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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逃亡与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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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常浩!怎么还没回门里?”

    就在丁渔经过金刚门的药铺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丁渔暗叫一声“坏了”,转头一看,正是老王头。他记起来今晚轮到老王头在药铺坐馆,不知为何晚了下值,这时候才收铺,却正好和自己撞上。

    丁渔还没答话,老王头就走了近来,借着手中的灯笼,看到了丁渔脸上和僧袍领口没遮住的隐隐血渍。老王头吃了一惊,问道:“你这身血……不对,你还受了伤,到底怎么回事?”丁渔忍痛忍得满头是汗,嘴唇苍白,再加上略显别扭的走路姿势,哪里瞒得过数十年行医的老王头。

    罢了!且不说他能不能狠下心对老王头下手,就是能够,老王头的武功虽然平平,但也不是他现在重伤之身能够迅速拿下的。一旦嚷将起来,这伊吾城中有的是刀客愿意帮着金刚门把他拿下。与其走到那一步,不如就让老王头决断吧。

    丁渔低声说道:“我刚刚误杀了常威,现在正是要跑。王老您要么当作没见过我,要么将我拿下交给门里,我绝不反抗。”

    老王头面色数变,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四下看了一圈,见街上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不行!你不能就这样走。跟我来!”说着返身打开了刚关闭的药铺门,率先走了进去。

    丁渔既已认命,也不犹豫,随后跟了进去。

    只见老王头麻利地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罐,叫丁渔坐下,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事?”

    “还有六人,半柱香前跑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门内就会知道。”

    老王头嘴角抽动,再问:“伤在何处?”

    “右侧第九、十、十一根肋骨和两条小腿骨。”

    老王头飞快地将丁渔的肋骨接好,然后从药罐中挑了一抹药膏,薄薄的抹了一层在伤处,完了把药罐封好,塞给丁渔,道:“这是金刚门圣药黑玉断续膏,整间铺子里也只有这压箱底的一罐。你将了去,每日抹上一次,不出三五日便好。”说着还拿出一把银票和一块腰牌,接着说:“这里二三百两银票是今日药铺的药资,我在平安客栈存了一匹良马,凭腰牌去取。你骑了马一路往西南,莫入玉门关,过了蒲昌海便南下入吐蕃,到了昆仑山脚,金刚门便再无力拿你了。这就去吧!”说完挥挥手,便赶丁渔离去。

    丁渔心下感动,但还有几分忧虑,他想了想,突然出手拿住老王头肩上的软筋,老王头一下子整个身子都酸软无力,怒道:“臭小子,还待怎地?”

    丁渔叹道:“王老,我若是让你毫发无伤地回去,门里问起,你如何交待?”

    老王头江湖经验本来就比丁渔丰富得多,只是担心门里的人马上就到,所以一时心急没顾得上这茬,丁渔一说,他便意识到这个破绽,咬牙道:“臭小子,下手狠些!”

    丁渔点点头,拿一卷布帛塞住老王头的嘴,然后双手一错,折断了老王头的右手,又在胸背的肉厚处留下多处瘀伤,最后斜斜一掌将其斩晕过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老王头横放在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带上了药铺的门。

    大半个时辰后,十几个金刚门二代弟子带着数十个三代弟子冲进伊吾城中,逐家逐户拍门搜索,闹得一阵鸡飞狗跳,直到他们搜到自家药铺时,才发现浑身受伤晕倒在地的老王头。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听平安客栈的小二说,有个看着像金刚门弟子的小和尚从他那里牵了一匹好马,向西门去了。他们这才骑着马追出城外,但丁渔却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一天之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神色精干的黑袍僧人向火工头陀汇报了整件事的前后经过,包括常浩平日如何在门内勒索其他弟子,如何与常威及其小弟们结怨,甚至连常浩的绰号“锁喉狂魔”和“银光头陀”都没有遗漏。火工头陀听完哈哈大笑,声振屋瓦,笑罢赞道:“这小子有意思,有几分像我!我便再帮他一把,宣告金刚门下及西域诸匪帮,金刚门出千两纹银悬赏常浩,死活不论;门内弟子有拿下常浩者,我收为亲传弟子!但本门三代弟子以上一概不得出手。”

    “是,门主!”

