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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过了一会儿,安然才慢慢的开口了,她声音中透出一丝委屈的情绪来。
陆明修忍笑,声音愈发轻柔低沉。“我去下面给你拿一床被子?”
自己的撒娇竟然被无视了?
安然气结,决定再翻个身,离他再远一点儿。拔步床大就是有这些好处,大不了她贴着帐子去睡。
等等——
她突然想起柜子中被她藏起来的那些春宫册子,被陆明修发现就坏了。她赶忙拉住要起身的陆明修,乖巧主动的滚到了他的怀中。
“这样就不冷了。”安然窝在陆明修怀中,小小声的道。
陆明修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抱紧了小妻子,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笑什么笑!您还不困吗?”安然气呼呼的在他怀中道:“我困了,要睡了!”
“夫人说的是。我该好好当夫人的暖炉,尽职尽责。”陆明修用气声低低的笑,在夜里显得分外撩拨人。“睡吧!”
安然闭上了眼睛。
白日里去南安侯府乱七八糟的事,又见到丁氏和裘氏,安然心中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晚上又出了念哥儿的事,难不成还能是青萍把念哥儿给推下去的?
她心中又是一团乱麻。
忽然她感觉到陆明修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哄着三岁的小童一般,也在哄着她睡觉。
“您怎么不唱摇篮曲呢?”安然心中一松,调侃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终于困意渐渐袭来,她柔顺温驯的靠在他的胸膛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九娘,我多希望能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不让外头的风雨吹打到你的身上,把所有你要想要的都捧到你的面前。
陆明修久久的凝视着怀中人,在她唇角轻轻的落下一吻,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会一直为此努力的。
第二日一早,安然送走了陆明修后,便径直去了宜兰院看念哥儿。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
故此她想着还是要把念哥儿给接回正院,放在她身边。
以防万一,青萍果真存了不好的心思,也不能让她伤害到念哥儿。
才进了宜兰院的们,只见青杏便迎了上来。
“昨夜哥儿休息的怎么样?伤口又疼了吗?”安然听里头还没动静,便先问了青杏。
青杏看了一眼里头,小声的倒:“哥儿睡得并不安稳,夜里我还听到哥儿的哭声来着。等我进去看时,青萍只说是哥儿伤口疼,所以才哭了,她已经哄着哥儿睡着了,让我别吵醒了哥儿。”
安然微微粗了眉。
疼得很厉害?她记得念哥儿的伤没有这么严重才是。若是还哭了,莫非有更严重的伤在不成?
里屋。
念哥儿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到有个青色的身影靠过来,想也不想的便叫道:“母亲——”
正准备给念哥儿换衣裳的青萍立即沉下脸来。
这才多长时间,安九娘竟把念哥儿给笼络住了?早上人将醒未醒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他还会叫她母亲,便说明念哥儿的心中,真的把安然当做亲近的人。
念哥儿心里最亲近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青萍顿时感觉到危机意识,她在侯府中该如何立足?
故此她便冷着脸,强行把念哥儿给摇醒了。
“看清楚了,我是谁!”青萍冷冷的道:“哥儿倒是好记性,这么快就忘了太太,认了别人做母亲。”
念哥儿一扁嘴就要哭,等到看清是青萍时,便把泪赶紧憋了回去。
“不许再管她叫母亲,听到了吗!”青萍见念哥儿似乎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趁着锦屏去给念哥儿拿药,她声音又低又快,却还透着威胁恐吓。“有没有记住!”
念哥儿虽然害怕她,却咬着牙,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他小声的辩解:“母亲对我很好,她——”
原本青萍心中就憋着气,听到念哥儿竟为安然说话,不由怒从心中起。她伸手狠狠的在念哥儿没受伤的胳膊上使劲儿拧了一下,甚至她没有立刻松手,逼问念哥儿道:“记住了吗?”
念哥儿吃痛,没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想到青杏和锦屏仍在,青萍慌忙捂住了念哥儿的嘴,不许他哭出声音来。
正在廊庑下站着的安然听到了哭声,忙快步走了进来。
青萍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青杏和锦屏过来了,万万没想到安然会这么早过来。她胡乱给念哥儿穿好了衣裳,就怕她掐出的青紫痕迹,被人看出来。
“念哥儿,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安然匆匆忙忙的到了里屋,只见青萍已经给他穿好了衣裳,而念哥儿还在低低的抽噎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见到安然进来,念哥儿哭得更加伤心了。他顾不得手臂上的痛疼,也顾不得青萍拼命给他使眼色,张开双臂要安然抱。
“念哥儿哪里不舒服,告诉母亲!”念哥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安然心疼极了,她忙柔声哄着念哥儿,又一叠声的让人去请大夫。
青萍着急了,若是请了大夫来,未免不会露出破绽来。她把念哥儿掐出青紫的痕迹来,这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
“夫人,哥儿就是胳膊有些疼,还有些起床气,过一会儿就好了!”青萍忙谄媚的道。
安然冷冷的看了青萍一眼。
青萍头一次觉得,以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夫人,也有如此让人害怕的时候。
“让母亲看看,是哪儿疼?”说着安然就要去解念哥儿的衣裳,她的目光落到念哥儿身上,对青萍沉声道:“你怎么给念哥儿穿了袖子这么紧的衣裳,你不知道哥儿的胳膊正伤着?”
说罢,她就要给念哥儿换衣裳。
青萍吓坏了,管不了那么多,上前就要拦住安然。
青杏和青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青萍,没让她扑上去。青萍颇为郁闷的发现,青梅和青杏看起来娇小的个子,力气倒是不小!
当安然解开了念哥儿的衣裳,果然摔伤的那只胳膊,因为匆忙间穿上了衣裳,本来又被蹭得有些发红。怪不得念哥儿会哭,哪里有青萍这么照顾孩子的?
安然皱起眉头,才想训斥青萍两句,目光却落在念哥儿另一只胳膊上头。
昨天给念哥儿检查时,她还清楚的记得,这条小胳膊白白净净如藕节似的,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怎么软有了一大片青紫的痕迹?
安然忙拉起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只见上头清晰可见的是指印造成的掐痕,安然顿时勃然大怒。
怪不得青萍慌慌张张的不肯请大夫、不肯让自己给念哥儿换衣裳!原来是这样!
“跪下!”安然指着念哥儿胳膊上新添的伤痕,怒道:“念哥儿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你掐的!”
青萍膝盖一软,跪了下来。青梅和青杏犹自不放心一左一右的辖制住她,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安然。
“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青萍还想狡辩。
“不小心?”安然怒极反笑,她目光如同藏了冰一样,冷冷的看着青萍。“把哥儿掐出这样的伤痕来,你还敢说无心之失?”
跟青萍这样的人讲不出道理来,安然气得肝疼,声音愈发冷了下来。“这样敢欺主的人,把她绑了,在院子里跪着!”
“念哥儿、念哥儿!我不是故意的!萍姨不是故意的!”青萍犹自不甘心的叫着念哥儿的名字,“快跟夫人给我求情!念哥儿!”
念哥儿泪眼朦胧的看着她。