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女的恋人
“你..你就是查尔斯?魔女要找的人..”十六忍不住吞声嘀咕,她万万没想到维奥拉生前的恋人竟此般英俊,那忧郁而出众的气质让他宛若风度翩翩的伯爵。
“你是一位魔法师吗?那煽动的火焰,流水的水柱,屹立的土垒,流动的碧风.还有梦幻的冰精公主..啊,真是怀念呢。”出乎意料,查尔斯竟如孩子般感怀往事,那淡褐色的眼眸闪动着纯真的光彩,全然不像都市人那般现实和虚伪。
“我还以为我这一生,再也见不到魔法了,谢谢你,十六夜小姐,你的魔法如表演一般精彩,让我想起了某位故人。”
“故人?”黑发少女按扪着胸口,期待着他的回答。
“啊,她已经去世很久啦。说着你可能不信,她是位魔女啦。”查尔斯托着下唇,淡淡忧忧地回应着少女。“她既是魔女,也是我的妻子哦。”
没等十六接话,他只是轻轻摆手道别。“我还有事,先走啦。谢谢你,我还以为十几年过去,我会忘记她哩,”
作为外人的十六,无力地看着查尔斯背影落寞地消失在夕阳中,与远方的橘红交融在一起,更显淡淡的忧伤。“维奥拉,你就不打算说话吗?为什么一直沉默着呢?”
“………”那刻有viola的银戒指,从刚才就静默不言,一语不发,仿佛它从一开始,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旧式戒指。
“也许,还需要某个契机,才能让逆位的恋人重新相见吧。”十六仔细擦拭着魔女的银戒指,将它放入口袋中,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寒风吹过,因与魔导骑士的激斗,她身体劳累至极,寒冷和疲惫如千钧泰山压垮着肩膀,她恨不得马上就回家洗澡滚床睡觉,可想到家里的哈士奇还没吃饭,肚子肯定还饿着,这个念头便不自觉消散了。
“汗..累,今天回家的路,怎么这么长啊..”可嘴上抱怨地回到了家,一阵扑鼻的焖豆香让她的食欲立马盖过了睡欲,少女喜出望外地进了屋..
“主人,你终于回来啦,元素结晶,派上用场了么?啊..怎么受伤了。”作为炼金术师的家犬,佐罗亚很熟练地掏出棉絮,沾上红药水,点在十六胳臂的伤口上,愤懑嘀咕着。“下次带上我吧,伤害主人的家伙,佐罗亚必斩他们于刀下!”
“嘿嘿..”他的语气那么亲切诚恳,厉眉下的眼神又像是在瞪着自己,跟个二逼似的,把自己都逗乐了。“二哈,别小看我,我成功地让那位使者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完美地完成了课题,一百万也稳稳地收入囊中啦,棒不棒啊?”
“主人,了不起!”
这时,袅袅炊烟在小小的家中漂浮,电饭锅的香气也擦过鼻尖,那浓浓的焖豆味让她倍受诱惑,精神振奋。“二哈,你又为我做饭了?这次做的是什么..”
“啊..是绿豆焖饭,佐罗亚加了些好吃的碎牛肉..”他有些难为情地摸摸后脑勺,时不时偷瞄着主人,在意她的反应。“看书学来的,因为总是看家,很无聊。也知道主人辛苦,就学着做饭,还试着煮了些甜品,那卖相,就像粒粒珍珠镶嵌在牛奶中一样,书上管它叫西米露,也不知您爱不爱吃..”
“.呼..幸好有你在,家再也不冷清了。”十六感动地拍拍胸口,垂涎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吃了么?犬厨师。”
“请慢用..”
夜幕悄悄降临了,初冬的浮云单薄,灿烂的天琴座高挂在浩瀚银河之上,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后,黑发少女颇有闲情雅致地欣赏星空。
“听说天琴座有七星,当中最亮的那颗便是织女星,代表别离的恋人。”
她掏出那枚旧式的戒指,那银色的轮廓被冷冷的月光衬得微微发亮,如淡淡的哀愁,诉说某个沧海桑田的故事。“自从遇上查尔斯后,维奥拉就不再说话了,但魔力还附着在戒指上,我想她明明是在的,却一直沉默着..”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佐罗亚坐在地上数着星星。“也许只是没有想好,等她下定决心后,魔女应该会再次出现。主人,想帮他们一把么?”
“当然,符灵卡能制成,还多亏了维奥拉施赠的元素结晶,而且在擂台上我差点被雷神劈死,也多亏她召唤冰精皇后救我一命,所以这个忙必须帮”
说着说着,十六顿了顿口,神色黯然。“而且我觉得她,还有查尔斯,都有些可怜..要不我把银戒指交给他吧,也不负维奥拉嘱托。”
“唔..可你知道那个男人住在哪里么?”
“这倒是难住我了..”十六摸着脑袋,左思右想,终于茅塞顿开。“我这就打电话给导师,她应该知晓查尔斯.哈莱恩的住处。”
于是,十六拨通着电话。“希望导师大人不要那么早入眠啊..”
“喂!”电话那头接通了。“是哪位?”
