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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商量着是直接放出去还是送去庄子上,明依澜来了,她问道,“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瞧着脸色可不大好。”
“小叔中了状元,有些个丫头心大了。”林黛玉道,“我一个做侄女儿的,怎么好弄出这些事,传出去成什么了。”
“很是,他如今也是出仕的人了,身边没有什么通房丫鬟也好,不然等你小婶嫁进来,总是要有意见的。虽然如今许多人家都喜欢纳个姨娘收个丫鬟,可咱们做女人的难道真的大度不介意?”明依澜道,“像你严哥哥,我就是不许他这般的。不过他倒是自己懂事,和我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林黛玉本最近习惯些了,不太脸红,听了这话仍是羞煞了,“郡主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不和你说,和谁说去?我那傻儿子说了,往后除了你,旁的一个也不要,通房丫鬟啊姨娘啊都不要。你可欢喜?”明依澜捏捏她小脸,“哟,怎么这么烫。”
“郡主又来欺负人。”林黛玉拍开她的手,扭过身去。
“我哪里会欺负你,我最好盼着啊,明儿一睁眼,三年就过去了,你已经及笄能嫁到我家了。”明依澜也不逗她了,“你小叔中了状元,可是刺激到骥哥儿了,这些个时日正苦读呢,若是到时候落榜,只怕你们家这兄弟俩正眼都不瞧他。”
其实明依澜也知道,其实中了,人家也未必正眼瞧他。
哪个爹能喜欢拱白菜的猪呢。
她忽然想起来个事儿,问秋心道,“那信可带了?”
“带了,我还怕郡主忘了呢。”秋心取了封信出来。
林黛玉见那信叠成双锦鲤的模样,还以为是严骥给自己的,不想明依澜道,“帮忙裕哥儿传个信,是给你家小叔的。”
“怎么不直接送来府里呢?”
“他给王府送信,素来用八百里加急,这是夹在给他/娘的信里的。”明依澜道,“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写信说林渊到了京城,他连个做宵夜的人都没有,夜里饿得很,把我嫂子给心疼的啊,叫我来问问你小叔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方。”
林黛玉哭笑不得,恰好今日休沐,便让人把信送去,又原封不动递了话。
明依澜要走的时候,林渊的小厮言竹把回信送来了,又有张纸是所谓的独门秘方。
林黛玉好奇,先看了一回,险些笑岔气,“阳春面不放葱,蛋炒饭不放葱,白粥配蜜姜。就这三样啊?”
明依澜直说明博裕古怪。
严骥三不五时就挑了林渊休沐的时候来林府讨教功课,偶尔也能见林黛玉一面,忙里偷闲又送了诸如锦彩斑斓会说话的鹦鹉,名家的孤本等等。
不知不觉已是两年多,严骥也过了乡试会试,虽不比林渊是头名,倒也不算差,唯有林如海挑刺道,“打小我瞧着长大的,也教过他几日,底子不知道比林渊好多少,怎么林渊能是头名,他就不行。林渊上一科还是和谢家人一起考的呢。”
他和林黛玉的婚期定在殿试之后的五月底,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
林黛玉的嫁妆都已经齐齐整整的收拾好了放在一个院子里,丫鬟们还在给她赶制些荷包扇套这样的小物。
因严骥身上有长乐县子的爵位,林黛玉的嫁衣是有县子夫人规格的,明依澜一早求了太后和甘皇后,最后决定由甘皇后赏赐凤冠嫁衣,太后添了聘礼的第一台。
太后道,“县子这个爵位太低了,哀家本来想给他升一升,皇帝却说骥哥儿这次必定高中,靠自己更是能服众。”
“这样就很好了,本就是借了他父亲的余荫,如今他人大了,自然要靠自己。往后他媳妇儿的凤冠霞帔,由他自己来挣,咱们可是仁至义尽了。”明依澜道,“希望他日后能给陛下做些实事才是真的。”
“到时候郡主可得让林小姐进宫来让我瞧瞧,我妹子每回来都说林小姐如何有才如何貌美,我竟不得一见。”甘皇后在明依澜面前向来没有皇后架子,“她这样喜欢的人,想来必是绝佳的人品。”
“她说的话,哪里信,她向来亲近谁,要捧到天上去的,不信您问问自己在她那里是个什么样子。简直九天玄女下凡,都配不上您这位皇后姐姐了。”明依澜也没想到甘氏和林黛玉如此投缘,还说到时候一定会来给林黛玉添妆。
甘皇后捂着嘴直笑,“嫁衣既是我赏的,到时候嫁妆第一台也由我来吧,郡主可不要推辞,我连着东西都找出来了。说起来,还是从前太皇太后赏我的福禄寿三星。她老人家福泽深厚,叫她也保佑保佑这小两口。”
“你安心受着,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就惦记骥哥儿,好不容易这孩子成家立业了。对了,那会儿还有让我收着到时候要给骥哥儿的东西呢,皇后不说我差点忘了。”太后说着,叫人开私库又赏了许多东西。
明依澜又是感激又是觉得不好意思,“若是这孩子殿试考得不好,真的是辜负你们。”
“怎么会不好,你把心放下,肯定让他风风光光娶妻。”太后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皇帝点的人,你慌什么。”
只见这一届的琼林宴,明曜大笑道,“老师,如今这一位探花,你是救还是不救?”
