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激怒,两个巴掌
竟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惊险感。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真的是到了绝处吗?应该是不会的。凉至这会儿才想到,或许她一开始就该相信夜廷深。
“喂,你感觉好点了没啊?”顾念苏见她带呆愣愣的,忍不住问道。
凉至回过神来,点点头,“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法院没有直接证据是不能任意判刑的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顾念苏双腿一伸,办公椅便被推到了床边,笔帽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她道:“但是如果说,被定为嫌疑人的人都拒不承认,而法院又找不到线索或者证据的话,这个案子会很麻烦。”
“很麻烦?”
“嗯哼,对接这个案子的刑侦组、法官、当事人来说都很麻烦。一般一个刑事案件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审不完的,这还是比较简单化一点的。像现在这起案件吧,首先呢死者的尸首找不到,所以法医组根本无计可施,然后这个死者生前树敌还挺多的,时间对得上又能够构成杀人动机的人还真不止一个两个,再者这个案子事先已经判过一次了,并且已经定下了犯人还判了刑,突然之间被推翻了重审,无论是法院还是公安那边的压力其实都挺大。再说说开庭时的辩护律师……”
凉至忍无可忍,沉声叫了声她的名字:“顾念苏。”连名带姓。
顾念苏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最重要的是,在这期间,你家那位会被监视居住、限制出境,又加上他是个公众人物,所以麻烦事会比较多。”
凉至就不做声了。
没有直接并且指向明显的有效证据,按说警方对夜廷深只能是拘传而不是拘留或是逮捕,且审讯的持续时间不得超过12个小时才对。但是据说昨晚的阵势还挺大的,除去首当其冲的温阳那辆车,还有三辆警车,十余个警察,且警察局局长亲自出动递交了拘捕令。
“有问题。”顾念苏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我是夜廷深,肯定先要求回避了。”
*
然而事实上,夜廷深也的确这么做了。
诚如夜寂所言,局长卢烨和夜廷深父辈的那一代人的确有不小的“恩怨”,当然,是江湖恩怨,无关个人私仇。夜寂的好友律司在世的时候,律氏曾叱咤黑白两道,与以卢烨为首的刑侦警察自然相当于是老鼠和猫的关系。律司去世后,夜寂代管了律司生前的组织kdl,和卢烨又杠上了。奈何夜寂律司这两男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鲜少落下把柄,这也就苦了卢烨了,好在这些年kdl组织已经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了律凌辰,并由他将主要势力范围秘密牵往了国外,有人再想去找夜寂的什么把柄也就更难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有针对性地审问夜廷深。
夜廷深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他直接行使了他的正当权利,要求回避,再大概是有夜寂从中周旋,审讯他的警员直接变成了乔存,律凌辰的人。
看到不陌生的面孔后,夜廷深有几分失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凌辰那家伙手还伸得挺长。
而作为有专业素养的人,哪怕是做戏,乔存也本着要做全套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夜廷深提问,最开始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一旁的记录员却像是已经对乔存的作风习以为常了,好几个问题还没等乔存开口,他就已经未卜先知地落笔记下了。
见状后,夜廷深着实有几分无语,忍不住打断他:“乔警官,你再这样继续问我的私人问题,我会很困扰。”
“会吗?”乔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起案件太重大和诡秘了,如果你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你的心理肯定极其地扭曲,而你平日里一些生活细节、饮食习惯都能体现出你的心理问题,这是刑侦人士常常忽略的一个重要点……”
记录员奋笔疾书了半天之后,方觉得不对,停下笔盯着乔存的侧脸抽了抽嘴角,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给乔存一嘴巴子,大吼一句:大哥!现在是在审讯!请你严肃一点好吗?严肃!
“‘如果’后面的都是废话。”夜廷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扶了扶额,“行吧,你请继续。”
*
虽然极其不愿,但凉至还是来到了夏氏与温阳会面。
她没有事先预约,人在楼下时才想起夏氏以往的一些规定,但好在,夏氏上下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她。虽然她现在被公司除名了,但身世摆在那里,比起那对莫名冒出来“继承”的母子,员工们还是更希望凉至能回来坐镇的。
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温阳办公室那层楼,途中没有看到任何她所熟悉的面孔,这她并不意外。夏启昀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董事局和高管层进行了大换血,孔蓓蓓那一干人等都被她降职甚至革职了,现在高层的人大都是夏启昀从温家带过来的人。
推开门前,凉至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夏启昀有利用夏氏将温氏吞并的打算。
当时温阳正在办公室和管理层的一些干事商讨重要事由,具体是什么凉至才懒得听,见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说:“出去。”
众人都识趣地出去了,这让温阳不大高兴了,一拍桌子:“我说结束了吗?都给我回来!”
这……
众人有点儿进退为难了,出去吧,显得太不给现任上司的面子了,不出去吧,这夏家大小姐虽然没有实权了,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们只得在心里哀叹:什么仇什么怨!
凉至倒是看出了众人的为难,也不和温阳对着干了,勾了勾唇,“那好,既然你想在你的员工面前出丑,那我就成全你。”说毕,她径自走到温阳的办公桌前,在众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端起温阳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保温壶就往他头上泼,温阳纵使反应快,还是被淋了满身。现在是冬天,水是热的,室内他又穿得少,一时间只觉被热流覆盖的地方一阵灼痛,他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急冲冲地吼了句:“快拿毛巾!”
“谁敢拿!”
凉至也吼了句,生生地把刚准备出去的几个小秘书给喝退了。
见状,温阳简直是要疯了,指着凉至的鼻子大骂:“夏凉至!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输了官司心里不服气了跑我这儿来撒泼了是吧?你个死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撕下了谦谦公子的伪装,温阳在员工面前自然是形象扫地。
凉至笑了,任由他话骂得再难听也不恼,将保温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摔,“看吧,你连名带姓地骂我还要多说一个字。”
这话说得隐晦,其他人愣是老半天没反应过来。温阳倒是机灵,知道这死丫头是在暗讽他不姓夏,所以在夏氏坐镇不住,怒极反笑,拍桌而起,低声咆哮:“你有没有想过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不都一样么?”凉至冷笑,“反正我已经不痛快了,能拉一个下水至少让我心里平衡些。”
“你——”
“呐,温阳,还打算继续丢人现眼么?”凉至偏头看了一眼识趣地盯着自己脚尖的高管们,想了想,“都走吧,走出这个门,就当自己失忆了。”
众人立马识趣地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凉至和一身狼狈、气不打一处来的温阳。
“温阳,看到了吧,就算你对外宣称你已更名为‘夏温阳’,你也不过是外来人冠上了‘夏’这个姓氏而已。就算你得到了夏氏的股权又能如何?不属于你的,照样不属于。”
温阳的指骨咯咯作响,如同猛兽般盯着凉至看了半晌后,忽然发出了阴狠的笑声,“夏凉至啊夏凉至,你这个愚蠢的女人难道不知道永远不要试图故意去激怒一个男人么?”
“对我而言,你算不上男人。”想了想,凉至又补充:“除去不对女人动手这件事有那么一点雄性气息以外。”
“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么?”温阳勾了勾唇,一个纵身越过了办公桌,直接跳到凉至面前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要知道,我再用力一点,你的下颌骨立马就会脱节错位。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借用这个优势,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啪”的一声巨响,温阳的头猛地偏向了一侧,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他的脸又偏了回来。
接连被女人甩了两个巴掌,温阳只觉尊严扫地,怒火中烧,双手蓦地加大了力气,作势就要把凉至掐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