“是我,导师,没打扰你吧?”
“没没.今天参加庆功宴,才刚回家,校长对我赞不绝口,说是我培养出你这样精通魔法亦通晓炼金的学生,让雅特兰挣足了面子。我只是笑笑,知道功劳并不在自己..”
“老师,这先放在一边吧,我有更重要的事想要问你。”在电话这头的十六语气严谨。“您应该认识查尔斯.哈莱恩吧。”
“哦?你找他?我说十六夜啊,你该不会是迷恋上他,查尔斯虽然是个迷人的小伙子,可你俩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不合适吧。”
“汗,我没那个意思。”十六忍下那份欲加吐槽的心。“我受人委托,要将某样重要之物交给他,却不知住址,也不了解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嗯..他啊。”电话那头,玛法莉停顿了小会。“查尔斯是普莱德校长的儿子,家世殷实,正值壮年,风度翩翩,热衷慈善事业,体恤孤儿,并且精通商道,外界媒体称他是富有智慧的人道主义者,雅特兰的贵公子,被众多女性仰慕。”
“啊?原来他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只是..”八卦的导师嘴瓣凑过话筒,语气神秘兮兮的。“他是那么受欢迎,却至今未婚,也有人说他有过妻子,只是死的很早,我不知真假。”
“那你知道他的住址的。”
“知道,不过他很少回家,总是在出席活动,听说明日一早他偏要去孤儿院捐献食物和衣服。”
“嗯..谢谢,打扰你了,晚安,我的导师。”十六挂下话筒,心却挂念不已。“明天再去见他一面吧。”
第二天,十六来到孤儿院。因为天气转冷,院子种的果树悉数叶落,光秃秃的枝桠顶天而立,消瘦的孩子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围着树干团团转,丝毫不觉生活苦楚。
而大门前,修女服的琳纳拉与一位西装领结的名流交谈着,并鞠上了一躬。“查尔斯先生,感谢您的援助,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不,能帮上你们,实在是太好了。”这位男士彬彬有礼地点着头。“修女小姐,那我先离开了。但愿这所修道院,能成为承载欢乐的地方。”
“嗯,说是修道院,可修女也就只有我一个。”琳纳拉正要再次向恩人鞠躬,她忽而看见了前方的黑发少女,笑了笑。“织香君,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佐罗亚君还好么?”
“哈哈..琳纳拉学姐,我们都很好。”少女向矮个修女点头示安。“今天,我是来找查尔斯先生的。”
“我?”
“嗯,明白了,那我去给孩子们做饭了,你们慢慢聊哦。”琳纳拉学姐识趣退开了,留下查尔斯与十六夜站在门口,气氛尴尬。
这时,十六开门见山地问道。“先生,你..你认识一位叫维奥拉的女士吗?”
“.啊..你是?”提及维奥拉,查尔斯伪装的笑容破碎了,他用手遮按着阔额,眉头抽紧,神态半是苦楚半是隐忍,那忧郁的眼眸也显得黯淡了不少。
“我..我是她的朋友,十六夜织香。”
“哦,可据我所知,维奥拉都是避人居住的,应当没有朋友才对。”查尔斯咬着牙,有些歇斯底里地扯着领带。“如果你是她的朋友,那你得出示证据,不然..不然..我不会相信你!”
“证据,这个应该算吧?”十六出示刻有viola的银戒指,斑驳的字体在日光下显得有些憔悴,而查尔斯见到它,先是不敢看,像逃避现实的孩子一样,然后又睁开眼,愣愣地看上一遍后,哽咽地问道。
“这不是我的戒指么?..唉.”那悲恸的神情,仿佛是要给眼前的少女下跪一样,痛彻心扉的泪珠一滴滴滑落,滑过他的鼻梁,再滑过下巴,顺势落下,化作无声无息的音符。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我..呃.”想让自己争气些,可接过那枚银戒指后,泪水却止不住落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么..”
“行.”也许是受他的悲伤感染,十六挤出笑容,轻拍着查尔斯的胸口,安慰这个满脸泪痕的壮年人,然后邀请他来到自己的家。
“咕..噜.咕咕.”家中的哈士奇正把头枕在前肢上,睡得香甜,主人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二哈,开门。”
“嗷.”它抬爪勾到门把手一扭,门开了,主人带着一个男人回家,他身上散发的气味,好像似曾相识..在哪里嗅过呢.哦,想起来了,是那银戒指,戒指上有他的味道。
“蠢狗,你挡在门口嗅什么嗅,多失礼人啊,还不快给客人泡茶。”十六摇了摇爱犬,哈士奇听命退开。“查尔斯先生,请进,我家里有些小,希望见谅。”
“不,很可爱的狗,很温暖的家,我以前也奢望过。”他坐在椅子上,温热的指间摩挲着那枚失去温度的银戒指。“你是她..维奥拉的朋友吗?”
“嗯,其实,我很好奇你俩之间的事。”
“..这样啊?”查尔斯抿唇,下定决心一般挤着笑容。“那十六夜小姐,还请你抽点时间,听我唠叨几句,听听一个傻小子与魔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