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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受死!”
——雾草,我说迷界僧去哪儿了,原来是让他给怼了。
双僧一碰头,武息瞬间圆融如意起来,卫将离也不敢轻忽,考虑了一下是否暂时要和白雪川联手,马上又自我否决了这个可能。
从小她跟白雪川打架互怼比较合适,配合起来从来烂得一笔,她师父也老是说打他们中的一个足需要一个时辰,打两个却只需一刻钟,还不如各自为战。
嗯……各自为战。
“师兄。”
“怎么?”
“你要打就打,我又不是刚学会走路,好歹是西武林的老扛把子,这老和尚我还是能应付的,能别替我出手吗?”
“误伤而已。”
这会儿双僧也回过神来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卫将离道:“你是卫将离?!”
卫将离也不玩了,把□□一扯,手指梳起刘海,露出她那双标志性的碧眼。
“也不傻,大家仇怨已深,我就不寒暄了。悟界大师比我想象得好对付一些,莫非还有藏招?使来我瞧一瞧可好?”
的确如此,这双僧气息虽强大,却远不如与呼延翎交手之时的压迫感强烈,与其不亚于苦海佛子的神僧之名有所不配,倒有点让卫将离疑惑。
又过了十几招,卫将离疑惑更深,不由得看了一眼迷界僧的疯狂之状,道:“你也差不多一点,人家好歹也是佛门大师,多少给留点面子。”
“也可以,但表妹刚刚被他打伤了,你……”
“卧槽敢打我妹?换手换手!”
……这暴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白雪川看着疯狗一样超迷界僧抽过去的卫将离,如是想着,身形微转,震开一拳打来的悟界僧。
自知白雪川棘手,悟界僧肃然道:“白雪川,传国玉玺之事非同小可,你若执意不交,老衲也少不得要上天隐涯找夫昂子问责!”
“问责?”轻笑一声,白雪川道:“莫说家师从不插手门人争斗,便是你们找上门去问责,能以什么名义?拿了玉玺之后,盖下宣战书,协太后引狼入境,如此掀起战事,苦海可知?”
悟界僧一时沉默,面上阴晴不定,道:“你知道什么?”
“大越后裔虽死了大部分,却还有没死干净的,是不是?大越梧州节度使吴钩。”
被点出俗家名号来,悟界僧双拳紧握,道:“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一开始我便说了,东楚朝中一片龙蛇混杂,看似浑然一体,实则不过是心怀鬼胎的叛臣和摇摆不定的世强行捏合在一起的结果。而你们虽有佛法造诣,与我清谈之下却与佛子温衍的造诣相去甚远,我后来找了佛子温仪核实了一番便确定你们绝非真正的高僧。多半是在真正的迷界悟界双僧圆寂后夺了他们的衣钵,以假乱真潜伏进楚宫伺机作乱,可对?”
他都知道!
卫将离听得心中一惊,再一看面前的迷界僧恼羞成怒,比他还怒:“又是个假货!授首来!”
她这下真正是动了杀念,一拳砸下,竟生生让迷界僧脚下已被烧得极脆的木梁轰然碎裂,整个人被砸入下面的火海中。
“师弟!”
悟界僧一急,对卫将离喝道:“卫盟主手下留情!你当日所中之毒是他所调,解药也只有他有!你若杀他,后半生再无痊愈之机了!”
梧州节度使……梧州靠近南夷,正是天下奇毒最为鼎盛之要地,难怪那毒如此难解,原来是他们所为!
卫将离一恼,杀意冲心,跟着便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抓起被两根木刺桶了个对穿的迷界僧便是一掌,打得他筋骨碎裂。
“世间事,因果业报,昨日你们从井上丢下的石头……可是砸得我……好疼啊!”