    再说丁渔叛出金刚门当晚。他骑着老王头的青骢马从西门出了伊吾城,没过多久便离开官道,拐上了一条西南向的小路。

    此时已是夜深,四下里一片浓黑,只有挂在马鞍旁的牛皮纸灯笼透出一点光亮,照见前方两三米内的道路。丁渔不敢纵马飞奔,免得冷风倒灌进灯笼里,将蜡烛吹熄。但马匹小跑时最是颠簸,若是平时倒还罢了,此时他的三根断肋却渐渐承受不住。为免接好的骨头再度错开,他只好一只手按牢伤处,身子伏在马背上,另一只手搂着青骢马脖子。只是这样一来,马儿没了骑士催促,更放慢了几分。丁渔自己也是累极了,不知不觉间便在马背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渔被一条温软湿润的物事闹醒,他睁眼一看,四周竟是全黑了,连灯笼里的蜡烛也不知何时燃尽。天空中只有一轮弯月,月光下勉强可以看到青骢马睁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不停地用舌头舔他,像是在怪他自己睡的香甜,却要我跑夜路。

    丁渔无奈地轻抚马颈,柔声道:“马儿你莫停,且慢慢地走着,待天明,我给你买鸡蛋吃。”青骢马不知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站在冬夜里觉得太冷,竟又开始缓缓地走了起来。

    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行径以及今晚的厮杀,丁渔既懊恼又悔恨。他悔的不是自己的嚣张狠戾,恨的也不是常威的蛮横和不守诺言,而是自己居然被力量迷失了本心,变得贪婪愚昧。

    现在想来,应该是第一次获得魂种升级奖励之时,他就被这种安全快捷无毒副作用的力量获取方式诱惑了。明明魂种每一级积攒能量的最大时间长达十个月,他只需要安心修行,偶尔和同门弟子来几场骨断筋折的切磋就可以平平稳稳地吸收到足够能量,可他偏偏要急于求成,用最嚣张暴虐的方式去快速晋级。嚣张暴虐本身不是错误,错误的是他在如此弱小的时候却不知收敛,这一点在他获得了老王头的汤药支持后就显得尤其愚蠢。在现阶段,老王头的汤药效果其实不比魂种的升级奖励差,他何不低调地提升实力,等到武功有成,成为核心弟子之后再一鸣惊人呢?到那时候便可借助金刚门的势力,大肆掠夺门派以外的武者能量,哪怕方式再暴虐,也有火工头陀这座大神顶着,何苦盯着门派以内的那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

    说到底,还是心性气量不足,这才被魂种给迷了心窍。想到这里,丁渔下意识地查看魂种的情况,一看之下,被吓了一跳。

    原来之前和常威一战,竟然为魂种提供了二十一份能量。丁渔咋舌之余,终于明白他和常威的差距有多大,按照他自己估计,他本身的能量大概也就是十点左右,常威差不多是他的两倍还多,难怪交手之际他会被完全碾压。这二十一份加上之前几个月的积累,魂种刚好攒够了第三次升级的能量,它自己无声无息地完成了升级,留了一份升级奖励等待丁渔的选择。另外一个惊喜就是,魂种第三次升级之后还给出了一个信息:魂种已完成幼生期,进入成长期,成长期每次升级需要三百单元能量,宿主每月最少需要提供三十单元能量。

    这则信息让丁渔安心不少,原来魂种升级所需能量并非指数增长,也幸好如此,否则再过几年恐怕他把整个世界的人都屠杀一遍也不见得能凑齐能量。至于升级奖励,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提升骨骼质量,这个时候刚好可以加快他的伤势痊愈速度。不过他下定决心,之后的升级速度当疾则疾当缓则缓,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就这样,丁渔一边反省,有时候撑不住就在马背上小憩一番,一人一马走走停停,终于捱到了天亮。

    当冬日初升,在刺骨严寒中带来几束暖意时,一人一马俱是精神一振。他们摸黑走了大半宿,早就迷失了方向。总算丁渔运气不错,在山头看见下方有一道小溪,蜿蜒流经一个小村庄。丁渔大喜,策马来到溪边,人马都喝了几口,丁渔更是仔细将头脸身上的血污擦洗干净,这才上马进村。

    丁渔在村里寻了一户大户人家,说自己是跟随师父护镖的镖师,因为夜里被狼群惊了坐骑,所以和镖队失散,失了路途。

    此时西域并不太平,但应门的大娘见丁渔年不过十五六,又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想来不会是歹人,便将他让进家里,招呼了一顿热茶饭,并为他指明了蒲昌海的道路,临走丁渔还向大娘买了些干粮酒水肉食和一身棉衣。

    那位大娘本来还想多留丁渔一两天,她的外甥正在准备货物,过几日就要出发往蒲昌海行商,到时候正好同路有个照应,但丁渔哪敢耽搁,只推说要及早和镖队汇合,便告辞离去。

    离开了小村,丁渔本打算快马加鞭,尽快脱离金刚门的影响力范围。但没走多久,身上的伤势又开始不稳,黑玉断续膏再怎么灵验,也需要配合休息才能发挥最大药效。另外就是胯下的青骢马虽然是大宛良驹,也架不住昼夜连轴跑。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偏离道路,尽量往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跑。

