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鳝泥鳅,傻傻分不清
冬雨淅沥,餐厅四面的窗棂皆被寒气氤氲。
是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他的指引拿起面前餐具的呢?
荣扶桑竟恍然不知。
幸好她也不是特别拘谨守礼的人,两人面对面用餐,偶尔对话几句,也基本都是扶桑在说,男人在听。
荣扶桑实在猜不准眼前这位傅先生的实际年龄。他这样沉默,这样优雅,眉宇面颊又看起来如斯年轻英朗。
可就是因着他的这份寡言少语,所以衬着这个男人越发的魅力难消。
试想想,一个男人要是像个女人似的叽叽喳喳,那得多讨厌?
荣扶桑拿着筷子细数着碗盘里所剩无多的米粒,忽然扬唇无声笑了起来。
傅洐看她一眼,有心调侃:“这碗饭特别好吃?”
“嗯?”荣扶桑抬头看向他,突然来了一句:“我吃出了一条虫子。”
傅洐目涩陡然一沉,目光转向她的碗盘。
荣扶桑极其配合,举着碗直接伸到他眼前,“喏,黑黢黢的,是蚯蚓吧?还是泥鳅?不过倒是挺美味咧。”
“……”傅先生隐忍得眯了眯双眼,问她:“近视几度?黄鳝与蚯蚓傻傻地分不清楚?”
“哦,原来是黄鳝,”荣扶桑笑嘻嘻:“那您怎么不吃?害我还以为是虫子。”
傅先生面色阴沉,低下头闷闷地喝了一口茶。
难得的好气氛,他煞费苦心,备了她应该也是爱吃的丰盛菜羹,心里酝酿着她兴许会爱听的甜言蜜语,准备哄她高兴。
可是这缺心少肺的虎犊子,胆子倒是大得没边了,居然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他是什么身份,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吃蚯蚓泥鳅?!
所以说没事看上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做什么?!
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眼见着她脸上的窃喜忍得快要掩不住,傅先生淡淡勾了勾唇:“做什么?白吃了我一顿饭,这会儿想找借口溜?”
荣扶桑不在意地看了男人一眼:“那这顿饭我请您呗。”
“让一个女人花钱请我吃饭?”傅先生似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脸上笑容看起来别提多荡漾耀眼。
绝代风华都不足以形容这男人。
荣扶桑忽然抱臂护住了自己的胸,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总不会让我为了一顿饭以身相许吧?”
傅先生真的受不了这女人的奇葩脑回路了。他优雅起身,淡淡地道:“荣小姐这样的智商读天文学,倒也真是难为你了。”
“……”这张狠吻过她的迷人薄唇,损起人来也真够损的。
荣扶桑下意识地撇撇嘴。
却不料傅先生偏偏在这时将目光轻落在她的双唇间,目光悠悠濯濯,竟比外头被雨淋湿过的露水粉花更加多了几分姿色。
小女人愣愣地望着他。
傅先生心里平衡了,走上前,趁着她不防备,握住了荣扶桑的手腕:“白吃了我一顿饭,送我一程。”
荣扶桑低头看了眼男人的手,修长如竹,皮肤又生得那么白。
可见他常年养尊处优,连一双手都保养得那样的好。
于是,小女人又开始继续盯着他的手愣愣出神了。
傅先生一路暗暗观察她,心中突然觉得这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伶俐,这会儿却憨样傻傻的,一副没近距离接触过陌生男人的可心小模样。
心情大好,与她说话也就马上温柔了许多:“吃饱了吗?”傅先生心中总是记挂着,她之前饿着肚子从他办公室离开的那件事。
两人说着话走出餐厅,细密的雨帘之中,荣扶桑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红色法拉利。
一双美眸顿时光亮灼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哎呀呀,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法拉利ff吗?!
傅先生看着她发光诱人的漂亮小脸,笑意深深:“荣小姐喜欢这辆车?”
