几乎不接触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也不接触除了家之外的脆弱东西。现在他要走出这里了，而他还完全没准备好，他无法保证他能完全的控制自己。

    克拉克揉着脑袋，苦恼的想着解决的办法，他必须控制它，这只是开始，未来他是要用这力量去救人的，那将不允许任何一丝的意外或者不小心。

    稍显沉默的晚饭之后，乔纳森首先开口问道：“克拉克，玛莎说你有事找我们商量，是什么？”

    克拉克从深思中回神，试探着说道：“唔，我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你们都知道吧。我的力气很大，一不小心就会破坏东西……”

    玛莎轻笑了起来：“嗯，这点我们当然知道，我还记得你上次刚刚睡醒，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整个拽了下来，然后呆站着那里的样子。”

    “呃……我的力量比那个时候更大了，我之前每天出门，都只是找个我喜欢的地方晒太阳。我没接触过其他人，学校里的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太活泼了。我非常担心我会不小心伤到他们中的某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感觉到力量每天都在增强，我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克拉克捏着手里的金属团子，苦恼的说着。

    乔纳森回想起以前注意到的克拉克的异常力量，严肃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力量过于强大，无心也有可能伤到人。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今天先去睡觉吧，克拉克，已经不早了。”

    之后克拉克又过了两天紧张的生活，在第三天的时候，乔纳森找到了克拉克的老师，拿出了一张病例证明，上面写着克拉克因为先天原因，患有严重的骨质酥松。不能有剧烈的活动，现年龄阶段与人接触也需要特别注意。

    从那天起，克拉克就可以不再参加孩子们的任何需要身体活动的游戏了，而且坐位也被调整到了前面靠近窗口的位置，温柔的女老师担心孩子们没有分寸的玩闹会伤到他，更是对他十分关注，并且告诫其他的孩子在教室内不要有剧烈的活动。

    有了这样的理由，克拉克几乎可以完全避免伤到其他人的可能性了，虽然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微妙了点。

    时间不急不缓的流逝着，克拉克也渐渐习惯了学校的生活，不会再不小心捏碎手里的笔了。在他开始上学半年之后，十六岁的布鲁斯，结束了大量理论知识的学习，乔装改扮的走出了哥谭。

    在布鲁斯走出哥谭之后，克拉克才知道自己的心情居然可以起伏的如此剧烈。当他听到布鲁斯一个人窝在候车室里面睡觉，然后又被噩梦惊醒的声音的时候，克拉克几乎就要飞过去了。

    他以为这已经算是苛严的考验，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布鲁斯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加“波澜壮阔”的。而他耐力和心性的磨练，也才刚刚开始。

    布鲁斯隐姓埋名，乔装改扮成一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落魄青年，他漂泊四方混迹在各种人群之中，把他学到的知识变成真正可以融会贯通的技能。他甚至融入黑暗，融入罪恶，亲身的体会犯罪的感觉，他在做违法的事情，频繁的。他因此而痛苦、迷茫、愤怒、却依然坚持在黑暗中寻找前进的路。

    还好布鲁斯不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体会黑暗上，他会在每一个他走过地方，寻找能教导他的人，他学习他觉得需要的任何技能。

    之后几年的时间，克拉克大多数白天都只能坐在教室里，当一个安静沉默有些腼腆的喜欢看书的男孩。晚上则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听着布鲁斯的声音。随着布鲁斯接触的黑暗越深，他晚上的“舞会”就越喧闹。克拉克不想去干涉布鲁斯的选择，但是他已经没办法让自己放弃听他的声音。

    他跟着布鲁斯几乎走遍了世界，听着布鲁斯学习着他需要的各种专业知识。他们在东方停留的最久，那些鬼魅的身法和隐藏身形的技巧十分难以学习，那些狠辣诡诈充满黑暗气息的招式，更是让布鲁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身体的极限。

    不过学成之后，这些对于布鲁斯的帮助也是最大的，那种战斗方式近乎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他受伤的可能。

    克拉克还记得，他听到的，锋利的刀刃第一次划伤布鲁斯身体的声音，在他的左前臂，那里留下了黑暗骑士的第一个疤痕。是因为排外而引起的混乱群战，十多个聚集在小巷阴影内的混混突然窜出来围住了布鲁斯，叫嚷着发音古怪的方言，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布鲁斯当时刚刚到达那个地方，他经历了一场大雨，满身的疲惫和泥泞，体力完全没有回复，呼吸急促的几乎带着能听出来的灼热。他被那群土著围在中间，最后却一个人打倒了他们全部，以满身的瘀伤和左前臂的一条疤痕为代价。

    那个时间对克拉克来说，是凌晨四点，他从床上爬起来，飞到了已经建成的孤独堡垒内，向城堡的IA大声的抱怨为什么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他不该那时出现在布鲁斯的面前。

    是的，这几年克拉克经常飞到堡垒，他大多数的白天都在学校，但是除此之外的白天就呆在堡垒内。孤独堡垒是一个以氪星宇宙飞船为中央核心的巨大水晶堡垒。飞船上带来的那些奇特的仪器，让飞船所在地方的冰层发生了自然无法形成的改变。

    那些机器人按照乔艾尔原本的家的样子装饰他的堡垒，用大量的水晶和所有的氪星科技。在人类无法涉足的北极深处，在冰层之下，一个充满异星文明的堡垒悄然成立，绝美又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