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好母亲。
    卢忠堂被景安柔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张口结舌许久，也没找到能辩驳的话。
    许久之后，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向偎在景老太太怀中的景莎莎：“莎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明白爸爸对你的心意对不对？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在爸爸心目中，你和平安、和雅馨是一样的，都是爸爸的宝贝……”
    “你可别恶心我了！”景莎莎坐直身子，仰起头，冷漠又讥嘲的瞥他：“卢教授，我是娘生外公外婆养的，我没爸，你别和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
    卢忠堂瞠目结舌：“莎莎，我是你亲生父亲，你、你怎么能和我这么说话？”
    “呵呵！”景莎莎讥嘲的笑了两声，“卢教授，不是提供一颗精籽，有有资格做人家的父亲！”
    “你除了提供了一颗精籽给我妈，你还做什么了？”
    “你一点都没对我付出过，你就想让我叫你爸爸？”
    “卢教授，你平时教你学生的时候，难道没教给他们，要付出才有收获吗？”
    “还是，你喜欢教给你的学生不劳而获？”
    卢忠堂看着景莎莎冷漠讥诮的目光，忽然之间，遍体生寒。
    他就像是一脚踩空，踏进了冰窟窿里一样，从内而外的冷。
    他……他和景莎莎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恶劣成这样了？
    他女儿竟然连一声“爸”都不叫他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努力的回忆……
    似乎……似乎已经很久了。
    卢雅馨年龄越大，嫉妒心越强。
    她稍微对景莎莎好一些，卢雅馨就趴在他怀里流泪。
    她也不哭出声，就是沉默的落泪，眼泪能把他胸口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他哄她。
    她就搂着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说：爸爸，我就只有你了。
    看着肖似亡妻的女儿，他心疼的要命。
    他觉得，他的女儿这么小就没了妈，太可怜了。
    他舍不得卢雅馨哭，他就刻意疏远景莎莎。
    偶然有一次，他发现，他呵斥景莎莎，指出景莎莎缺点的时候，卢雅馨笑的特别开心，特别灿烂。
    从那之后，只要当着卢雅馨的面，他就找一些景莎莎的缺点，指责她、呵斥她。
    他觉得，景莎莎有她妈和她外公外婆宠着，他呵斥几句没什么。
    景莎莎够疯了。
    他再不管着点，景莎莎快上天了。
    习惯成自然。
    时间久了，他和他两个女儿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样。
    只要卢雅馨在，他就习惯性的责骂景莎莎的缺点，表扬卢雅馨的缺点。
    卢雅馨就会笑的特别开心，特别灿烂，会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甜甜的叫他爸爸。
    开始的时候，景莎莎和他吵过几次。
    后来，景莎莎根本不理他，只要他说景莎莎，景莎莎扭头就走。
    景莎莎对他这样不尊重，他就越发不待见景莎莎，呵斥景莎莎就呵斥的更起劲。
    恶性循环。
    一天天，一年年，他和景莎莎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可怕的是，如果景安柔不指出来，他仍没发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