荣扶桑点点头,话匣子再次打开:“6。3l双离合,四驱v12,1—100km加速时间只需3。7秒……”
都不知道已经相中了这辆车多久了,各种性能熟的不行,简直如数家珍。
傅先生于是道:“那你就开着这辆车送我一程吧。”
荣扶桑一时没反应过来:“您的车?”
傅先生挑了挑眉:“不愿意?”
“哪会。”扶桑早就心痒痒了,她从男人的手指间接过车钥匙,开了门,倒也没忘了请他先上车。
上了车,小女人手势熟练地发动了车子,油门轻踩的那一刻,听着引擎轰隆,她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泛起了小兴奋的欢畅神色。
可见是真的爱车。
傅先生不是第一次看她开车,不过以前都是通过照片或者是视频,远远的欣赏。
今天却是近距离地坐在她旁边,亲自当了一回她的乘客。
鲜少有女孩子开车开得似她这般好,敏捷又果断,却也不失安全稳妥。
可见这女子性格里颇有男孩子的一些优点,所以显得她越发地闪光发亮,令他轻易舍不得挪不开双眼。
能忍又够狠,但并不冲动。
傅先生忽然很期待她再长大几岁,渐渐成熟花绽的那一日。
就在男人沉默出神间,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傅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她走下车,将车钥匙交还给男人。
傅洐走近她,声线醇悦:“很喜欢这辆车?送给你怎么样?”
荣扶桑笑着将双手插进运动裤口袋里:“怎可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如此厚礼。”
意外地,傅先生竟颔首同意:“对的。”他亦不希望他看上的女子太过轻易就会被物质和金钱牵着鼻子走。
荣扶桑朝着男人潇洒地挥挥手:“再见。”
“什么时候?”傅先生凝着她,问。
“什么?”
“你说再见,我问你什么时候再见。”
荣扶桑被他问住了。
这一秒心中却很确定,这个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神祗,富可敌国的傅洐,他真的对她感兴趣。
她微微低了低头,然后目不斜视地望进傅洐平静迷人似湖泊的双瞳之中:“抱歉,傅先生,我方才在餐厅故意戏弄您。”
傅洐望着她这一刻的礼貌得体,脸上笑意不着痕迹地缓缓褪散。
荣扶桑却不察,再一次朝着他扬了扬手:“bye,负心先生。”
转身离开,那样地潇洒恣意。
外套中手机不停震响,他接起来。
那一头依然是荣御诚:“傅先生,您现在是否方便?”
傅洐淡淡应了一声,又听到他在电话里说:“听说您昨晚曾找过我,可是为了合同的事?”
男人的声音此刻是那样的淡漠疏离:“荣先生真是贵人善忘事。傅某说过,今年不会给荣氏任何的注资和援助。”
他说完,径直收了线。
电梯送着他往这座城市的最高端而去,男人俯视着这座城市在他眼中的渺小与距离。
离群索居,高处凉寒。
他走进办公室,洪之帆早已经在那里候着:“方才荣先生打电话给我,问是不是荣小姐惹了您不愉快。”
傅洐看了眼洪之帆,勾了勾唇:“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她的气。”
“可是您今年为何突然停了给荣氏的资助?”
傅洐没有回答。他随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轻挽起衣袖,扬手示意洪之帆出去。
洪之帆离开之后,傅先生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女式印花的钱包。
那是她刚才在餐厅不小心落下的,傅先生随手捡了来,却根本没打算要物归原主。
钱包的精致拉链上,刻着小小的“rfs”,是她中文全名的缩写。
他打开,竟有意外惊喜,暗格夹层里放着她的一张全身照。
照片中,她穿着一件剪裁一流的贴身小黑裙,整个人侧卧在一张米灰色的藤椅上。
乌亮头发的鬓角处,明艳艳地别着一朵桃红色的扶桑花,一双迷人长腿更是白亮得犹如象牙。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干净清荷般的小性感与小妩媚。
傅先生在惊艳过后,倏尔凝着那张照片勾唇笑了。
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年轻,就那么想要与他这个快近30岁的男人撇清关系?
这样的坏习惯不能纵着,他辛苦点,得亲自费心思好好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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