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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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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选秀,是唯一的法子了?”凉薄的声音,听不出恼怒或其他。

    齐行棠飞快地觑了一眼乾顺帝,后者又坐回书案后,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年近不惑的齐行棠心下一紧,再面对这位年轻的帝王时愈发不敢掉以轻心。

    时人皆道乾顺帝在位不过三年,羽翼未丰根基尚浅,又有太后干政、外戚霸权,大多以为乾顺帝处于夹缝中,步履艰难。可齐行棠知道乾顺帝的雄心,三年虽短,足够培养一支精锐军,清理朝中污秽,剪去外戚的枝干。他相信,不出一年,大燕王朝将完完全全地属于乾顺帝,而他齐行棠,愿意做乾顺帝手中的□□,横扫千军万马!!

    此番乾顺帝前来,根源在于太后与其娘家兄长——手握重兵的李大将军内外联手施压,欲迫使乾顺帝立后,他们口中的皇后人选,自然是李大将军的女儿。乾顺帝琢磨着,朕就算要立后,不论相貌如何,那李家女儿都是下下之选。便一直不肯松口,直至今日早朝,保皇一派与李氏一派撕破脸皮,堂而皇之地争吵起来。乾顺帝被吵得头疼,下了早朝就把左相召至御书房商议对策。齐行棠道,李氏欲立后,皇上您不如顺势为之,国丧期已过,该开始新一轮选秀了。

    如不是对齐行棠此人知根知底,乾顺帝就要以为左相也想把府中女儿送到宫中。可惜宫中多有太后眼线不便细细讨论此事,齐行棠走后,乾顺帝费了好一番功夫,微服出了宫门,成了现在的场景。

    齐行棠听得此问,朗声道:“陛下,眼下端王尚未回京,仅凭羽林卫和巡防营的兵力万无法与李世风抗衡,更遑论羽林卫还有部分握在太后手中。权宜之计,便是选秀。”陛下想要早点解决李氏一族他能理解,然凡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过于急躁冒进对大业无益。齐行棠叹息道,陛下到底年轻了些。

    乾顺帝垂眸不语。目前来看,左相的建议已属上策,可他不甘心,他不愿重蹈父皇的老路,妃嫔无数,却没有一个真心的。真要开放选秀,后宫又将波诡云谲阴谋无数。乾顺帝想象了一下一群女人坐在一起暗地过招的场景,不由得寒毛直竖。

    “陛下?”

    一声轻唤把乾顺帝的心思拉回现实。他抬头对上那双等着他回答的锐利双眼,终是点了点头。

    齐行棠抹了把汗,他以为按自个儿上司的脾性且得好劝,谁曾想同意的这么快。唉,为人臣者,不仅要能力出众,嘴皮还得子利索,真不容易啊┑( ̄Д ̄)┍

    选秀一事便这么定下了。齐行棠先把自家闺女从选秀名单上剔除,又默默定下几名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女儿。齐行棠瞄了眼乾顺帝,觉得自己离老妈子不远了。

    #左相大人的老妈子生涯#

    难得脱离内宫,乾顺帝不欲早离。他无言地看了会儿檀木的书案,然后双□□叠放了上去。

    齐行棠:……!!!

    懒懒地坐了一会儿,乾顺帝随手从身后的书架下方抽出一本书来,摸了摸,书页挺薄的。拿近一看,封面上竟不见书名。乾顺帝觉着有点儿意思,翻开粗略地扫了几眼,却被震得失言:“……”

    顶头上司的表情不对,像是吓到了似的,齐行棠思考了半天原因一无所获。揣摩不出圣意的相爷兀自纠结着,蓦然,注意到陛下的龙目熠熠发亮。齐行棠:“……?”

    “爱卿,此书何人所写?”乾顺帝扬了扬手里没有书名的薄册。

    齐行棠接过翻阅了下,表示完全没有印象。乾顺帝的脸一下子垮了。整日操劳的相爷对自己书房里不知何时塞进来一本堪称后世笔贴之范的册子同样极为纳闷,想想自己最近什么时候动过书架底部呢?

