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美好的梦境总会醒来，拖着残缺的躯体，摇摇晃晃在人间。
白天告别了黑夜，夜色下的暗涌正在醒来，月色为他们而照亮。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等我一下，我送你吧，”
“嗯。”夏雨萱沉默。
“别怕，有我。”童小赖把她拥入怀里。
“嗯。”她想哭。
“我们走吧，我牵着你。”
“嗯。”
“童小赖，如果今天，我听从了她的话，没有选择你，也没有跟你走，你会怎样？”夏雨萱平静地问道。
“那个她是谁？”童小赖问道。
“是我今天下午遇见的一个奇怪女人，她带着口罩，跟我差不多的身高，我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不过她预言了你的行为，会搅乱刘凯男的计划，并且告诉我千万不能跟你走，也不能爱你和你在一起，否则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夏雨萱回忆道。
“别理她，这个坏女人。”童小赖也回想起了她的怪异举动，在操场上童小赖正要冲出来时，她却忽然拉住了童小赖的手，并用苦苦哀求的眼神对童小赖说不要。
“那你有想过后悔吗，陪我一起疯？”童小赖说出了他的担忧。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让别人决定我的一生，即使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也不应该剥夺我选择的权力。”夏雨萱捏着他的嘴角笑着说。“最怕的不是受伤，而是在麻木中失去知觉。”
正是因为这样，这是夏雨萱的第一次晚归，她应该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尽管如此，她依然懂得把最美丽的微笑留给最好的人。快乐我可以分享，悲伤我却不一定舍得。
“我到了，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你先走吧。”
童小赖答应了，伸手状，求抱抱。
夏雨萱给了他个痛快。
看着童小赖走远以后，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门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冲动与突破规则你也许会获得新生，但你也可能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童小赖在躲过夏雨萱的视线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跟在了夏雨萱后面。有时候一个疼爱你的人会向你掩饰她的痛苦，但作为一个将要保护她的人，你不能说走就走。童小赖可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
夏雨萱的母亲黑了一脸亲自出来迎接，像一个等待煮熟了的鸭子亲自送上门来的人，用她的饥渴将猎物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呜呜！”我听见了洪水猛兽来临前的怒吼，我看见了它的獠牙，我感受到了它的愤怒。
她母亲二话不说手起刀落般地抽了她一大嘴巴子，谁知这手感好像不对，怎么变硬了？只见童小赖脸上落了个巴掌印，歪着头倒在夏雨萱的肩上。
童小赖一边呻吟着一边捂着脸说：“夏雨萱，快帮我看看，肿，肿了没有？”
夏雨萱诚实地点点头：“肿了，疼不疼？”
“我要是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夏雨萱一边苦笑着点头一边胆怯地指指他身后，提醒他似乎忘却了什么。
她母亲一边念叨着活该，同时不忘高举双手再要朝夏雨萱扇去，童小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夏雨萱挡在身后，甩下她手来，很有礼貌地爆了句粗口：“whatareyoudoing？fuck！”理直气壮中带着俏皮说：“阿姨，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会把人打坏的，还有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有病，只要是有人扇了我的脸我就会发疯的，就像现在这样！”童小赖撩起了爪牙，急红了眼，爆发出粗旷的呼吸声，像一条燃烧着孤独的血的野狼，世间的一切都是它孤独的陪葬品！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她母亲退回房去关上了门，如同关上了这个疯狂的世界。
“走吧，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童小赖向夏雨萱安慰道。
“是啊，谢谢你啊！”夏雨萱苦笑着。
“不用客气，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两人相视着笑了，他们在笑这个疯狂的世界，笑他们疯狂的自己，笑自己的笑，笑自己的悲，笑自己与全世界为敌的孤独。走罢，无论对错，走过了才知道梦有多远？走过无数个沼泽与泥泞，穿过无数个黑夜与黎明，只为与你修炼一场完美的爱情。
俩人走到了离学校不远处的小公园空地暂作休息，就在来到公园门口的时候童小赖不小撞到了一个人，只见那人也不躲闪，神情呆滞，跟刚丢了魂似的。童小赖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时许，正是夜行动物出来觅食的时间。童小赖拍拍他的肩膀，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猛然盯向童小赖，没有心理准备的童小赖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突然变成了疯狂的丧尸抓住了童小赖啃食他的肩膀，这是不可能的。看出不对劲后，夏雨萱退避三舍躲在童小赖身后，童小赖受到惊吓后也看出了不对头，带着夏雨萱先行离开。当童小赖回过头去再看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童小赖没有看见，其实他已经走了。
童小赖坐在公园里时，深感事有蹊跷，他一定要查个明白。
就在这时，童小赖发现了夏雨萱有些不对劲，“夏雨萱你的脸怎么了？”童小赖摸着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脸，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就在这时，打公园门口来了一伙人，来势汹汹的样子，童小赖心想只能拼了。