    总算丁渔运气不错,一个多时辰后,被他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丁渔投了两块石头探明洞里没有熊狼之类的危险动物后,便牵马进洞。这山洞深七八米,宽四五米,中间还有一道拐弯,将风沙都拦在了外层,内层则相对干净暖和些。他将马拴在一块大石头上,卸下马具垫在地上做枕头,心情稍有放松,便再忍不住疲累,死死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醒来后觉得精神大好,便出洞捡了些干草枯枝,回来生了堆火,用干草铺了床铺,总算将洞内收拾的可以勉强住人。

    丁渔在山洞里修养了三天,黑玉断续膏的强大药效加上他本身的强悍体质,居然就将伤势愈合了**成。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浑身骨骼都透着隐隐的****,这正是金刚伏魔神通即将小成的征兆。他大喜之下,索性多呆了两天,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大半时间都用来修习金刚伏魔神通,终于一举突破。

    耽搁了五天,虽然实力提升了一截,但金刚门的抓捕弟子想必已经赶到了他的前头,所以丁渔心中喜忧参半。按他的本意,此时最好能够逃到东面的蒙古草原,只要找到铁木真部就能够找到主角郭靖,以他在酒铺里听来的江湖消息做时间节点,基本可以判定这时候郭靖还呆在草原上,这时候如果能够和主角结成好友,将来也许可以分润几分主角的机缘气运。只是他也知道老王头说的不错,金刚门在整个西域,就只有西南面影响力较弱,逼得他不得不往这边走。

    丁渔出发前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山上观察,直到他看到下方的小路上有一队商队经过,这才策马下山,追了上去。他的想法是,最好能够和商队里的人混熟,加入他们一同行走,这样比较能够隐藏行迹。没想到他刚刚追到离商队还有一箭远的地方,对方队伍里就分出两骑,一人张弓搭箭对准丁渔,一人则原地勒马,遥遥向他喊话:“来者何人?何事追赶我雪莲商行队伍?”

    丁渔又把“被狼群冲散,迷失路途”这个说法拿了出来,然后说希望和对方同行一段路直到下一个城镇。

    那骑士冷笑道:“你若是镖师出身,如何不懂这行路的规矩?镖队商行路途相遇,要亮旗喊字号,不得贸然靠近,否则以盗匪视之。”原来在西域地方,盗匪众多而且实力不一,见到商队靠近,经常先派出一两骑探马看清楚商队的人员武器财货等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下手。所以两个陌生商队在路上不会轻易靠近对方,实在要靠近也得先远远地表明身份以免误会,像丁渔这样朝着人家商队直追过去的行为却是大大的犯忌。然而这也怪不得丁渔,他占据的这具肉身毫无江湖经验,哪里知道这些规矩。

    当下丁渔便开口解释道:“在下是头一回出门走镖,这些规矩师傅虽然讲过,但我一时心急忘却,得罪勿怪!”他此时为了遮掩身份,已经戴了一顶帽子,又换上了常人的衣服,所以自称“在下”而不是“贫僧”。

    对方骑士又问道:“既是如此,你且报上你家镖行镖号。”所谓镖号有两种,一种是行路时喊的“合吾”,一种是表明身份时候喊的字号,例如武扬镖局的镖号是“镖行天下,我武惟扬”;仁武镖局的镖号是“仁通四海,武显一家”等等。

    丁渔连行路的规矩都不懂,更不用说这些口号,一时间张嘴结舌,无言以对。

    那骑士面色一变,认定了他是匪帮的探子,喝道:“小贼看箭!”手中弓弦连响,三支箭矢连珠价射来。丁渔忙策马躲避,但他的骑术平平,终究还是被一箭射中了马腿,这还是对方心有顾忌,不想太过得罪他身后的匪帮,所以只射马不射人。

    丁渔大怒,想要还以颜色,但对方调转马头,绝尘而去。青骢马受疼之下不辨方向发足急奔,刚好和对方背道而驰,等到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对方和商队早已去得远了。丁渔心疼青骢马,也懒得再追,跳下马来查看箭伤,所幸伤口不深,他拔出箭矢后抹了一点药,血很快就止住了。

    经此一事,他知道借用商队镖行来隐藏自己是不大可能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着西南慢慢行进。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山坳前,丁渔隐隐听到有人高声争吵。他转过山坳一看,原来前方路上有一处地形奇特,两旁悬崖高耸,只有中间一线可以行。而一帮不知什么人刚好占据了这个一线天的入口,不许路人通行,人员车马从入口处开始,排了一条数十米长的队伍,争吵的声音正是从入口处传来。

    “你要找什么光头和尚也随你,但我这是迎亲的花轿,决不能让你掀开来看!”

    “谁知道你有没有把光头藏在里面!必须要掀!”!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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