☆、第69章 【已替换】
林如海摆手道,“不救,一个也不救。”
宴上就起哄道,“林尚书如今可算是翁婿两探花啊。”
明曜就撺掇着要灌林如海的酒,“老师的弟弟是状元,老师的女婿是探花,上一回竟不小心让老师逃过去了,这回你们可别轻饶。”
少年身长玉立,任谁都要赞一句风仪出众,他恭声道,“陛下和诸位大人放着小臣这样年幼的不欺负,岂不是白辜负了机会。”
桂侍郎指着他道,“这倒是个好女婿。自然是要欺负你的,你可比林渊那会儿还小两岁呢。”
礼部尚书道,“英雄出少年,咱们不服老不行啦。”
明曜命人换了果子露给他,“既知道不年轻,还是少饮些酒罢,饭倒是可以多吃三碗,朕管够。”
林如海见严骥谈笑自若,心中再次起了告老之意,林渊在翰林院一呆便是三年,如今在编修前朝史书。
明曜有心提拔他,却碍于林如海乃内阁重臣,兄弟二人皆在朝中有高位,太过惹眼了。
再看一看罢,这两个小子万一不成器,到时候人走茶凉,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宴罢归家,林渊来见林如海,“兄长,我想搬出去住。”
“玉儿下月就出阁了,你搬出去住,是准备留我老头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吗?”林如海还带着些醉意。
“陛下欲调我去御史台,我恐怕连累兄长。”
“你不必避嫌,离着我致仕也快了。”林如海接过帕子擦了个脸,清醒许多,“你今年七月就弱冠了,好几位大人都来透露要结亲的意思,等玉儿的事办完,就来办你的。”
“如今他们看中的是林阁老的弟弟,兄长不妨看一看,待我搬出去,他们得知兄长并不会为我筹谋前程,这些人家还能剩几家。”林渊说话间就把林如海绕进去了。
林如海道,“也罢,到时候再看看,太过攀附的我也不大喜欢。”
“我已经赁好宅子了,三日后休沐就搬。”
林如海此时方察觉,但是话已经出去了,就有些老羞成怒的味道,“知道你住在府里不自在,滚吧滚吧。”
林渊且不滚呢,他还有话要说,“兄长既有心致仕,不如想把嗣子看起来。”
“我说,你有多瞧不上我林家的家产?要是换了旁人,还不得成日的巴结死我,你倒好,一心劝着我过继儿子。”
“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可以走得多远,一展平生所学而已。”林渊弯了下嘴角,他向来冷面示人,这个微笑如春来破冰,显出来内里的少年意气,“答应兄长的,不会变。我是林家的人,自当为林家打算,为林家支应门庭。”
林如海靠在椅背上,“看到你,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林家爵位自先父而终,人人皆道林家没落在即。未曾想还会有我探花及第,辅佐新君,入阁为臣的这一日。”
“其实同兄长更像的,是严骥。生而富贵,家道中落。他虽有郡主为母,亦是探花出身,日后的路未必比我好走多少。”
“你们都有自己的心思了,且看来后吧。”林如海有些犯困,到底年纪大了,“嗣子的事,等等罢,你以为运气这么好,随便就捡个你这样的回来?不成的话,你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林黛玉不太高兴林渊搬出去,“小叔怎么这么迂腐呢,家里有银子难不成还是罪过了。”
林如海只好安慰爱女道,“他要博一个清名,只能如此,何况你看他也不大看重享受,与其在家里无人知道,索性让世人都看看他的甘于清贫吧。”
林渊从翰林院出来,任了正五品御史。前朝史书的事由严骥接了手。
终于到了林黛玉出阁的吉日。
林家请了陈夫人来做全福人给林黛玉梳头,林黛玉看着镜中照出的满目红色,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舍不得父亲,舍不得家里。”
甘氏亦陪在一边,正抱着包子似的儿子,见状忙把儿子送到她面前,“莫哭莫哭,麟哥儿快叫你林姐姐莫哭,妆花了不好看了,等嫁了人,生个和麟哥儿一样的胖宝宝。”
陈麟果然趴在林黛玉膝上,一字一句的学了,奶声奶气叫人听了就喜欢,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林姐姐瞧麟哥儿多好,日后自己也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