听得下方迷界僧濒死凄呼,悟界僧情急之下,翻袖扫出一片紫烟袭向白雪川,正欲抢身过去救人时,却见对方像是丝毫不在乎毒烟一般,伸手一拦,扣住其心口三分处,掌劲一吐,悟界僧便觉五脏骤空,一个不稳从屋檐上生生跌落。
好快……
视野里一片血红,悟界僧看见白雪川轻轻落下来,半张火光映照的面庞恍然撕开了表面的儒雅,露出下面的嗜血之态。
“我的师妹总不喜与我坦诚以待,来,我们换个地方谈,说说那时……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
“她到底怎么样?!要用什么药?”
闲饮有点慌了,虽说他们那些江湖人成日里生死都是挂在嘴上,但这个范围不包括翁玥瑚这样的小姑娘,一时十分后悔听了她的话让她轻涉险境。
太医院的太医们经过了几番血洗,看见生人来闯入,都十分惶恐。翁玥瑚是皇妃,他们自然是有义务救的,但闲饮一个怎么看怎么是刺客的人戳在门口,弄得他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刀上可还带着血呢……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太医道:“这位……这位侠士,昭容娘娘这个……本来就因为长期服用两种对冲的药,致使身子虚弱。这内伤来得及,致使她一时心脉不通,这才有了性命之危,侠士放心,您送来得及时,现在先拿人参片吊着,再熬一剂灵芝回天汤,应该饿可以救回来的。”
“人命关天,请你们快点!”
老太医们立刻忙了起来,看了一眼闲饮露出来的手指还在发青,想来多半内伤比翁玥瑚还严重,却好似不知疼似的,互相间都有几分咋舌。
真能忍啊,这西秦口音的人……
闲饮心思一松,又觉得哪里不对,抓过旁边一个不太忙的太医问道:“你们刚刚说她服用了两种对冲的药,我看她之前也没什么病,喝的是什么药?”
“这……”那老太医有点抖,道:“本来喝的就是虎狼药,就算娘娘用了其他灵药解了药性,也伤了身子,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以后若有孕,还需得小心看护。”
闲饮一怔,掐得那太医发疼:“您这是……什么意思?”
“侠士切勿着恼,这是上面所下的命令,她们是西秦人,还是卫氏皇族的后裔,若是让她们生下有卫氏血脉的皇裔,日后怕是、怕是难缠,索性就让她们彻底避孕……”
……我西秦的姑娘,嫁到你们这儿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她们的?
太医们见他满脸杀意,正颤巍巍地想逃之时,却听闲饮强行冷静下来
“有信鸽和纸笔吗?我想写封信。”
☆、第82章 城
翁玥瑚恍惚间仿佛梦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她欢欣地试穿着细心绣了半年的嫁衣,那嫁衣上,每一处的穿花蛱蝶、每一寸的雀尾卷草,都和少女的待嫁心情一起绣进了心尖上。
然后天空就下起了雨,下得很大,在她还担心着会不会淋湿她的裙裳时,年迈的泾阳公亲自上门,告诉她,她未来的夫君,在她出嫁的前夜死了。
死了?
尹家的人没有给她看尸体的机会,后来她才从侍女们的风言风语中知道……她未来的夫君并不是死了,而是逃婚了。
她做错了什么?是她从前写的诗词不够好?还是和其他贵女的传言惹他不喜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翁玥瑚一直困扰于这个问题,即便所有人都嘲讽着她的不幸,但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婚姻将就于另一个她看不上的人身上。
再后来,就是和亲。
遇到那样狼狈的卫将离之后,至少翁玥瑚知道了自己绝不是最惨的那一个,有想过好好和她一起相互扶持着在新的后宫里生存下去,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人生啊,从来事与愿违。
……你怎么又以这种无辜的姿态出现了呢?无缘无分地死了,不行吗?
翁玥瑚睁开眼时,眼前摇晃着一些缥缈的黑影,闭上眼让意识渐渐回拢时,却发现那是马车摇晃的窗帘,微风送来了满天属于宫外的星子和自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