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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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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后,絮华每日精神恍惚,时常想起那日月下的情景,心中闷的生疼,繁茗把摆弄花儿的心思都用在絮华身上,却仍不见主子好转。这日空气低沉着,絮华越觉的呼吸一阵阵发紧,便站在窗边发呆,繁茗摆上晚膳,这几日变着花样的上菜,却不见小姐用多少。

    "小姐,该用晚膳了"繁茗故作欢喜道"今日厨房做了主子最爱吃的碧粳粥、豆腐皮包子、鸡髓...""我吃不下"絮华叹了口气"胸口闷的慌,你撤了吧"繁茗听罢只好挥手,让众人把一桌子的菜都撤下去。

    "小姐,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好不好?"繁茗擦了擦眼角的泪"您这样下去不行的"

    絮华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转身看着繁茗,几日时光,从前饱满红润的脸庞已变的削尖"没用的"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想不到她自以为胸中淡漠红尘,可现在看来,早已是万劫不复了。

    "我想出去走走"一双秋瞳望着远处,她知道周王每日都会去紫芙阁,如果能再见一面,她连日来备受煎熬的心想必就能好受些了吧!

    繁茗忙备好衣袍折伞,扶着絮华走了出去,走了一会儿觉出小姐直直向紫芙阁方向转去,也没有多问,依旧和絮华说着四周新奇的景物,却见小姐只是敷衍应答着,并没听入心中。

    到了那晚的树后站定,繁茗眨了眨眼"小姐,不进去吗?"絮华只是摇了摇头,呆呆的注视着阁前。

    繁茗越发不解,她以为小姐这几日郁郁寡欢是因为那日没能拜访到紫芙阁那位主子,可现在看来不是,忽然恍然大悟,难道小姐...?

    过了许久,也未见阁门打开,雨却是来了,絮华倚着树,清明的眼神变的越来越晦暗,繁茗打开伞,雨陡然变大"小姐,回吧!明日再来"絮华瞌下眼帘,心中已有几分了悟。

    佛语曰"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必相待;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转身缓缓向琉璃殿返去。

    繁茗惊喜于主子晚上终于主动吃下了些东西,服侍着早早睡了,自己也在隔屋躺下,不想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呜咽声惊醒,忙披了衣服端着灯烛拉开里面的幔帐。

    却见床上的絮华两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整齐的额角被汗水浸湿,整个身子蜷缩在被子中不停说着胡话,繁茗吓了一跳,从没见过一向无病的小姐病成这样,伸手摸了摸那烫的吓人的额头,不由急出了眼泪朝外喊道"来人,快来人!贵人病了,快去请太医院来"

    耳边听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出去,繁茗吩咐门外的侍女打了盆水,拧了毛巾为絮华敷面,又倒了杯茶扶着喝了,一时整个琉璃殿灯火通明,又是把脉,又是煎药,折腾了一夜,絮华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司徒苏寒早早批完奏折,新法才实行,奏折不多,但他知道过几日肯定是少不了的。昨日被雨截住,他很晚才去了紫芙阁,略坐了坐便起身走了,自然没有见到树下等了许久的女子,和允早就听说了梁贵人病了,只是一直压着不知该如何向皇上提,皇上心在紫芙阁,本来就不耻中车府令这种好高骛远把女儿强送进宫的做法,可偏偏前几日皇上的暗卫还报了一个不太有利于梁贵人的消息,那晚树下的人竟是她,见了皇上却不来拜见,这是大不敬,所幸这位主子本性不同于在宫中长大的皇子,没有那么多礼节,可这算不算偷窥圣上,意图不轨?皇上当时听了就面露不满,现在不知自己抢着头的说了她生病的消息后会不会挨骂,可那丫头说病得不轻啊,出了事儿可不是这三言两语可说清的。

    犹豫再三,和允还是向前凑了几分,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思忱着盯着桌前明黄色的背影出神,不想抬眼正对上司徒苏寒有些凌厉的双眸,忙跪倒在地"奴才该死,扰了圣驾"

    司徒苏寒无意为难他,星眸中透着一丝不耐"一下午了,你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嗯?"抬手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倾听神色。

    和允现在倒是不敢再犹豫了,低着头声音闷声闷气道"回皇上,琉璃殿的梁贵人昨晚得了急病,请太医院的人看了,回说是突感风寒,胸中郁结,气虚少阴,五行失调"说完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徒苏寒"皇上,可要去看看?"

    "起来吧!这点儿事也值得你考虑这么长时间"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继续看书"既然太医院的人去看过了,朕也不是太医,就不去了"和允知道就是这种结果,依旧跪在原地,他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有些事是旁观者清,他是必须要提醒皇上的"陛下,后宫最忌雨露不均,梁贵人又是权臣之女,纵然先帝遗训'后宫不得干政',可有时前朝后宫是密不可分的,依老奴之意,皇上还是..."

    司徒苏寒猛然将手中的书往前一推,发出好大一声打断了和允的话"朕去紫芙阁只是略坐坐就走了,何来不均?中车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巴巴的往上贴?"和允见司徒苏寒又回到从前那样冰冷的厉色,吓得头'咚咚'的往地上磕去"皇上饶命,老奴不敢,老奴没有"

    司徒苏寒见此稍缓了些神色,起身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磕了,去把脸好好洗洗,这样像什么样子?洗完摆驾吧!"和允听着已去了几分怒气的话松了口气,忙起身退了下去。司徒苏寒本来也只是因为厌恶中车府令的做法才说了那样的气话,和允是欧阳且长的人,这一点他还是信得过的,他也明白后宫乱嚼舌根子的小人大有人在,恨不得改朝换代、取而代之的也大有人在,他已经觉出中车府令有暗中拉拢朝臣的意思,朝内若分帮结派,对皇权和政权的统治是大患,这一遭他是想去得去,不想去也得去,谁让他是大周朝的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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