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后，童小赖松了一口气。“二胖，半米，还有老幺，你们怎么来了，慕灵依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他们顺利会面时，从的方向学校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难道学校出事了？学校肯定出事了！”童小赖第一个警觉道。“我们没有时间磨蹭了，慕灵依你来了太好了，你带夏雨萱去医院，我刚才摸过她的额头，她发烧了，我要去一趟学校，你们谁要去？完了我到医院找你们。”
“我。”二胖第一个举手。
“还有我。”半米跟庄。
“算我一个。”老幺淡淡地露出了笑脸。
这阵仗跟童小赖预想的一模一样，“今晚一定很刺激。”童小赖说道。四人英雄所见略，同相视而笑。
四人越过灌木丛，穿过小林子，脱离了小公园，身旁路过一烧烤摊时。
“死胖子，别看了，办事要紧。”童小赖死命拽着他。
从校园门口看去，和平时并无二致，不过却静得出奇，校门紧闭着，门口的灯瞎了火，不过这正好，黑暗给他塑造了天然的屏障。童小赖二话不说翻进了校门，就在老幺和半米紧随而上时。
“谁？”童小赖警觉道，双脚还搭在校门上，他隐约察觉到了附近好像有人。
隐藏在校门口大树下的一人紧张地向后挪了挪脚。
“大哥，你看错了吧，这附近哪里有人？”二胖显得有些吃力。
“难道又是错觉？不管了，还是先进去要紧。”童小赖说完一脚跳下了校门。
“胖子快点，快下来，”
这下可好，胖子心急来了个凌空飞跃，四人纷纷到地。
“好了，我们进来了，大家小心点！”童小赖提醒道，四人又站了起来。
“走，快走。”童小赖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发现，环顾四周无人后便悄悄地溜向教学楼。诶，不妥。童小赖又带领弟兄们退回了车棚里商议对策。
自行车棚下，昏暗一片，四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地上商量。
“你们听我说，现在早已经是晚自习时间，不过从教学楼那边的情况看来却是静得出奇，你们不觉得这也太安静了吗？我们必须到教学楼上去看看，而且我们不能空着手去。”童小赖说。
“嗯，童小赖说得有道理，弟兄们，抄家伙吧。”老幺说。
二胖搬来了两个大石头，半米拆了两支扫把找来了两支扫把棍，给了童小赖一根，老幺则从身下掏出了一支双截棍，顿时所有人都向他发出了羡慕的眼神。
“我只是觉得最近不大太平，用来防身的。”
“好了。”童小赖等人偷偷地潜进了教学楼，悄悄地摸了上去，只要再回一个头再转一个身就能看见教室里面的情况了，童小赖转过身，缓缓向教室里面伸出了头。“哇！”眼前的景象将童小赖吓了一跳。
“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靠着墙壁殿后的老幺说道。
二胖好奇，也把伸了头过去，之后脸上也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
“让我来。”老幺不信邪，冲上去后却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教室，老幺发出了惊叹：“这怎么可能？”
“没错，全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内宿生必须参加晚自习，也就是说现在班上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同学消失了。”童小赖说道。
二胖：“怎么会这样，那他们人呢？”
“我也不知道，这就是我们要来这调查的原因。”童小赖继续说道。
四人在教室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如果这个班上没人的话，那么其他的……”童小赖话说到了一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朝楼道跑去。
果然四人跑遍了所有楼道，也不见一个人影，他们最后再汇聚于一起。
童小赖点了一遍人数：“怎么少了一个人？胖子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老幺：“没有啊，我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呢。”
四人正要打算去找胖子的时候，胖子这时候才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你们，你们跑得也太快了吧？就不能理解一下胖子的感受吗？”
“整个楼道的教室都开着灯但却不见人影，我刚才仔细查看了整个教室，有的黑板上的字迹写到了一半就突然断了，粉笔就直接掉到了地上，而且我还特意去摸了摸讲台上的茶水，杯子尚有余温，课桌上还摆放着他们明显使用过的书籍，他们可能就在不久之前消失的，就在我们还在小公园里听见一声惨叫的时候。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全校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发出了惨叫？而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又在哪里？”童小赖分析着。
这时二胖隐隐约约看见了什么，指着童小赖大喊道：“大哥，血！血！”
老幺捂住了他的嘴说道：“胖子，别喊！”
看见胖子指着的那个人是自己，童小赖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惊慌失措地抚摸着自己，结果果真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了一把的血来。
“这！怎么会？大哥你受伤了！”半米惊恐万分。
胖子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却哭了出来。
“可是，这不是我的血。”童小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童小赖给他们一一做了检查，发现他们也没有受伤，如果这不是我的血，也不是他们的血，那这会是谁的血？童小赖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可能跟这块血迹有关系，不过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二胖又惊讶地说道：“大哥，你脚上也有。”