    哦对了,貌似是月前生辰那日,好像是一个小丫鬟送来道是二姑娘的寿礼,一本手抄的佛经。他对自己的这个庶女向来是一半漠视一半厌恶,便顺手把送来的东西放到了书架最底下的一层。

    ……齐洛写的?!

    齐行棠哑然。齐洛能出息,他始料未及。目光落到研究书法入了迷的乾顺帝身上,齐行棠喉间一哽。

    “陛下。”齐行棠幽幽唤道。

    沉浸在书法世界里的乾顺帝:“……唔,爱卿有话直说。”

    “这册书,乃是微臣小女的手笔。”作为百官之首,作为皇帝的心腹,不能在任何事上有瞒于陛下,此为齐行棠给自己立下的准则之一。

    左相的教养果非寻常人家可比,这齐湄倒是个有福的,碰上了……等等,小女?乾顺帝眉心微蹙,眸光一动。竟是那个不受宠的齐洛吗?

    “咳咳,爱卿好教养,就连女儿也是一手好字,风采过人。”乾顺帝唇边挂着笑,眸中一片深邃。

    齐行棠老脸一红,愧不敢当啊陛下。

    乾顺帝接着道:“唔,话说回来,这册佛经朕喜爱得紧……”

    齐行棠了然:“微臣愿献与陛下。”天下都是你的,想要还拐什么弯啊。

    “爱卿有心了。”乾顺帝唇边笑意深了些,旋即又翻开薄薄的册页把自己埋了进去。

    画面切回杏林。

    今日来的客人里有几位在京中颇负才名的闺秀,她们在阅过齐洛所书后,虽面上不显实则对这个相府的二姑娘心悦诚服,之前的鄙夷也消去大半,再望向齐洛时目光中多了些真诚。

    齐洛十几年来一直活得懦弱胆怯,心思要比旁的人敏感的多,自然而然就察觉出那些贵女的态度转变。她略略偏过头去,只见齐湄和薛、叶谈至兴处,双颊绯红,眸若繁星。

    春风十里,不及你。

    聊够了,有姑娘提议投壶以作消遣,众人抚掌以示赞同。投壶,是大燕朝宴席之间的必备游戏。齐湄盯着那细细的酒壶口有些头疼,歪过身子和齐洛咬耳朵:“妹妹,我今儿个身子不适,不欲多言,你多担待些好吗?”齐洛亦是压低了声音:“好。”

    齐湄提前给诸位姑娘们赔了礼,而后便缩在自己的位子上边啃杏花糕边观战。众女对齐洛代姐出战并无太大异议,毕竟客随主便嘛。几轮下来,输的最多的竟是薛碧云和林安玉。两个人已然红了脸——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刚才罚的酒后劲儿上来了。

    消遣嘛,开心就好,点到即止。齐湄连忙叫停:“诸位姐妹,午时一刻了。膳房准备了许多佳肴咱们都应该尝尝,不然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思呢。”

    众人不由发笑,倒也停了游戏。活跃了一上午,仅凭几样以杏花入馔的点心当然填不饱娇小姐们的胃,齐湄赶紧命人上膳。相府的厨子虽比不过大内的,但亦是手艺上佳,娇小姐们尝过后纷纷赞不绝口。

    一顿饭,宾主尽欢。餐毕,众人又起身逛了逛杏林,方向齐湄告辞。

    却是三个人晚些走的。一是叶静容,非缠着齐洛要和她交流书法技巧;二是薛碧云,直言有闺中密语得和齐湄分享;三则是林安玉,前头门房来报,林安玉的兄长拐到相府接她回家,不过碰到了二齐兄弟,三个人交流起学问,教林安玉且等等。

    林安玉听闻哥哥来了,心中欢喜的不行,只谨记自家娘亲的教诲,礼貌地朝齐湄点头微笑:“如此,安玉叨扰了。”

    十二三的小姑娘骄矜的模样戳中了齐湄的萌点,她克制住伸手去捏小姑娘的包子脸的冲动,回之一笑:“安玉妹妹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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