胖子的话引起了童小赖的注意，童小赖看见自己脚上也粘着的血迹。“对了，没错！就是那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遗漏的是什么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莫名其妙地音乐：蓝蓝的天空白云飘呀，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除了老幺，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四目张望，童小赖惊恐万分地说道：“谁？谁？谁？谁在那？”
老幺不屑一顾地说：“童小赖，是你的手机响了。”
被老幺这么一说童小赖这才明白过来：“哦，哦，哦。不好意思啊。”
二胖带着轻蔑的眼神：“大哥，原来你的手机是这铃声。”
“我有草原情节不行吗？”童小赖接通了电话：“喂，灵依啊，夏雨萱现在怎么样了？”
手机那边传来慕灵依的声音：“姐现在好多了，学校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现在还在调查，我们一会就过来，灵依，辛苦你了，帮我照顾好夏雨萱。”童小赖松了口气挂掉了电话，转身对他们说：“我知道这血是从怎么来的了，为什么整个学校的灯都正常亮着，唯独校门口的那盏灯没亮，你们不觉得我们刚进校门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吗？”
“老兵。”其余的人异口同声道。“你是说学校看门的那个老兵吗？”
“对，没错，就是他，平时就算是在晚上，学校晚自习，他也会守在校门口，我跟他打过不少交道，我记得他的声音，那个惨叫声就是他的。我们刚进门的时候，被胖子砸了下来，都摔在了地上，你们看这血迹，我身上的血肯定就是那个时候粘上的。”
二胖不解地说道：“你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干的？”
童小赖辩解道：“当然不是，他平时与人和睦，为善好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血，他现在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快走，我们快去门卫室！”童小赖等人转身跑下了教学楼，待童小赖再回过头来观望时，硕大的一栋教学楼仿佛围绕着一层阴影，枷锁，以及无边的黑暗。
果然，等童小赖一群人赶到门卫室时，童小赖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胖子别看！”
这时，老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室内出现了打斗的痕迹。
“这群‘人’不惜下此杀手，我们可能有危险，我们快走。”童小赖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童小赖又和他们手脚并用地翻出了校园，向着小公园跑去，商议着是否要报警时撞见了一个人，正是要前往学校的班主任，童小赖向她托出了实情，班主任却觉得这是天方夜谭，难不成又是他们恶作剧的新把式。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为求得真伪，班主任加紧了步伐与他们一同前往学校。
学校大门紧闭，班主任掏出钥匙开启了小门，然而当他们一同来到门卫室时，老兵的尸体不见了，血迹也消失了，童小赖等人在学校的走道上发现了正在巡逻的老兵，他又死而复生了，还有同学们又出现在了教室里，教室又恢复了依旧的模样。
“好了，今天天色晚了，老师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明天有你们好受的。”
“我们真的看见了。”二胖仍不死心地说。
童小赖拦住了二胖说道：“其实我们是开玩笑的，老师干得太好了，说得太对了，我们只是想考验你的临场反应能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所以我们就先走了，老师再见。”童小赖捏了二胖一下，二胖也跟着说道：“老师再见。”
“老师晚安。”说完四人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胖子埋怨道：“大哥，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没有证据谁都不会相信的，此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暂且罢休，从长计议。走吧，夏雨萱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呢，我们快走。”
四人又匆忙朝医院奔去。
“哦，对了！”童小赖突然停下来，他想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
“你们几个听我说。”四人一起合围着，童小赖强烈叮嘱他们：“你们几个记着，天黑以后，按现在的时辰大约就是晚上七点整以后，千万不能独自出门。”
“为什么？”兄弟们不解道。
“没有为什么，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走，赶快告诉夏雨萱她们。”童小赖看见他们同意地点点头，这才满意地离开。
医院里，夏雨萱打着点滴，慕灵依在一旁安静地守候着。
“你们终于来了，学校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慕灵依迫切想知道答案。
二胖第一个告诉她，童小赖狠狠地掐了他的腰，简直要拧出油来。“没有什么，就是有人在学校摔了一跤，疼得要命，估计现在没事了，慕灵依，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你要给我讲故事吗？”慕灵依欣喜地点点头。
童小赖把学校发生的事情编成了一个故事讲给她听。
“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那这个学校最后怎么样了？”听故事的人都向往一个美好的结局。
“这也许就是某人做的一场梦。”童小赖解释道。童小赖也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因为在梦里，无论犯了什么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尽管也有可能是老天犯的错。果然慕灵依还是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要拿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所说的话是真的。
“夏雨萱，好点了吗？”童小赖关切地问道。
“嗯，好多了。”夏雨萱欣慰地点点头。
“傻丫头，身体不舒服也不早点跟我说。”
夏雨萱没有说话，望着窗外，黑色的背景显得有些单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